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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语全文阅读

作者:罗森     碎星物语txt下载     碎星物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碎星物语全文阅读

写在开始之前

    这个……该怎么说呢?总之,我还没死,又忝不知耻、苟且偷生地在大家眼前活蹦乱跳了,作为一个入行快二十年的文字工作者,这差不多就是当前心情写照。

    碎星这部作品,风格上应该是沿袭风姿物语、白银之歌系统的做法,设定好人物,每个人物有自己的故事,由人物推动剧情,藉着剧情反映悲、欢、离、合,让读者跟着他们的人生去走。

    如果以电视剧来说,把握到这些原则的,应该是一部好剧本,只要演员不出问题,就应该能拍出一部好戏来,就是很遗憾这样的标准,移到网文里,就成了必死无疑的过气想法。

    不过,身为一个读者,我还是非常讨厌通篇剧情鬼打墙,从头到尾除了人物升级又升级外,没有情节起伏的作品,哪怕那是主流,但主流这东西,也不是想跟就跟得上的,那可比单纯的跳河难多了……

    因此,作为这部作品的导读,我把这部作品,推荐给喜欢沉溺在剧情里,感受人物情感,随着他们一起去喜乐悲伤的读者,如果你希望很多年之后,你还能回想起这里头的剧情,里头的人物能让你有所触动,那么,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部土鸡瓦狗的故事。

    但如果,您是一天忙累之后,想随便找点东西来随便看,人物有没有灵魂都没差,随便看完就扔掉,反正都没差的,那……碎星应该不适合你,因为感动并不是您的爽点,而我也实在抓不住主流的爽点。

    旅程开始了,预备一起上路的大家,愿意以非主流为荣的大家,谢谢(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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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刀剑笑狂沙

    楔子 刀剑笑狂沙

    帝国历武威元年九月八日 万里沙海

    骄阳烈日,黄色的沙海,一望无际,沙丘起伏,一座接着一座,连绵到沙的尽头,那一片澄澈的蓝天。

    黄沙飞卷,不带一丝水气的飞沙,吸干了一路上横流的赤血,将一切也掩没在黄沙之中,倒在沙上的尸骸、旗帜,渐渐被盖上的残损兵刃,诉说着生命的无情,也象征着这一条血路的惨烈……

    附近的沙丘上,四散着百多具尸体,这些死者在断气前,都大有来头,在帝国的武者排行中,全是叫得上号的人物,现在却都成了尸体,其中还有不少是残肢碎块,肝肠外流,死得极惨。

    周围一片死寂,但在这片沙海中并不是只有死者。

    百多具死尸,铺开了一条血路,而在这条追杀之路的终点,有几个活动的身影,身上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与濒死气息,其中的两个,尤其引人注目。

    一个……无论在哪个种族,都算得上是巨汉,两米多高的身形,肌肉纠结贲起,即使蹲跪下来,仍像是一座巨岩,给着人无可动摇的感觉。

    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火焰般的红色短发,嫣红欲滴的芳唇,深邃的眼眸,交织出倾城艳姿,但背后的那双蝠翼,还有偶然露出的白色獠牙,却足以让人心生寒意。

    在他们两人的身边,还有几个人,身上血淋淋的,有的甚至血肉模糊,伤势奇重,全然没有血战后惨胜的欢愉。

    “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一名倒在地上的重伤者,年纪很轻,看来十六七岁的模样,意识已经因为失血而昏沉,却犹自喃喃出声。

    “我们……不是英雄吗?老百姓、贵族……都说我们是战争英雄,为什么最后我们……是这个下场?我不甘……”

    不大的岁数,却有着满腔的悲愤,只是心里的不甘没能说完,大量鲜血呛喷出来,这个只余下上半身的小战士,昏迷过去。

    一只蒲扇般的大掌按在他胸口,缓缓吐劲,试图刺激心脏急救,在这股力量灌输下,他眼睛没能张开,只是喃喃道:“我们……是英雄……”便告断气。

    急救失败的巨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断气的同志,眼中闪过悲痛,先缓缓帮同志覆盖上圆睁的双眼,再转向一旁,迎上红发少女的紫色双眸。

    “……救不活啦……”

    红发少女两手一摊,她看来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正值青春少艾,皮甲底下凹凸有致的身段,就证明着这一点,而在她脚边,一名伤重的同伴刚咽气,前胸后背分别插了十余支弩箭,双眼瞪得像要夺眶而出,纵死也在做着无声的控诉。

    看着眦目欲裂的眼神,巨汉忍不住捶打胸口,站立起来,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吼啸,一声跟着一声,像是伤后怒极的猛兽,又像来自九天的沉雷霹雳,响震云霄,连脚下黄沙都被不停地掀扬起来。

    吼啸声中,有着满满的怨、怒与不甘,质问天地鬼神,为何在百族大战中所向披靡,拯救亿万生灵于水火,不久前才被帝国高高捧奉的他们,转眼间就成了这下场?

    横扫大地的盖世武力、机变无双的绝代智略,终归无用,没法改变最后的结局,更可笑的是,在大灾降临的前一刻,他们居然个个都深信眼前的辉煌可以长久延续,碎星者的传说将成为永恒……

    “……够啦!阿山,你还要强撑到几时?”

    红发少女挤出一个微笑,道:“你领着大家,一路杀到这里来,给弟兄们一个埋骨所在,还拖了这么多敌人上路,褒丽妲这趟算服了你啦!”

    巨汉摇了摇头,发出了如同岩石摩擦的声音,“我……不是为了带大家找墓地,才……一路……到这的……”

    声音很厚重,却也很沙哑,让人想起古老的岩盘,就是不太像人,话说到后来,他小山般的巨躯也晃了晃,跪倒下来。

    巨汉的肤色异常,比之血肉,更接近金石矿物,但哪怕是金钢不坏之身,也扛不住连续的重伤,现在这具雄躯之上,除了鲜血,到处是怵目惊心的深刻伤口,好几处还可以见到骨头倒插穿出来,内中骨碎不知几凡,要不是他以惊人意志,迫劲肌肉,强行封住伤口,阻止血流,早在几小时前就倒下了。

    只是,脑中的晕眩感,不是因为失血和伤重,而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些画面,还记得当初,带着这些人上战场的时候,许诺他们的,是一路生死与共,与未来的自由、富贵腾达,自己一直认为是可以做到的,却怎都没想到,最后只能带着他们亡命,埋骨荒漠……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如果没有他的出卖与背叛……

    “咳咳……”

    褒丽妲咳了两声,从口袋中拿出一卷烟来,跟着想找火,却没找着,只能皱起眉头,就这么干吸着。

    眉头轻蹙,褒丽妲坐了下来,即使身上染血,衣衫褴褛,无比狼狈,这一笑却仍如夏花绽放,说不出的艳与媚。

    吸满鲜血的黑色皮甲,破损处处,几乎遮不住底下的青春**,乍看之下,似是春光绮妮,细看却会发现两点异常,一是严重破损的皮甲下,肌肤完好,居然看不到半处伤口,全不像其余同伴的伤重;一是肌肤的色泽怪异,与其说是雪白,不如说是尸体长时间泡水后的惨白色。

    熟悉她底细的人都知道,这是连续受创太过,商及本源,连血族的特有恢复力都撑不住,即将崩解,才会出现的异常状况,她的笑语,同样只是强撑……

    风吹起,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远处响起,巨汉与少女都听见了,但都没有什么反应。

    已经没什么人可以守护,同伴都死绝,连自己也没剩下几口气,奋战……为了什么?

    “呸……人生的最后一口烟,味道真差……那群奴隶贩子和赏金猎人又快来了吧……如果这回死不去,我定杀尽他们全家大小!”

    葆丽妲叼着烟,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巨汉没再开口,她也不以为意,忽然,一阵狂风吹来,这个看似精神还很好的少女,晃了一晃,仰天便倒,从沙丘上滚落下去。

    巨汉吃了一惊,伸手便拉,但被弩炮击断的腿骨,再支撑不起身体,一下踉跄,虽然抓住了同伴,却和同伴一起滚落下去,翻了十几翻,不过,自始至终,少女都好好的被他护在怀里。

    只觉得,平日里那么强悍的女孩,抱在怀里,居然是那么的轻柔,像是一块水嫩到不行的豆腐,稍稍一碰就怕会坏,很难想像就是这么一个少女,邪名震动整个大地,光是金山一役,毒杀的敌我人数相加,就是几十万笔血债……

    世人大多不知,一代毒霸的真面目,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娇俏的少女……

    “……嘿……嘿嘿,想不到,最后是和你死在一起……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会活很久,活到没朋友呢……”

    红发的少女,眼中出现水气,“也好……能和你死在一起,也好……如果非得和谁埋骨一处,起码你不是个差劲的选择。”

    巨汉无言以对,小心翼翼地捧护着怀里的少女,像捧着易碎的鲜花,只有他知道,要让她说出这种话,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大名鼎鼎的毒霸,平日的形象,何止是毒蛇,根本就是一口吞牛的毒蟒等级,从不表露真实感受,要看她真情流露,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可以,自己很想告诉她,自己不想和她死在这里,不想看着她死,哪怕自己死了,都希望她活下去,可在这种时候,多余的话对她似乎都是侮辱……

    “阿山!”

    少女一拳捶在巨汉胸口,紧绷的情感线,在这一刻崩断,连同奔流的泪水与哭泣而倾泻。

    “我们……就这么完蛋了吗?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一拳一拳捶过来,红发的少女涕泪纵横,破例地嚎啕痛哭,像个小女孩一样流泪。

    “为什么……仗不是都打赢了吗?有那么多人被我们救了,为什么结果会这样?打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被利用的吗?我……我好恨啊……”

    少女的崩溃痛哭,巨汉不知道怎么安慰,在心里,他也有同样的痛与恨,不知可以向谁说。

    那个晚上的画面,还清晰在目……

    当时,碎星者只是个刚想出来的名字,计画还没开始实现,所谓的初始成员,不过寥寥数名,却在那个人的鼓吹下,对着营火、月色,乘着酒意,一起举杯,喊着约定的誓言。

    ……抛颅洒血,平定乱世!

    ……生要能快意,死要能尽欢!

    那一幕,清晰得仿佛在眼前,就连那澎湃的情感,都还在胸中跃动,却很难想像,居然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天上,慢慢出现了飞行船的形影,以氢气球为漂浮动力,如圆梭的外型,人员和武器都在底下,虽然还装载不了太多,却能够凌空发射弩炮,本身飞行速度也不慢,是非常强大的军武。

    也不光只是船坚炮利,从那些飞行船上,散发出高手的气息,高级剑师……

    甚至可能是大剑师,还有神射手、魔剑士,甚至还有一些非人者的气息,来的新一波敌人,确实是下足了本,誓要置己方于死地的。

    在这种荒芜沙漠中,一望无际,居高临下,什么也看得清清楚楚,上面的奴隶商人与猎头者顺着沿途战斗痕迹,很快发现这边的两人,大呼小叫,开始摩拳擦掌,预备启战,那些恶意……这边的两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我……不想让你死……”

    如岩石碰撞,他一字一字发出咆哮似的声音。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代替所有弟兄们去活,今天,我不会让你死,你要振作,而只要今天我们死不去……”

    巨汉握住少女的手指,像立誓一样道:“我和你,会重组碎星,用那些人的血与肉,偿还我们的遭遇!”

    这并不是他平常会说的话,虽然名列碎星者四武神之首,但他的杀性不重,早期更以不杀为口号,用人命来泄愤、抵怨,是他曾最憎恶、不齿的行为。

    但现在,这话他说出口了……在他怀中,少女一度黯淡下去的眼神,重新燃亮起来,灿然若星!

    六艘飞行船,在空中环绕着包围过来,上头的弩炮、大量箭矢,都对准了这边,所有人马掌心冒汗,蓄势待攻。

    “葆丽妲、山陆陵,今天是你们两大魔头恶贯满盈之日,如果不速速说出宝藏的……”

    犹在喊话,底下传来一声怒雷霹雳,如千龙齐啸,震动大地的爆音,将上方的喊话全给压下。

    沙尘犹如龙卷狂暴,被一股大力掀扬,铺天盖地而来,就在黄沙弥漫之间,一个无比伟岸、巨硕的狂霸身躯,跃上半空,挥着他的巨拳,仿佛撞向城门的攻城战槌,迎往漫天落下的箭雨。

    封神之后,已堪为大地当前的顶级战力之一,巨汉一跃就是数十米高,虽然仍构不着飞行船的高度,可是射过来的炮弩,让他有所借力,凌空翻身,在上头一蹬,借力又跃几十米,破城重拳挥出,直接就打在一艘飞行船的尾舵上。

    尾舵粉碎,巨拳贯入,飞行船在半空中炸成一团烈焰,乘者无一幸免,如果一直维持这破坏力,真有可能像先前几仗一样,扫灭整团追兵,只是……连日累积在身上的伤,太重了。

    曾是万刃不破的刚躯,此刻难比从前,被弩炮给打穿,也被连片的弩箭钉上一片又一片,几乎成了血淋淋的箭猪,但无论是怎样的重创,向天嘶吼的狂啸从未停止过。

    ……生要能快意,死要能尽欢!

    ……仿佛回到许久之前,齐心组团,举杯高呼的那个深夜。

    帝国历武威元年九月八日,百族大战中最恶名昭彰的碎星者兵团,最后的残党,于万里沙海中被歼灭。

    斯役,碎星团四武神中的“毁天霸皇”山陆陵、“金山毒霸”葆丽妲,濒死反扑,会战各路追捕者,击杀高手无数,震动全国,然最终伏诛于黄沙中,绝世凶名,伴随碎星团的传说,自此湮灭。

    清除了毒瘤,百姓迎向安居乐业的未来,新生的帝国,展开崭新的一页……

    对极少数人而言。

    沙海中的大战,随着战斗结束而沉寂下来,一度掀起的狂沙暴,即使在百余里外,也清晰可见。

    “……来迟了。”

    十几道骑影,在战场的百余里外停住,没有过去参与那场已完结的死战,十几个人都携带兵器,个个表情沉重、扼腕,为首的中年人更是慨叹。

    “……真是可惜了,当初大家也是一起冲锋陷阵,并肩作战过的……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了呢?”

    中年人叹道:“虽然他们几乎都是罪犯出身,但这场战争若没有他们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大地早就给妖魔兽类占了,人族也不知是什么下场……”

    “将军,既然不及援手,如果让人发现我们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部属们低声催促,中年人也知身在险地,但在转向离去之前,他对身旁的女儿道:“看见了吗?云儿,你要记住这一天,他们曾经救过你,救过为父,更救过这片土地,他们……其实不该这么结束的……”

    说着,中年人朝战场方向拱了拱手,身后的部属也做着同样动作,向死去的人致上敬意,与祈求冥福。

    在中年人的身旁,十三岁的绿发少女,眼中闪着泪光,紧紧地咬着下唇,仿佛只要松开一下,就会忍不住哭出来,虽然父亲教导过,出身将门……女孩子也不可以轻易哭泣。

    “爹,你们都知道……他们是被冤枉的,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知道呢?”

    少女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声音,“叔叔他们,明明都是好人,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们?为什么会……”

    开了口,强自忍住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满心的委屈与不甘,却无法理解摆在自己眼前的事实。

    而这个问题,显然父亲也无法回答,最终他只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像平常大多数时候那样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为父不知从何说起,将来你就会懂了。”

    这是父亲常常对自己说的话,龙云儿不是很懂,这时不懂,哪怕是六年过去,她已经十九岁了,仍对这件事似懂非懂。

    与碎星团的因缘,要追溯到百族大战期间,当时,自己不满十岁,家乡遭遇大批妖魔的袭击,抵抗数日后,亲族与家人伤亡惨重,眼看即将不支,就是碎星团及时来援。

    那一年,尚未封神,大地上妖魔邪异猖狂,对大多数的人族来说,这些非人者是全然不可能对抗的,更别说战胜了,但碎星团靠着特异的技巧与兵器,硬生生把这常识打破。

    他们有的擅长变化,或是凭空变出神兵利器,或是变化自身**形态,战力直线上升;也有些直接招雷引电,诛妖灭魔。那些无比凶猛的妖魔、异兽,首度露出了惊惧的表情,在战斗中逐个被杀灭。

    在来援的所有碎星者当中,有一个最为特异的存在,他体如金刚,壮硕伟岸,如似一根撑天柱,仿佛光只是站在那里,就撑住整个天地,而他一拳轰击,打出的气势,便是横扫千军。

    没有炫目的声光效果,也不见任何变化,他甚至连兵器都不用,一拳轰出,直接把妖躯、魔体打穿,有时甚至一次打穿两三个对象,余劲还又打爆、震毙一个。

    和其他的碎星者相比,这个两米多高的不坏金刚,简直就是一个粉碎巨磨,滚动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碎渣,那些原本不可一世的妖魔、邪兽,就这么被逐一毁灭,直至仓皇逃离。

    当所有的妖魔邪兽都退走,自己跟在父亲的身边,一起去向碎星团致谢,这才晓得了那个巨汉的身分。

    碎星团四武神之首,曾一拳轰爆妖王猖獗脑袋的英雄,“毁天霸皇”山陆陵,这是一个在短短数年间崛起,却迅速名动大地,还超过许多老一辈人物的名字,每次都伴随着胜利的战报传至各地,自己听闻许久,但实际见到本人,却与想像有些不同。

    虽然个子很高,外号也霸气冲天,但巨汉并没有给着人霸道、张扬的感觉,他甚至话也不多,都只是沉默地点头或摇头,没有战胜后的兴高采烈,也不像其他人一样豪迈狂言,身上染满妖血,又不发一语的巨汉,看来有些阴森可怖。

    没有接受父亲的庆功宴邀约,他只要求一个静僻处,独自休息,让手下的团员去大宴庆功,自始至终,他什么话也没说,都是由手下代替发言,最多也就是偶尔点头,发一下“嗯”的声音。

    当巨汉从自己身旁经过时,自己因为那份恐怖感,一下脚软,险些跌倒,但那只大手伸了过来,将自己拉住。

    对着那满身是血,高大得仿佛一片遮天黑云般的铁塔巨汉,自己心惊胆颤,被他一碰,险些就哭了出来,眼泪滚滚而下,而这似乎吓到了他,面对多少凶兽、邪物也无惧的他,眼中闪过了慌乱。

    为了不让小女孩被吓到哭出来,一直没开过口的巨汉,很卖力地挤出了一个笑脸,那个笑脸很僵硬,却很努力地把嘴线拉开,露出里头的牙齿,眼睛也挤得眯了起来。

    这时,自己才注意到,这个巨汉的眼神非常温柔,虽然有着这样的伟岸身躯,眼神却温柔得像是春天的微风。

    一直到很久之后,每次回忆到那张笑脸,龙云儿都觉得好像满天阴霾开了道缝,洒下金黄色的温暖阳光,带给自己勇气。

    (……叔叔,请你保佑我,给我勇气!让我继承你的意志!)龙云儿默默祝祷,缓缓踏步上前,前方,两道黑色布幕,左右拉开,后头一下大亮,久处于暗处的她,一下不适,睁不开眼睛,微眯着眼,但脖子上所系的锁链,却猛然发力,将她一下拉扯出去,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在台上。

    震耳欲聋的轰笑,伴随着拍卖台上的那个宣告声,同时响起。

    “……现在是人字部,第五十八号商品,年方十九,将门贵胄,处子之身,详情请阅手册说明,底价一百金币,请各位出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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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任性的温家主人

    第一章 任性的温家主人

    帝国历武威六年八月初八 力夏达港

    带有异国风情的港名,作为帝国境内少数几个允许与海外国度通商的海港之一,力夏达港具有非常复杂的风情。

    炽热的太阳悬挂顶上,具有海洋气息的潮湿咸风,不急不徐地吹过来,看似有度假的氛围,但这座海港其实是座非常忙碌的商港。

    码头上到处是搬运货物的苦力工人,还有牵船入港的缆工,众多海内外的货物,都在力夏达港汇集,丝绢、茶叶、兵器、马匹……出口的商品包罗万象,甚至也包括各色人种。

    百族大战前,帝国有颇长的时间禁止人口买卖,但百族大战期间,为了合法处理爆量的战俘,帝国恢复了奴隶制度,周边的各国各族受到刺激,基于报复心理,同步响应,让奴隶商人这个职业,顺势在各方发达起来,到了战后,尽管身分不高,为贵族名流所不齿,却个个腰缠万贯,甚至有富可敌国者。

    新停泊入港的几艘大船,其中一艘停妥后,早已等在码头边的搬运工人纷纷上去,搬了货物下来,虽然每个木箱都经过密封,可飘逸出来的香气,让周围数十米内一片芬芳馥郁,不明白的只觉得血脉贲张,通体舒泰,识得门路的却双眼圆睁,大吃一惊。

    “龙涎鲸香?还这么大的量?”

    一名商贾望向那艘大船,看着鱼贯走下的搬运工人,估算货物的量,“龙涎鲸香是龙涎香料中的极品,这些如果全都是,起码值三千……不,五千金币以上,温家这一回大发啊。”

    “可不是吗?”旁边另一名商贾点头道,“温家主人出了名的凤凰不落无宝地,每次运奴隶出去,回来都满载海外异宝,大捞一票,这回除了龙涎鲸香,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本地市场又要热闹了。”

    类似的话,附近许多商人正自交谈,仰望着船上运下来的货物,还有四个撑着杆子走上船去的担夫,不一会儿,杆子上多了一张软椅,椅上有个人,舒舒服服地被四个大汉抬下来,他的出现,引起这些商人们一阵低呼。

    “……居然今趟是温去病亲自出海?”

    “那一定是大生意了!这条懒虫一向不怎么外出,能躺就绝对不坐,能坐就死也不站的!”

    “嘿,温剥皮大名鼎鼎,就不知道这回是卖了多少人出去,才做成这单子生意,拿回这许多好货。”

    略带嘲讽的冷笑,在人群中响起,听到这话,众皆沉默,奴隶商人并不是受人欢迎的职业,但也不是普通人敢随便得罪的,如果没有够硬的后台与本事,摆平黑白两道,贩卖人口分分钟横死街头,温家能在这行站稳,可见能耐。

    “对了……好像有消息传来,温家拿到许可执照了……”

    弱弱一声,让周边陷入一阵更长的沉默,奴隶商人的许可证并不好拿,温家终于拿到,解开最后一道桎梏,从今而后,海阔龙飞,真正要成为港内一霸了。

    而大船上的温家主人,被四个大汉抬下船后,自有一辆马车,早已备妥等候,一名头发花白的管事站在车旁,伺候家主上车,开回温家。

    “家主……”

    “别叫得那么老气,现在的主流都是喊少爷,要顺应时代。”面有病容,温去病白了老管事一眼,“没看我脸色苍白,身体不好吗?还喊得那么老气,想我早点归西,恶贯满盈吗?”

    “但少爷……老爷死很久了。”

    “所以咧?想我早点去和他问声好,顺道给那老毒虫一脚吗?当初还想拉我一起嗑,想想他真是该挨我几脚的!”

    说到亡父,温去病余怒未消,但说了两句,他挥了挥手,“不浪费时间在废人身上,在叔,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趣事吗?”

    “正要向您报告。”管事温在乎正了正神色,非常慎重地道:“经过长久的努力,我们终于拿到了许可证,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正式的奴隶商家,可以堂堂正正做生意了。”

    虽然是合法生意,但要拿到这张牌照绝不容易,帝国全境三年内只此一家,帝南更是自百族大战后,从未核发过,不晓得有多少人抢破了头,而温家为此拚了几年的命,上下齐心,温去病本人亲自主持,送出了大量的金银,用尽了一切可以用的关系,甚至还从海外弄了几件重宝,秘密送出当贿赂。

    种种努力做过,全都石沉大海,本以为今年度又没希望,要向过去一样,勉励大家明年再试,哪知就在温去病出海期间,忽然收到这张价值何止万金的许可证,温家上下惊愕之余,就差没放鞭炮、摆流水席大宴了。

    这个重量级的惊喜,是温去病几年来的心血,将这消息告诉他,他想必惊喜,这是温在乎的想法,但慎重其事地说出口,却看见家主皱起眉头,直接了当地答道:“……又怎样?”

    “咦?我是说,我们拿到了证……”

    “拿到了又怎样?没执照的时候,我们也是一样运人出去,生意照做,难道升等成有牌的,我们就不做走私和枱面下生意了吗?横竖不是什么脸上贴金的行当,总不会因为我们有了证,在叔就觉得我们光宗耀祖了吧?”

    这话说出,不只温在乎觉得像是晴空霹雳,就是驾驶马车的车夫,都在心里咋舌,能够拿到经营许可,这不知道是多大的喜事,当初传出消息,震动整个帝南,恐怕也只有自家家主这怪人,才会不当回事,那些预备好的庆功喜宴、仪式、烟花,看来全部都要被撤掉了……

    温去病说了几句,看管事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摇头道:“在叔你知道的,我这人的个性呢,就是有点那个啥……拔啥不留情之类的,总之,没拿到的时候,是个目标,拿到了,得手了……就抛到脑后了,你了吧?”

    “是的,懂了,不浪费时间在废人、废物、废事上头,这是少爷你一贯的作风。”

    温在乎跟上自家主子的思维,把大事当废事,抛诸脑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递交上来。

    “这是许都送来的目录清单,邀您参加今年的拍卖会与暗市场。”

    “……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吗?我才刚回来,正常行程是好吃懒做半年,放给他烂。”

    温去病贯彻懒鬼的本色,只瞥了目录一眼,连接都不打算接,更别说亲手翻阅,在情在理,他都不信跟随自己许久的老管家,会没事先替自己看过。

    “有的,除了有不少美人,今次的暗市场,据传有九阴残篇出现。”

    “……你这么说鬼听得懂啊?自从九阴真经之后,一堆秘笈都喜欢用九阴开头,超级跟风。”

    温去病牢骚两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下,道:“确定是真的?”

    管事没有回答,只是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温去病不多言语,这时马车前方红影挡道,车夫急忙停车,一个七八岁的红衣女孩跳攀上来,透过窗口,对里头叫喊。

    “温大爷,你买下我好不好?我们家很久没吃饭了,你买下我,我两个弟弟就不用饿死了……”

    小女孩努力挤出笑脸,睁大眼睛,想要给买主一个好印象,但她身上酸臭,面黄肌瘦,露出的手臂根本就是骨头外包层薄皮,配上那勉强挤出的笑脸,只让人感到阵阵凄凉。

    温去病皱起眉头,但随即露出微笑,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探进来的头,女孩紧张的情绪得到安抚,紧抓车门的手也松开了些,小小声开口。

    “温大爷,你买下我吧?爸爸说,我还是处,能做很多事,可以卖好价钱,我能吃苦,什么都肯做的……”

    小女孩眼神天真,估计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处是何意思,什么都肯做又代表什么,中年管事眼中闪过不忍,想出言相劝,但还没开口,就看到温去病手掌一推,直接把小女孩从车门边按头推落下去。

    “少、少爷!”

    “开车!”

    马车绝尘而去,就听见后头不住传来女孩声嘶力竭地呼喊。

    “温大爷,你救救我们全家吧,买下我……”

    “……卧槽!”

    温去病取着手绢,一个劲地猛擦手,不耐烦道:“我们现在是有牌的正经商人,作正行了,卖货的品质很重要,尽收些不像样的货,卖出去砸了商誉怎么办?你啊,别老是同情心泛滥,这搞不好还是刺客咧,好好给我睁着眼,再有类似的事,我连你也卖落火坑!”

    “是,少爷。”

    “别喊少爷了,跟风讨厌,喊点有新意的,就喊家主吧。”

    “………是。”朝令夕改,温在乎面不改色,“家主。”

    “哈,爷我就是这么任性。”

    马车迅速远去,小女孩追赶不上,摔倒在地上,泪眼婆娑,慢慢爬起身,忽然被一把大力拉起,只见两个地痞流氓样的男人,满眼淫秽,上下打量着她。

    “这不是陶家的九娘吗?你家里还欠我们的钱呢。”

    “你刚刚说什么都肯做,还是个雏?大家这么熟,与其便宜那温千刀,不如先便宜了咱兄弟俩。”

    两个地痞狞笑出声,女孩不住颤抖,忽然,她眼中映出一个身影,有人来到两个地痞后头。

    “喂!”

    打招呼的同时出手,毫无耐心可言的刃光闪过,血光乍现,两颗犹自挂着狞笑的人头滚落地面……

    “……小妹妹闪开,让专业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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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梦幻火鼎的增殖

    第二章 梦幻火鼎的增殖

    温家立足力夏达港已有百余年,一度家道中落,由温去病接手后,走私、买卖奴隶,重新发家,建起豪宅府第,也不过是最近几年的事。

    全港都的人都知道,温家是靠什么发财的,而温家本代家主温去病,他体弱、懒惰、爱奢华的名声,则随着他的烟火嗜好,一次次绽放于夜空,更响彻力夏达港周边地带。

    这次满载归航,一件件海外异宝、珍珠玛瑙,代表着大量的财富,招摇过市地扛回温府,虽然温家没有照先前预期的那样大摆宴席、举行庆祝仪式,却还是照例放了盛大的烟花。

    一朵朵烟花,嫣红翠紫,在夜空炸出花形,更散出极光似的虹霞,犹如涟漪,一浪一浪,散满整个天空,奇幻瑰丽,让底下的人们目眩神迷。

    “……好美的烟火。”几名码头工人,抬头仰望,仿佛被这烟花洗涤了精神,“别家也不是没放过,但都没有温家的烟火这么多变化,这么好看……”

    “那可不是嘛!听说温家砸了重金,去各地聘请高手匠人,用上最好的材料,专门制作这些烟火,放给那个大懒虫看。”

    “这得要多少钱啊?”

    “谁知道?应该很多吧,听说放这些超花钱的。”

    “别家有钱人挥霍,起码是珠宝、名马、美女,就这温剥皮的嗜好最奇怪,喜欢看烟花,砸那么多钱,一下子放上天就烧光了,什么也没剩下,真是超浪费钱的!”

    密集的烟花爆炸,隆隆作响,震得所有人耳内嗡嗡不休,再听到这样的感叹,他们都用力点头,心里却生出同一个感想。

    ……这才是有钱啊!我要是也那么有钱就好了……

    而承受他们的羡慕,砸大手笔放烟花的年轻富豪,却并未如他们的想像,正喝着美酒、搂着美女,躺在舒服柔软的大床上,看他最喜欢的烧钱享受,相反的,这位脸色苍白,咳嗽不停的年轻人,正待在阴暗的地下室里忙活。

    “家主,今晚放的烟花不错,变化挺美,设计感比之前的更足,您确定不来看看?”

    “……虚有其表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哪天有什么东西被烟花打中掉下来,再叫我不迟。”

    听见温去病没好气的回答,温在乎停下动作,把扶手推回铜管凹槽,再将铜管往上一推,收回上方壁顶。

    这个叫做“潜望镜”的装置,是家主亲手制作的,经过简单的折射,可以悄无声息地观看地上的景物,虽然简单,却具有高实用性,和他制作出的其他很多东西一样,非常好用。

    在这多重加固的秘密实验室里,温去病正在一张台子前鼓捣,一下戴起放大单眼镜片,细看手中铜管里的物质;一下在旁边纸上写写算算,不时还倒些粉末进入铜管,神情无比专注。

    这样的面孔,外人从不曾看过,就算在温家,见过的人也不多,但温在乎却晓得,自家家主远比外界所知的要更有能耐,温家能有今天的财富,就是这位家主一手拉拔、累积起来的,而他更有着不为人知的才能……

    正在外头盛放的烟花,所有人都只知那是高手匠人所制,却几乎没人晓得,高手匠人从不存在,都是温去病在密室里制作出来,用最便宜、最低成本的碎料,做成在天上炸光光的花火,把黑暗的秘密,藏于灿烂的彩光下……

    “噗!”

    一声轻响,袅袅青烟,从铜管里冒出,在管口上方迅速化成一个骷髅形象,散着迫人邪气,温去病屏着呼吸,端着铜管,来到一个早已备妥的法阵前,将铜管中的液体缓缓倒下。

    法阵刻于石台之上,这个圆形的石台,形似祭坛,上头刻印的法阵,左日右月,不住散着黑气、红光,邪氛窜升,有若妖魔的触手,往上蔓延伸展,想抓这些什么。

    不住变幻色彩的液体,仿佛有生命的异物,滴落之后,所有红光、黑气避开,彩液沿着石台上的凹槽,迅速流动,温去病一掌平伸,念念有词,手上法印变化,操控着彩液流向,渐渐构成一个新阵。

    温在乎紧盯着这一幕,不敢发出声音打扰,自己在外奔波多年,也算得上见识广博,别说七家八门,就连神秘邪异的九外道,也曾有所接触,见识过他们的炼器手法,可以肯定,家主的这套技术别开蹊径,非但与自己所见过的不同,恐怕放眼大地,再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定!”

    温去病完成最后程序,整个发着彩光的法阵,迅速回缩、凝结在法阵中央的一柄残剑上。

    那柄长剑,本来有多处裂痕,损伤得相当严重,表面也黯淡无光,可是被彩光一凝结,就像在表面镀上一层物质,所有伤损都被修复,彩光更朝兵器内部渗入,在肉眼所看不见的内部,刻出一个新的法阵来。

    内外法阵重叠,这柄本已受损严重的长剑,形态一下改变,剑身更多出一长串花纹,整把剑发着寒光,煞气更是三级暴增,像是一头有意识的凶兽,渴望着鲜血。

    “……完成了。”

    温去病点了点头,伸手要去拿新修复的剑,剑却发出低吟,煞气爆发,似要反抗,温去病二话不说,从旁抄起一个竹筒,就把里头的液体泼洒出去,长剑被泼着,平空生出一串铁色荆棘,交织缠绕,将剑缚住,封住威煞,坠落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取毛巾擦了擦手,温去病把毛巾一丢,指着剑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再不识相去乖乖接客……不,是乖乖服从,随时熔了你全家!”

    长剑空鸣,在荆棘封锁下,停止了反抗,温在乎伸手过来,连荆棘带剑一同提起,啧啧称奇。

    这剑原是一把五级的兵器,已入高阶,市价怎么都值几十枚金币,严重损伤后,只能再用一两次,四百银币就能入手,家主购入后一修复,立刻飙回原价,再改头换面当新品,这之中的价差……赚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五级以上的兵器,修复起来并非易事,特别是完美复现巅峰水准,甚至更超越其上,这起码要六级的匠师,甚至七级、八级才可做到,像这种等级的大匠师,放眼大地,也不过寥寥十余名,无一不是被各势力高高捧起的人物……自家家主,无疑有着与这些大人物齐平的能耐……

    但很显然,家主并不是只有造器的本事……

    温去病左手一挥,地下室的一角,骤然大亮,七条黄色咒布,上头写满红色、黑色的封印,七条咒布组成一层,整整七层咒布,封起内中事物,乍看之下,像是一颗鼓鼓的大桃子,而在温去病的命令下,七层咒布依次打开,平铺地上,张设新的铸炼法阵。

    法阵的中央,飘着一个大鼎,鼎有残缺,四脚已缺其一,表面还有多处破损、裂痕,但一道火焰由鼎中冒出,色泽变幻不定,无数画面在其中闪动,如同一个个梦境,此起彼落,缘生缘灭。

    如已经做过许多次的那样,温在乎将长剑连同荆棘一起打出,落入鼎中,荆棘封印瓦解,凶剑似乎感到危险,发出了恐惧的低鸣,想要弹出,却被火焰给吞噬,坠入鼎中。

    跟着,强光闪动,剑影重新出现在鼎上,形态不变,却是一化二,二化四,数目一下子多了起来,不久,总共十五把长剑,漂浮在梦火中。

    温在乎戴起了一只手套,银白色的手套,喷发神光,迅速化为一支白银臂甲,从五指开始,护住整条手臂,伸入火中,将十五柄长剑一一取出。

    神器.梦幻火鼎!

    六级道具.白银之臂!

    梦幻火鼎,是数年前剿灭碎星团残党时,意外获得的重宝,那些带着它逃跑的碎星者,身分都很低,压根不知这东西是什么,温在乎自己也不晓得,还是自家少爷将这破烂带回后,研究数日,才发现这是一件残缺神器,更有不可思议的异能。

    这个名为“复制”的异能,限制极多,一经发动,放入其中的原件,将生出无可逆转的损伤,七天至一个月内,就会自行毁坏,而它所复制出来的,则是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幻影,镜花水月,全无意义。

    温去病研发出的护臂,却能护住血肉,伸入梦火之内,将这些虚影化为实物取出,虽然仍是七天至一个月内就会损毁的东西,但确实是可触之物了。

    这是温家的最深秘密,温在乎不知这位家主是怎么研究出神器之秘?又如何开发出这么逆天的实用技术?但凭着这些,就足以让温氏重新发家,有时自己都觉得,枱面上的其他生意,会否只是掩饰?

    “呼……搞定了,每次都差点搞死人……”

    温去病摇摇头,“这次出海购回的空蕴石、百金草,这样就用掉四成,扣去这些成本,这批剑的纯利,大概是一千金币上下……钱不好赚啊。”

    重新封起梦幻火鼎,收起法阵,当中所剩余的废料,连同铜管器材,全数被集中起来,如果有术数高人就物占算或回溯,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很难瞒住……

    “老样子。”温去病淡淡道:“明晚把东西射上天空,炸个干净,我看还有谁查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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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日月宝典

    第三章 日月宝典

    今年七十六,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温在乎,常常感叹自己这一生的命运起伏。

    作为一个从不曾离开温家的老人,自己看着温家这些年的兴衰起落,温家本是经营酱油的名店,“老字号温家”大地驰名,但受到战争冲击,家业败落,上任家主受猪朋狗友蛊惑,不但沉沦毒物,居然干起了奴隶买卖的生意,最后没能发家,反而搞得妻死子散,家破人亡。

    前家主身亡后,温家只余微薄田产、荒废祖宅,还有大批债主。树倒猢狲散,独自枯守祖宅的温在乎,觉得自己很快就会随着这破败宅子,一起老朽**,却不料,离家多年的温去病,忽然回归,继承了负债远多过资产的家业,更扭转乾坤,硬生生把温家振衰起敝。

    “在叔,我不是什么天才,没什么神奇的重振诀窍,基本的策略只有一个,别人不敢做的事,我做!别人不愿做的事,我做!别人不能做的事,我做!”

    以这句宣誓为开端,温家新主无疑是个激进的人,走着最偏锋激进的路:不但打入奴隶市场,还将这些人销往获利最高的海外,不留余地的程度,连同行看了都摇头,他却利用这机会,打通海外商路,另外经营起走私生意。

    走私军械,已是高利润生意,而他尤为激进,特别走通关节,将这些军械运过盘江,卖给南方的各兽族,无视百族大战后,“贩卖兵器给兽族,满门抄斩”的禁令,赚取比普通军火走私高一倍以上的利润。

    奴隶商人为了确保货源,经常与赏金猎人、官府走在一起,温家也不例外,只是他一踏入这行,就敢动别人忌惮的烫手山芋,和那些顶级的大商行竞争,抢着接追杀碎星团余孽的工作,丧命在温家手上的碎星者不知几何。

    最初,温在乎非常惊惧,碎星团不是好惹的,赫赫威名,是百族大战期间,用无数豪强、猛人的鲜血书写而成,哪怕主力干部已亡,这些余孽之中仍可能有强人,又是穷途末路,濒死反咬一口,哪个大势力都忌惮三分,就凭温家的弱小力量,这绝对是自招灭门之祸。

    ……但他成功了。

    至今回想起来,曾参与整个过程的温在乎,仍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个全无力量可言的家主,凭着对药物的理解,还有诡变百出的设计,下毒、暗算、设伏、威胁……几乎是这么一路践踏人命上来,这几年里殒落的碎星者,有七成都是亡在温家手里,连带他们身上的遗物,很多也进了温家口袋。

    这是温家之所以迅速崛起的理由,温在乎后来更发现,温家有了一定财富、地位以后,也引来了不少大势力、大人物的觊觎,这是所有发展中的小势力,无法逃避的一关,对于那些大门派、大家族而言,温家还不够他们一口吞的。

    然而,温家狠狠打击碎星者,主动把仇恨往身上拉的动作,让他们很受用,这样一只可豢养的猎犬,有着很高的利用价值,而温家在打击碎星团过程中表现的手狠心黑,也让他们颇有顾忌,不敢随便伸手过来。

    直至此时,温在乎才明白自家家主的打算,从一开始,这个年轻人就是想好了目标,按部就班进行,虽然走的是直线,可每一步踏出,他都先想好了下一步会遭遇的问题,预做了准备。

    哪怕本身没什么力量,但他的脑子、眼光,却为温家指引方向,导往未来,这其实比什么过人武力都更重要,让温家上下对之敬服……

    “……高阶的兵器,照例先给老客户,盘江的兽族联盟,之前订了多少?”

    坐在椅上,温去病问起订单状况,温在乎答道:“八件,但高阶的兵器,兽族向来多多益善,这回幸运比平常多做出几件,只要放个消息,各族的兽王肯定会……”

    “免了。”

    温去病摇头道:“我们与那些兽族纯粹在商言商,没必要太偏向他们,他们也不会与我们讲什么基本道义,商品……当然还是要追求利益的最大化。”

    “但纯以利润来算的话,很难有买家肯像兽族一样出双倍的……”温在乎说着,忽然醒悟,“家主是想走黑市,参加许都的暗市场拍卖?”

    “就是这么回事,找些中间人,把这批货放出去,赶上这回许都的拍卖会,上场明码拍卖,看看花落谁家。”

    温去病淡淡说着,温在乎却晓得家主想的肯定没那么简单。

    拍卖会的主要对象,是帝国中的人族。盘江丛林里的各兽族没有锻造技术,买不到好兵器,愿意出双倍,甚至数倍的价钱购买军械,可普通人族武者却没这强烈需要,要说能卖到兽族的出价,可能性太低。

    因此,把兵器送到暗市场拍卖,绝不是利益最大化的作法,家主应该另有盘算,至于那盘算是什么……

    温在乎不打算追问,只是道:“家主确是高明,做生意的手段,让我这老家伙常觉得跟不上了。”

    “闲话省省吧,在叔,许都的事,我有点兴趣了,你让人准备一下,我要走一趟许都。”

    “家主你要亲自走一趟?”

    温在乎吃了一惊,温家发迹的一路上结仇不少,觊觎者众多,不晓得多少人想干掉这位温家主人,令得他若非躲在家里不出,就是出海做生意,行踪飘忽,不易掌握,否则,可能早就被杀手干掉了……

    “这不妥吧?家主你是万金之身,参加拍卖什么的,平常不都是由人代拍?何用你亲自出马?再说,九阴残篇什么的,难道你会当真?”

    温在乎觉得可笑,像这类的宣传噱头,连自己都不信了,家主怎会当真?

    九阴遗诀的源头,是玉虚真宗的无上道藏,玉虚真宗作为天下道门领袖,所有神功、秘法,据说都来自一部包罗万有的无上道藏“鸿钧真经”,玉虚真宗视之若拱璧,但在多年前为歹人所窥,默录出部分,流传大地,是为“日月宝典”,为了争夺宝典,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杀伐,闹腾了一整个时代。

    在连续的抢夺中,日月宝典先是被拆成阴阳两部,而后又被扯得更烂、更散,最后流传于世的,只有残缺不齐的记载,甚至连这些残篇都下落不明,成为人们寄托梦想的又一传说。

    类似的传说,大地上其实不少,但从拍卖会那边传出,就没什么人信了,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主持拍卖会的商人,就利用这些传说之物来宣传,随便制造写些文字,伪造成古籍,就说是某某宝典的残篇,利用“残缺不全”这个特性来误导人。

    残篇难以鉴定真伪,就算人人心存疑虑,不愿意花钱,只要能把人潮引来,就是最好的广告,也因此,现在听到是残篇,江湖老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那些新人会上当。

    “……不好说,也许这回……不太一样。”

    温去病想了想,道:“发讯息给侍卫长,我要去许都……”

    说到“侍卫长”三字,温去病的表情改变,温在乎甚至觉得他的眼神一下亮了起来,暗叫不妙。

    这个侍卫长,是温家一个非常奇特的存在,由家主一手拔擢,也只对他负责,不听任何人指挥,手下更有一支独立行动的队伍,由赏金猎人组成,平时专门负责在外活动,擒捉俘虏,尤其是碎星者的捕杀。

    温在乎对这支队伍的存在,颇有微词,这无疑是温家培养起来的最重要战力,可内中的一切,却连自己这个大总管都一无所知,偏生每个月还要花去大笔资金,着实肉疼,也着实无奈……

    “说起侍卫长,刚好那边传回来一个情报,请家主三思……”温在乎慎重道:“碎星者的残党,计画要刺杀你……”

    “喔。”

    温去病不以为意,还抓了两下痒,全然不当一回事,既是踩着碎星者的尸体发家,仇恨值拉满,人家会想来刺杀,这根本不能算情报。

    “今次与往昔不同了。”温在乎摇头道:“侍卫长传回来的情报,外头有风声,这次的行动中可能有大人物……”

    “大人物?”温去病一脸忍笑的表情,“那班死剩种里头还有大人物?不是早被杀尽了?这倒真是个贵重情报……”

    “家主万勿大意,据说碎星团的四武神还有幸存者。”说到要紧人物,温在乎的表情也紧张起来,低声道:“六年前,与追捕者同归于尽的毁天霸皇、金山毒霸,很可能未死,蛰伏六年后,要重现大地,如果这消息属实,我们温家将非常危险,那两个凶神当初横扫大地……”

    听到这两个的名号,温去病的目光骤然一缩,跟着,他往扶手用力一拍,苍白的脸上血色乍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却是一边咳嗽一边大笑。

    “哈,这个有趣,有趣,确实是重要情报。”

    一面大笑,温去病一面往外走去,边走还边挥手,扔下话来。

    “在叔,发讯息给青卫、玺鸿,让他们三日内集合回来,跟着我上路!”

    “是。”

    听着主子的命令,中年管家弯腰应命,既担忧家主的身体,也想起数年前,外出流浪的少爷,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撑着一把破伞,脸色苍白地回到已经破败的家门口。

    ‘在叔,我家老头挂了吗?’

    ‘呃,是,老爷日前已大归,少爷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这些年你到哪……’

    ‘在叔!’

    简单而平静的一声叫唤,却蕴含不容质疑与多问的意志,还没等这边有回应,他就淡淡道:‘我要当家主,温家的家业我会撑起,在叔你要来吗?’

    当时的话,听在耳里,就像天上雷声一样轰震,实在没想到,他真能把这宣告完成,短短几年,想来一切犹如作梦,只是……

    ‘……我没剩下几年命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为了在那之前做完,我……什么都肯做,什么也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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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茶马古道

    第四章 茶马古道

    帝国历武威六年八月十六日

    茶马古道,贯穿整个鹰扬郡,也是通往许都的必经之路,温去病坐在竹椅上,被属下扛着走,思索着参与拍卖会的注意重点。

    “家主,玺鸿已经在许都准备,再加上我们,温家的精锐就大致到齐了,应该可以不用担心。”

    “……被你这么一说,我想不担心都不行了。”

    温去病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这个佩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汉子,温青卫。

    温青卫、温玺鸿,是在这数年里成长起来的新一代,温青卫虎背熊腰,是一个精壮剽悍的汉子,一刀在手,上阵冲锋,勇猛无畏;温玺鸿却是颇具学者气质的文士,长袖善舞,经常作为家主的代表,在外奔走沟通,玩得一手好暗器。

    两人之中,前者是温氏子弟,听闻温去病重振家业后来投,后者却是被温去病说服、改姓效忠的俘虏,这种事情在现今并不罕见,如果不是温去病太年轻,没有女儿,就可以用入赘的方式,让人才改姓加入,为自家血脉注入活力,这是很多大家族都用的作法。

    倾注大量资源栽培,温青卫、温玺鸿都有了五级修为,初入高阶,以二十多岁的年纪,算得上出类拔萃,但相较于温家现在的生意,两个五级就显得镇不住场面。

    现今的力量分级,基本是以十级作分,从一到十,再配合各种职业、血脉传承,有了低、中、高、地、天的阶数落差,每两级为一阶,如温青卫、温玺鸿,就是逐渐完成洗髓,准备进窥入微的五级高阶。

    一入高阶,基本上就可以拿来吓唬人,毕竟再往上一层的地阶存在,大地上约莫数十至百余,九级天阶顶多十余位,十级……哪怕是封神之前,都不晓得有没有,现在更是绝无可能。

    普通人修练,哪怕资质好一点的,要练上高阶,常常也是四十开外,甚至一世都上不到的也大有人在,能在二十多岁就踏上高阶,资质、努力、栽培缺一不可,即使放在大家族、大门派,都是出色成绩,足以自豪,但温家发展过快,人力却跟不上,完全是靠低调、神秘来混淆视听,如果让人晓得底细,就算不是灭顶之灾,也会永无宁日。

    “……只有高阶不够啊,伤脑筋。”

    温去病皱着眉头,守护一旁的温青卫随即接口,“这不是问题,有家主你亲手……”

    “咳!”

    “……是亲自准备的武器和防具,弟兄们的战力都能超水准发挥,在同级数的战斗中很占好处。”温青卫道:“如果配合兵器催迫,还能将力量推升一级,甚至一阶,即使对上地阶也不是不能一战。”

    “……战你娘亲!”

    “呃,家主你为何……”

    “说粗话是吗?不说直接一点,怕你的死脑筋听不懂啊……我应该一早说过,别太倚赖我给你们的装备,这样只会妨碍、透支你们的成长……”

    “我等一直谨记在心!”

    举拳胸口,温青卫神情严肃,作出立誓的姿态,温去病看了一眼,没好气地道:“比这更重要的是,别整天老想着和人拼命。战力培养,讲究的是平常就能发挥,稳定表现的力量,有谁每次开打都在赌命催迫的?这样能算战力?你自己爱死也就算了,你底下弟兄也学你这样,一个个都死光了,后头抓俘虏的时候,你让我自己上去?”

    外表粗豪,温青卫却不笨,听得出这些话之后的关心。温家正在上升阶段,像这样的中小家族,为了往上爬,家主通常都心狠手辣,拿自家人当棋子用,而自家的这位,虽然在外名声不好,但对底下人堪称仁厚,连一开始摩拳擦掌想取他代之的自己,最后都心悦诚服。

    像家主这样的人,在现今这个时代,可以说不太多见,甚至有些不合潮流,而自己委实想不明白,一个仁厚的人,又为什么要继承父业,做起了这行……

    一行人上路数日,有时扛着竹椅走,有时换成马车与骑马,一轮赶路后,这天傍晚时分来到许都,许都是鹰扬郡的旧都城,累积千年建设,厚重的城壁延伸出去,犹如石龙,古色古香中,别见气派。

    进入许都,要通过检查,这点自然不是问题,温家在许都有商号店面,也有人脉经营,早一步赶到此地的温玺鸿,已等候在城门口,迎接家主与其他弟兄进来。

    “家主!”

    一席文士白袍,头戴儒巾,温玺鸿神采奕奕,先朝家主一礼,跟着与温青卫一下拥抱,着实喜悦。

    “一切准备都已完成,资金也已经汇集,不计薪送到的那批军械,现有两千八百金币的额度,供家主您使用,如果有需要,还能请几家大钱庄支持,让您在拍卖会上一展身手。”

    “干得不错,拍卖会的背后是黑帮,本地黑帮是什么人主持?”

    “许都的黑市是广阳帮在管,不过是个三流帮派,全帮只有一个五级,实力不值一哂,但他们有后台,除了许都城主高家一系背后支持,还有……”温玺鸿皱起了眉头,谨慎道:“传闻他们是星月湖的外围。”

    说到星月湖,温青卫纵然自负豪勇,也脸色一变,毕竟九外道这等流传久远的邪派,不是随便开罪得起的。

    帝国之内,最广为人知的大势力、大组织,被统称为七家、八门、九外道。

    七家者,以中央的帝室李家为首,六大郡国的郡公,分属六家,这七家等若掌握了现今的所有官方力量。

    八门,是八个作风尚称正派,势力最大、实力最强的宗帮教门,有的历史悠久,有的门徒半天下,八门联结在一起的力量,可动江山。

    九外道,却是九个邪派,宗旨各自不同,彼此间也未必友善,常常互相乱斗扯后腿,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与七家、八门对立,几乎可以说是与天下为敌,却仍能开辟自己的生存空间,只这点就不容小觑。

    最重要的是,无论七家、八门、九外道,都不缺地阶战力,甚至有天阶强人坐镇,若是和他们对上,普通中小门派随时都是灭顶之灾。

    意识到这点,在这里的温家人表情都慎重得多,哪怕他们都不是胆怯之人,却也都明白惹上顶级势力的后果,那不是现在该做的事。

    温去病道:“拍卖会的相关情报,调查得怎么样了?”

    “都是些因为家贫而卖身,或是由于犯罪,全家被官卖的人,基本都是平民,素质不怎么样。”

    温玺鸿道:“倒是有家本地的周姓仕绅,昨天被告发,官府速审速抓,当天就全族入狱,女眷被判了官卖,那些都是知文会画的大家闺秀,相貌有保障,肌肤也水嫩,倒是意外之喜,让家主不会空跑一趟。”

    “……这种程度的买卖,不用我亲自跑。”温去病道:“我下令调查的事情,有没有消息了?”

    “有点眉目,家主的预感真厉害,那个残篇的来历很有问题……”温玺鸿看看左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到店里,我再禀告家主。”

    这个安排,没人会有意见,但当众人要离开,城门口那边忽然发生骚动,一辆要入城的红彩马车,被士兵们阻拦下来。

    拉车的马,体有龙纹,一看即知是来自傲龙郡,身分绝对不低,这么一被拦,便有护车的士兵,怒气冲冲上前询问。

    温去病扬扬眉,觉得颇为怪异,守城看门需要有一定的眼力,只要不是瞎子,就能认出这是龙氏一族的车马,而别说是许都,即使是在鹰扬郡的首府,那里士兵也不敢这么随便拦龙家的车,这事委实不寻常……

    一众温家人顺着家主的目光看去,很快也发现了异常,啧啧称奇,哪知事情急转直下,龙家的护卫士兵,被城门卫兵包围,双方发生冲突,龙家士兵有人愤怒拔刀,作势恐吓,但城门卫兵反应激烈,十多杆枪包围着乱刺下来,顷刻之间,龙家的士兵尸横就地,血染枪下。

    马车旁的那名婢女,满眼的不可置信,惊声尖叫,一批官兵则奔涌过来,用刀背将尖叫的婢女打晕,更强行打破车门,把里头一名身穿红色嫁衣的新娘拉出来。

    新娘头盖红布,没有露出面目,但看那体态,显然是个美人,毫无抵抗之力地被拉出,跟着,连同马车一起查扣拉走,整个过程虽然突兀,但发生得非常快,骚动还没扩大,就已经结束,仿佛一切早有安排。

    温去病注视着这一切,没有开口,温玺鸿笑道:“这两天,城内好几户大家违法被抄,这可能也是被牵连的,看样子是个美女,如果被拍卖,我们可……”

    话没说完,被温青卫一下捶在胸口,抛来一个示意不妥的眼神,温玺鸿一怔,这才想起一个流传于家族内,未经证实的谣言。

    ……据说,家主少年时期,曾经与龙家旁系的一名女子有婚约,两小无猜,但因为温家败落,又做起人口买卖,对方直接悔婚他嫁,家主则愤然离家,在外自我放逐……这是家主的大忌讳,没人敢问,没人敢提。

    ……总不会,那么巧吧?而且,那名女子应该也早就嫁人了……

    担心勾起家主的不快回忆,一时监没人敢说话,不久,温去病笑了。

    “走吧!”温去病低笑道:“不得不承认,看见这事,心里有种愉悦感爽起来,人性……果然是丑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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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畅春阁内

    许都的治权,基本上都握在本地世家手上,以城主高重离的高家为首。高家除了许都的行政,还有自己的家业、生意,这些都由二少爷高如新负责打理。

    坐在这个位子上,与各方势力的交际应酬绝少不了,而一张来自温家的请帖,让他专门腾出时间,去畅春阁赴约。

    畅春阁内,酒菜鱼肉已将上齐,宴席堪称丰盛,琥珀色的女儿红,满盛在碧玉盏中,倒映出来的烛光,像杯中明月,投映于酒液中。

    温去病面带微笑,在这场宴席中,自己既是主角,也是一个不相干的闲人,毕竟以自己的仇家之多,不可能让旁人知道,温家家主亲至许都,这消息若传出去,可能连盟友都会乐意当一下刺客。

    因此,自己隐藏身分,把交涉工作交给早与高家有交情的温玺鸿……

    “温兄,久久不见,怎么来了许都也不打个招呼?在下险些就失了尽地主之谊的机会。”

    “哈哈,高兄太客气了,小弟也是刚到,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立刻订下畅春阁,先来向高兄告醉了……来,高兄,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温玺鸿举杯先干,喝完后将酒杯倒转,以示无有余滴,作足诚意,更为他旁边的一名青年,介绍高如新。

    “这位是高家二少,许都近两百年来都是高家说了算,家主高爵爷被封诚正伯,如新兄虽然是二公子,却已接掌高家大部分的生意,青年俊材,是大大了不起的人物。”

    这些资料,温去病早已知晓,却还是配合着问道:“二公子光大家业,真是有才,但……高家大公子为何……”

    高如新微微一笑,道:“家兄醉心武道,将来会继承爵位,成为高家之主,些许俗务,微不足道,就由我代为打理了。”

    温玺鸿道:“好教俊彦你知晓,高家大少高如进,师承封刀盟,是大大有名的星榜高手,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岂会在乎这点生意。”

    “星榜高手?”

    为了气氛,温去病失声惊叫,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给足高如新面子。

    百族大战对人族的影响,就是尚武之风大盛,只要还是个人,四肢健全,就要学几手武技,那些能在武道上有出色表现的人物,备受各方重视,这种情况的巅峰成果,就是日月星三榜。

    日、月、星榜,是帝国在百族大战期间,针对各方武者的实力,特别排列出来的三张榜。战后这事也被保留下来,还每月更新一次,三张榜单,一榜强过一榜,不过大战之后,日榜上的顶峰强人寥寥无几,意义不大。

    星榜主要针对新崛起的年轻人,名额一百,是三榜中最具活力的一榜,虽然远比不上日榜、月榜的强人,可也不是随随便便能上去的,无数俊杰争着挤破头想上位,各门各派集中资源,帮着新生代冲榜,只要能上星榜,便是大大挣脸,可以说,每一个能位列星榜的,都是不容小觑的高手。

    封刀盟是八门之一,高如进拜入封刀盟,又能挤入星榜,是背负两方期待的重要人物,许都高家、封刀盟的资源肯定向他倾斜,而他的存在,也等同这两家的友好结盟,想要对高家挑衅的人,同样也不能无视封刀盟这个庞然大物。

    “……哪的话?家兄虽然勤奋,也不过初入星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温兄与贾兄过誉了。”

    高如新脸上乐开了花,心中却好奇,温玺鸿邀自己赴宴,却又带了各不相干的人,这人身份恐怕不简单,更奇怪的是,这人身上气机全无,难道连一点武力也没有?

    百族大战结束后,尚武之风甚强,人人都追求武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几手武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会被看不起,这人如果真有来头,又怎会半点武力也没有?

    “还未请教,这位是……”

    “在下是玺鸿的好友,贾俊彦,以掮客为职。”温去病笑道:“许都内的大小事,听闻都是高家作主,最近黑市要举行的拍卖会,内中商品,高兄想必知道一二。”

    “这……”

    高如新面露难色,许都的暗市场,表面是本地黑帮在掌控,实际上,没有高家的允许,哪个黑帮能在许都生存?暗市场的营运所得,高家不但有份,还是大头。

    这种事情,自然不好当面直承,可对方也不是那种用场面话敷衍得过的,自己又有意结交笼络,若在这话题上装傻,那气氛就尴尬了……

    高如新的犹豫,温去病一眼看穿,朝温玺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配合,笑道:“高兄,我这位好友,代表郡国的一位大人物,专门游走各地,采买珍品,这回听说许都有宝,专程赶来,我说最好先向你探探风声,如果只是噱头,就不用浪费时间调钱了。”

    “……原来如此。”

    高如新顿时释怀,像那些顶级的大家族、大门派,确实有专门的采购人,游走四方,也有些掮客主动到处寻宝,探得消息,就把情报回传给背后的那名或那几名雇主,向雇主拿钱来代拍,这个姓贾的若是专职掮客,来打听这个很正常。

    “说到明晚的拍卖会,能引起两位关注的,是九阴残篇吧?”高如新苦笑道:“我本来也以为是商家自己搞出来的噱头,没当回事,前两天偶然一问,才知道事情确实有些古怪……那个残篇,是真是假不好说,我也觉得如果是真货,拿去各郡首府或帝都,赚到的数目肯定多过在此多倍,没理由来这拍卖,但……它确实不是黑帮自制,而是旁人寄卖。”

    “寄卖?”温去病微微一笑,“是怎样的寄卖?来自何方?”

    “详细来历我说不出,不过是一个盗贼委托的。”

    高如新说起这件奇事,那是一个多月前的清早,有人倒卧在拍卖会的门口,从怀中取出一份油纸包,说是九阴遗诀,想要寄卖,说完便即断气。

    “……黑帮验尸之后,发现他是中毒身亡,身分也查出来了,是许都城外有名的鬼见愁司徒不空……”

    “司徒不空?是他?他……他死了?”

    温去病颇为讶异,旁边也是一惊的温玺鸿,很清楚家主为什么是这表情。

    司徒不空算是道上小有名气的盗贼,之所以绰号“鬼见愁”,倒不是他有什么惊人艺业,而是这人专干掘坟、盗墓的生意,鬼见了也愁,如果送来拍卖的人真是他,那么合理的推断,他在盗墓过程中发现了什么东西,却也身中剧毒,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东西送来,却不幸毒发身亡……

    当然,也不能排除另有同伙,分赃不均以致动手,或者伤重至此,寄物拍卖之后,被黑帮或高家加工死亡的可能,这家伙靠掘人祖坟混饭吃,仇家满天下,无论何时何地被何人干掉,都不奇怪。

    这个情报,对别人意义不大,但对温去病却已足够,点了点头,而高如新也一脸的遗憾,表示若早知有朋友感兴趣,之前就设法把那残篇誊录下来,转送当礼物,现在已来不及,甚是可惜。

    没可能实现的客套话,自然不会有人当真,高如新对温去病甚感兴趣,藉机反探,“贾兄气息特异,不知是哪家哪派的高徒?”

    “哈哈,人生在世,也不是只有武功的。”

    温去病笑着,主动把手臂伸出,脉门伸到高如新面前,毫无防备的动作,高如新惊疑不定,终究忍不住好奇,搭手探脉,一探之下,大惊失色。

    “怎、怎会这样?”

    触手所及,高如新发现这人的经脉寸寸碎断,别说修练不了武学,唤醒不了血脉,甚至早就该是个死人。

    “……很讶异吗?”温去病笑道:“最近流行被退婚的废物流,随波而已,不用讶异。”

    “贾兄高人行事,高深莫测,佩服,佩服。”

    高如新惊疑不定,看着这个贾俊彦,如看鬼魅,温去病哈哈一笑,收回手臂,开始劝酒与扯皮,打算就这么把晚宴混过,不料,事情又有了变化。

    最初,温玺鸿刻意寒暄,问起高如新的三弟,被对方苦笑着带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三弟高如退正在做什么?

    温去病之前看过的资料中,这位高家三少,没有长兄与二哥的本事,却是许都有名的花花太岁,靠着高家的庇荫,补了个官缺,在城里欺男霸女,惹来不少争议,许都的知识份子看不惯,与之有过几次冲突,正说着要去首府告状,两边气氛紧张。

    “其实我说呢,人不风流枉少年,三少无非是放浪形骸了些,也说不上什么大过,那些公知自以为是,我最看不惯这种嘴脸……”

    见鬼说鬼话,温玺鸿乘着酒意,表现出与高家站同一阵线的态度,高如新也颇为意动,表示那些士人虚有其表,实则不遵国家法令,玩法欺民,许都这两日处理了几起特大贪污案,抄了几户大家,都是这些读书人。

    “……同为许都人,我们也不想造太多杀孽,主要都是剥夺公民权,官卖为奴、为妓,留给他们一个为国效力的改造机会,唉,这也是积阴德啊……”

    高如新叹了口气,道:“贵商号是作这生意的,这回刚好可以入货,挑些优质货色回去,成全他们一番为国为民之心。”

    “这个自然!”

    温玺鸿大笑出声,举杯敬酒,目光却瞥向家主。昨天城门口看见的那幕,现在大致有了解答,不知他是何想法?

    温去病无动于衷,似乎什么也没听见,高如新却冒出一句,“啊,忘了说,那批女子之中,有一个早被订人下了,届时请不要出手,否则……随时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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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血脈觉醒

    第六章 血脈觉醒

    离开畅春阁时,温玺鸿和家主并肩走在街上,他甚至感受到来自背后的视线,高如新肯定还在楼上,朝这边投来目光,但这并不足以解释家主的行为。

    家主素来是个极度任性的人,只要能够躺着,就绝对不坐,能够坐着,就打死都不会站,而他的耐心也很差,就算为了伪装身分,暂时勤劳一下,只要走出大门,不管人家会否还盯着看,他便立刻故态萌发。

    作为下属,温玺鸿不只一次为了上司的任性握拳捶胸……温府内很多与他亲近的人,都常有类似的捶胸习惯……但现在,温玺鸿只担心上司的异常反应,他这样“正常”的动作,绝对不正常。

    想想今晚的所得,除了九阴残篇的线索,好像没什么别的事情,有可能引起他的异常反应……

    温玺鸿皱眉思索,身旁的家主却朝他腰间指了指,温玺鸿连忙自腰间掏出一块晶石,捏碎之后,一个无形的法阵,笼罩住两人,隔绝声波外泄,便于交谈。

    这块晶石,是玉虚真宗出产的术数道具,价格不便宜,温玺鸿有些不解,家主为何不等回到自家后说话,安全得多,要在这里浪费道具来说话?

    “家主,九阴残篇是真的吗?司徒不空虽然自号从不空手而回,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四级人物,未踏足高阶,实力与见识有限,就算东西与他有关,也不代表就是真货,他根本没那能力去鉴定……”

    温玺鸿评估着风险,考虑着这样一件物品,值不值得去投标?又该花多少钱去投?万一花钱没买到秘笈,只买到一个“真相”,岂非欲哭无泪?

    “……你很在意要花多少钱?”

    温去病看了手下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药丸在掌,一口吞下,像吃着零食般随意。

    “这……难道家主你不在意?平常你不是锱铢必……”

    “碎星遗藏……”

    温去病呓语似的一句,让下属顿时呆若木鸡,他当然晓得那是什么,传闻碎星团一夕崩灭前,曾经把一批重要物资,屯藏于某地,里头既有绝世神兵,也有功法传承,灵丹妙药什么的,更是不缺。

    碎星团在百族大战中横扫八方,倒在他们铁蹄、军刀之下的战旗,数也数不清了,所累积下来的战利品,是一笔无可想像的天文数字,若说得到那宝藏,可以颠覆一个时代,这话半点不夸张。

    虽然很多人质疑这宝藏是否真的存在,但还是有更多人追寻不懈,六年来,帝国内外都有大批寻宝者,到处找寻,甚至找到海外去。自家老板为什么会认为司徒不空与碎星遗藏有关?这点尚不得而知,但他绝对有这资格判定。

    “……温家靠着捕杀碎星者余孽,赚取高额奖赏而发家,碎星团的相关情报,再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判断了……”

    温玺鸿话中带点嘲讽,也清楚为何家主没等回商号后再说,因为温家之中,最对这个话题有感的,就是出身外系的自己了。

    出身外系不是问题,但自己在改姓入温家之前,正是碎星团的一员,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在一次以为必死的战役后,被身边这位收编,改姓换面,得到新生,能够重新活命在阳光底下……但曾发生过的一切,自己怎都不会忘记……

    “我曾听人说过……”温去病道:“碎星团的宝库中,藏有日月宝典,但不完整,鬼见愁若是得了九阴残本,有可能是找到了碎星团的秘库,而这秘库也有很大可能就在附近。”

    “你都说是了,应该就是吧,但那残篇既然落入许都黑帮手里,保不定已经被抄录,甚至连高家手里都有一份,就算这残篇真能当藏宝图用,我们入手也太迟了吧?”

    “他们不知状况,在乎的是残篇内容,我却在乎残篇中隐藏的讯息,不管被抄录多少份,只要拿到正本就行,拍卖会始终有一定规范,他们没法把誊本当正本卖。”

    温去病道:“让大家准备好,明晚拍卖会,看我讯号,执行备案五。”

    说着,似乎觉得口渴,温去病又掏出一个玉瓶,“咕嘟咕嘟”地一口喝尽。

    “……备案五,好久没听到这个代号了,我身上的旧伤又开始怀念了。”

    从知道家主亲自出马的那刻起,温玺鸿就猜到这个可能,备案五这个代号,代表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目标,不顾后果,不惜人命……套用在拍卖会上,就是如果拍不到,就要强夺的意思。

    如果自家有地阶高手,这倒不失为一个策略,但凭温家现有的力量,想强袭压制本地黑帮,估计够呛,如果惹出高家,那就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来参与拍卖会的宾客中,或许还有高手,想耍横硬干,根本是找死。

    不过,温玺鸿并没有反对,相较于这种程度的硬干,这位家主以前还干过更不可思议、更不可能完成的事,事前没人认为有成功可能,最终也被他完成,所以他已经做出的决定,大家照命行事就是了。

    “……让大家今晚放松一下,明晚拍卖会……”

    温去病说着,忽然笑了起来,还笑得很大声,温玺鸿莫名其妙,不晓得家主事什么状况,却听温去病笑道:“我还真是佩服你们啊,跟了那么久,街上不敢出手,到这里了也不出手,难道只是单纯的尾行痴汉不成?”

    突然抛出的掀战宣告,温玺鸿这才注意到,家主不知何时从大街拐入了死巷,隔音石的效果太好,里头的声音出不去,自己竟也没能察觉有人在跟踪,却不知家主是怎么发现的?

    温去病从怀中取出一枚晶石,捏碎后一抛,源自玉虚真宗的禁声结界,立刻增幅十多倍,把百余米的空间都纳入,更有十多个本来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一下子浑身发亮,隐藏不住,现身出来,惊怒交集。

    “你、你做了什么?”

    “我才想问你们咧,为什么跟着我们两个?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温去病问着照例不可能会有答案的话,旁边温玺鸿的表情一脸哀怨,家主刚才那一手,轻描淡写把自己高价买回来的屏障法阵增幅,还附加破除幻术、遁形的效果,明显是又开发出新道具来了,像这样的好事,自己居然不知……

    十多名黑衣人,穿着全都一样,黑头套蒙面,遮蔽面孔,但一下被从黑暗中揪出来,大失颜面,似乎非常气恼,听温去病一问,为首的便即喝道:“我们是碎星团的幸存者!”

    “哇!好大来头,玺鸿,你听见没有,他们是碎星者啊,你有没有好怕怕的感觉?”

    温去病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跟着又镇定下来,道:“确定?你们该不会是本地广阳帮的,想来劫财,故意报碎星者的号吧?”

    乍听之下,语气是在质疑,但却不是表面上的意思,而像是在说,“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别选错了”,那些黑衣人也望向为首的那个,有人目光中露着质疑,觉得这答案不妥当,但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仍是道:“温剥皮靠捕杀碎星者起家,不知伤害了我们多少兄弟姊妹,今天我们找上来,就是天理循环,要你们后悔莫及!”

    “喔……这么说也对。”

    温去病点了点头,一把将温玺鸿推出去,“喂!姓温的,他们找你来着的,麻烦讲点义气,不要连累朋友。”

    被老板这么出卖,温玺鸿只能哀叹自己的职场生涯不幸,但也立刻动作起来,劲道一贯,血脉激发,眼瞳变为银色,手一抖,点点银镖,如同飞星,袭向对面这十余人。

    “银星!”

    “是银星血脉觉醒!”

    暗器撒出,对面响起连串惊呼,银星血脉上应九天,是相当猛的一种血裔,应用在暗器上尤为合适,在星空笼罩下更有加成效果,只是这首波暗器,就让多人血溅当场,还有人尚未激活自身血脉,就直接被银星打穿,当场毙命。

    温玺鸿一击奏功,但却有三道人影,硬顶着他的暗器,飙冲过来,所有银星甫迫近就被弹开,温玺鸿一见,心就往下沉去,知道对方有备而来,身上竟然追配了“玄磁神珠”、“两仪玄磁”之类的防具。

    玩暗器的老手,都晓得自己有哪些克星,金属类的暗器,尤其被玄磁类的防具克得厉害,温玺鸿一下失防,正要打出第二波非金属的暗器,那三人已无视于他,直接飙向巷尾的温去病。

    也就在冲过温玺鸿这道防线的一瞬,三名黑衣人身上的气息改变,一个双臂燃烧火焰;一个踏着地面,大地摇晃,势如奔牛;还有一个动作敏捷倒不似人类,手臂伸长,如猿猴般跃奔而去。

    (火烈鸟、地夔牛、赤眼魔猿的血脉传承?领头的是中阶人物?这不是试探,而是杀局?)温玺鸿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留力,三道银星疾打,更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全速飞冲出去,想保障家主的安全,却是迟了一步,看见那名黑衣人的大力猿掌,拍上了家主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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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枪毙命的杀法

    第七章 一枪毙命的杀法

    猿系血脉,不但与人身契合度高,动作敏捷,兼力大无穷,修练到中阶之后,部分肢体能够变化,获得血脉之力,温玺鸿一眼就看出,这记猿掌足足千斤之力,别说血肉人身,就算是钢铁也是一掌而摧。

    因为自己的疏忽,居然让人闯到家主身前,造成危机,温玺鸿又悔又愧,想要全力出手攻杀,却又投鼠忌器。在这样的距离,什么强力杀伤手段,都没法只干掉刺客,却不伤及温去病。

    心里急到快要飙尿,温玺鸿忽然看见,那力沉万钧的一掌,在即将碰到头顶的一瞬,居然又收了回来,如此声势兼具的一击,竟然是虚招?这群人……只是来试探的?试探……这个经脉寸断的年轻人,是否真的不能习武,没有战力?

    温玺鸿脸色一沉,明白这伙人是何来历,肯定是高家所派!就只为了一点困惑,高如新竟派了这些人过来?家主恐怕一早就看穿了这点,所以……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也正恼恨自己事先忘了取得二少爷许可,没被授权可以杀掉这人,否则这一掌就不用收回,大可以一掌杀掉这个笑得很讨厌的年轻人,他的脑袋看来很脆,捏碎了肯定很有满足感,红红白白的,弄脏那件看来很名贵的绸衫……

    想得出神,黑衣人首领忽然生出一股颤栗,似乎有什么大危机,却见一支黑黝黝的小管子,遥遥指着自己眉心。

    黑管子末端有个铁握把,就握在那个笑得好讨厌的年轻人手里,管子看起来很小,没有半点威胁性,但源自血脉的感应,却让他全身寒毛竖直,不顾一切地想要逃。

    “砰!”

    一声轻响,他看见那黑管子口窜闪紫光,一缕电芒,聚合成丸,就朝自己喷射过来,他想要闪躲,但哪怕魔猿血脉以敏捷著称,这世上能和电比快的东西,终究不多,念头甫起,就被电芒打至额上,霎时,整个身体酸麻难当,几乎失去意识。

    微弱的白光亮起,黑衣人身上的护命之宝发动,让他被电到麻痹的意识,一下清醒过来,听到又是两声轻响,火烈鸟、地夔牛血脉的两名手下,几乎同时被电光打中,他们身上可没有护身之宝,修为又低了一级,被打中后立刻倒地,痉挛抽搐。

    (这是……什么?我被什么打中了?)黑衣人首领又惊又慌,手脚还残留麻木感,只感知到温玺鸿愤怒地从后飙来,想要夺路逃,首先得闯过比自己高上一阶的温玺鸿;或者,奇袭那个诡异的年轻人,将之擒住;又或者,表明身分求饶……

    几个念头在脑中未能立决,他忽然看见,那个年轻人双手一拉,本来不到二十公分的黑管,一下长了三倍,中间卡榫一接合,变成了一把新武器,而他重新将那长得多的黑管对转自己,嘴角还挂着嘲弄似的微笑。

    “砰!”

    这次的声音响得多,电光的亮度恃之前多倍,黑衣人首领隐约感觉到,电芒不是单纯直线袭来,而是在高速激转,像一个无坚不催的钻头,一下子打到身上,护身符印虽然发动,一层白光笼罩周身,却随即就被打穿。

    电芒入体,这回不再只是简单一麻,他完全感受到,失控的电流如同洪水,在经脉内奔窜,他甚至亲眼看到身体变得焦黑,冒起了青烟,然后,轰然倒地。

    三名硬手倒下,其余的都是未真正唤醒血脉,力量最多二级的庸手,温玺鸿看见这边战斗结束,立即回头,又一把银星打出,将剩余的敌人全数击倒,瘫在地上。

    做完这些,温玺鸿回过头,就看见自家老板摇着头,很不满意地看过来,“真要靠你保护,就完啦!”

    对这结果并不意外,温玺鸿当然晓得,虽然老板无力习武,但一身层出不穷的奇妙武器,就是自己也没有信心能将之击杀,或是不被他击杀……

    “家主,属下无能……”

    温玺鸿欠身行礼,叫出来的称谓,却让躺倒在地上的敌人都大吃一惊。

    家主?

    本代温家主人,绰号温千刀、温剥皮,那个传闻中阴狠毒辣,杀得碎星者几乎绝种,起码已经练上八级的神秘强人?这号煞星不是行踪诡秘,几乎不离开南方海港的?为什么会忽然跑到许都?

    想到传说中,这人为了逼杀一名碎星者,将他全家大小剥皮制旗,用以激怒的残酷手段,这些黑衣人心惊胆颤,恨不得立刻逃开。

    “唔……你们的眼神为什么像见了鬼?不会是在想那些未经证实的谣言吧?这样很没礼貌啊……”

    温去病好整以暇地看着敌人,眼神很温和,却让他们遍体生寒,过了一会儿,温去病才忽然冒出一句,“你们的肤质看来都不错,有张好皮,平时用什么保养的?”

    一句话说完,不少人直接两眼翻白,晕死过去,还有人直接大小便失禁的,就连那名首领,也不敢在这煞神面前充什么硬汉,用尽全力开口,发出沙哑不清的声音。

    “……我……我们是……”

    话没说完,就被一只鞋底踩住了嘴巴,温去病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嘘!别说话,这句如果被你讲出来,我就很麻烦了,比如说……你大概觉得很奇怪吧?刚刚那管黑东西是什么呢?为什么看起来很弱的我,拿了它,就能两下放倒练功三十几年,血脉部分觉醒的你?这是不是很不公平?如果我这种人多了,你是不是好危险?如果让你这么对人说了,那我是不是好危险?”

    一长串话说到最后,最后这两句抛出,黑衣人首领这才会意,双眼瞪大,惊恐中带着哀求,但温去病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们是劫财的广阳帮,我们可以放下钱走人,但你是碎星者嘛,我们捞偏门的,听到仇家名字很害怕啊,一害怕就管不住自己了,唉……”

    叹息声中,一点银星打穿了黑衣人首领的脑袋,这是温家的传统,为了保持神秘,阻吓外头的野心家,看过温去病出手的外人不能活着,致命伤也不由温去病来打,不给人太多反查的机会。

    一点接着一点银星打出,温玺鸿将这些黑衣人的脑子全数打穿,确保没有活口,这才道:“一个四级,两个三级,再加上一堆喽啰,高家这次试探,最后得到的结果,应该会把他们吓到够呛……”

    温去病冷笑道:“是吗?高家如果每次试探人,都用这种阵仗,早就死到剩没几个了……”

    “……是挺奇怪。”温玺鸿点头道:“像这种跟踪、探查的工作,从来都不是人越多越好,一两个菁英潜藏暗中,进退自如,这才是王道,十几个人一起出来……如果不是郊游,其实比较像要绑架或灭门。”

    类似的事情,温家从没有少干,所以一听家主提点,温玺鸿很快意识到不妥,“难道……有什么异常状况?”

    “对方的感觉肯定是这样吧,拍卖会前夜,忽然冒出一个不晓得来干什么的怪人,为防不测,先摸摸底,如果有什么不妥,直接动手绑人也在所不惜,只是棋差一着,被我一次全揪了出来……”

    “是为了九阴残篇?”温玺鸿惊怒道:“还装得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原来他们早就……”

    “我倒不觉得这和九阴残篇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们应该没把残篇当回事,不知此物的真正价值……”温去病道:“恐怕是有什么其他的理由,让我……或是我们,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其他理由?那会是什么?”

    “我哪可能知道?你以为我……”

    温去病说着,脸色忽然变得极红,仿佛醉酒,身体也晃了两下,温玺鸿吃了一惊,“家主!”

    “没事……不过就是神力丹、养命酒的效果猛了点,要点时间……来回气一下……”

    温去病重咳起来,一反之前的精神奕奕,脸色一下白了,咳嗽的力度之大,像要把肺叶都辗碎咳出来,温玺鸿担忧道:“这两种禁药都是当初碎星团所用,效果很强,但对身体的伤害也大,家主这么饮鸩止渴,我怕……”

    “除了穷之外,这世上真正可怕的事情还真不多……”

    温去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咳嗽的冲动,缓缓站了起来,看了看一地的尸首,忽然冷笑起来。

    “碎星团这帮罪大恶极的战犯伏诛后,不是世界从此清净、不是朗朗乾坤、不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太平盛世吗?怎么太平盛世……也会一次十几个人死在街上,这太平……不太平啊!”

    仿佛嘲弄,温去病跨过地上的尸骸,与手下一同扬长而去,至于这十几具尸体,并没有在隔天成为治安问题,甚至没留到天亮,许都高家的人员很快察觉到不对,早早把尸体回收,并在验尸过后,连同报告一同送到二少爷的手上。

    “……十二个人无一生还,全数被暗器穿心或爆头……温家好辣的手,不过是次试探,也不是针对他们,他们……他们居然下此毒手,这至于吗?”

    一名高氏长者忍不住低呼,旁边的高如新点了点头,“一群奴隶贩子,这么做并不意外,当初碎星团所向披靡,何等威风?却被这票家伙快赶尽杀绝了,可以想像他们的心狠手辣,值得我们学习……希望,他们不是来搅和那件事的,否则……温家还算不上强龙,别妄想来压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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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生命就是一个监牢

    第八章 生命就是一个监牢

    “……去病,好好保重!生命就是一个监牢,你我都在牢笼里,一切从来就不由我们做主。”

    隔着牢房的木栅栏,那张令自己心痛的绝美容颜,泪流满面,但如青玉般的绿眸,却未因泪水而朦胧,满是决绝之色。

    “或许我们的婚约,真是一场错误,我……对不起你,将来,你找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吧!但愿你我……今生不再见。”

    穿着红色嫁衣的身影,就这么飘然远去,像是一头火中凤凰,她身上的名贵凤袍,本该喜气洋洋,但看在自己眼中,总觉得如鲜血般凄艳……

    斯人远去,明知道伸出手也抓不住什么,但就是忍不住,一拳重重打向木栅栏,发泄满腔的悲愤与无奈……

    “砰!”

    一声重响,手上传来的痛楚,温去病从半寐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确认自己打翻了庭院石桌的事实,手掌被割破流血,不由得苦笑。

    ……梦吗?

    ……转眼都十多年过去了,早就没意义的人与事,为何偏偏还记得呢?

    手掌上的鲜血,点滴落地,痛楚让人很不好受,却不知为何,这些鲜血又让自己忆起梦中的那件嫁衣,这种非自愿的想起,绝对是最可恶的……

    沉寂多年的往事,夜有所梦,难道是因为日有所思?

    温去病想起几天前在城门口的那一幕,虽然不见面目,却同样是龙氏一族的女子,有着同样的碧绿发色,穿着同样鲜红的嫁衣,仿佛梦魇般的画面,实在让自己……很想杀人……

    估计也是因为这份郁闷心情,自己才会不理智地引窥探者出来,又不理智地亲身战斗,在不适当的时间点上,加重身体的负担……

    “都几岁了,原来我还有少年情怀啊……”

    仰望天边斜阳,温去病自嘲道:“姓龙的女人一向与我合不来,遇到了就没好事,在这节骨眼上,可别生出什么意外来啊……”

    善于判断情势,温去病早察觉到许都之内,风云变幻,气氛不对。高家本来虽掌握大权,却也还算不上令出无违,城内仍有其他世家与之相制衡,但这回高家硬施铁腕,将这些世家入罪、毁灭,真正成为许都之主。

    这些世家,应该背后各有靠山,高家强势将之毁灭,蛮干引来的报复、干涉肯定不小,但几天时间过去,一切风平浪静,这就表示,在整件事的背后,还有一只手,压下了那些反弹,帮着高家掌权上位,这里头的牵扯,水不是一般深。

    争权夺利,暂不是这阶段的自己所关心,就是要小心这些在枱面下汹涌波动的暗流,别让意外碍了自己的事……

    帝国历武威六年八月十八日

    拍卖会的正式举行,是在正午,帝国对于奴隶的官卖,有相当严格的规定,为了体现基本人权,无有贵贱,所有奴隶卖出的价钱一律均等,也不算贵,美其名是让罪人有重新服务国民的机会,不让奴隶买卖成为钜利生意。

    不过,规矩是一回事,执行层面是另一回事,早在这规矩刚出来时,就有人想出了解套的办法,官卖奴隶时,由通过帝国审核,领了执照的正当商人,整批用“官价”买走奴隶,官府入了帐,后头就不管了,而这些奴隶商人可以在自己的地方,将奴隶以“市价”卖出,中午入的货,晚上就翻倍,甚至数倍卖出,获益惊人,当然隐藏在这些交易之后,各种“回扣”、“孝敬”,就是必然产物,不用细表。

    温家已取得正式执照,但许都有自己的体系,温家仍只得照规矩,从本地商人手上购买,因此,中午集体官卖的奴隶,就成了晚上黑市拍卖的一部分,不管有牌或没牌,来自各方的奴隶商人,一同进入会场,坐在安排好的座位上,听着台上的介绍。

    与此同时,其他物品的拍卖,也在隔壁进行,除了九阴残谱这件压轴物,温家这回委托第三方势力,改头换面后送来拍卖的那批兵器,同样也很引人注目。

    高阶以上的兵器、装备,不仅昂贵,而且常常有行无市,因为这级数的铸兵师,通常已被各大世家、门派绑订,作品直接供自家使用,没机会外流,往往只有兵主身死,所持的武器、装备流散,这才有机会上到拍卖场,如许都这样的城市,有时一件高阶兵器,足以成为压轴品,六七件一起释出,足够引来人们的关注。

    温去病早早就来到会场,手上拿着一块罗盘,目光全盯在罗盘上,旁人觉得奇怪,却没有人看得懂他在做什么?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罗盘……

    (所谓的碎星遗藏,其实是当初碎星团的几处秘密储存库,从资料上看来,里头存了不少非天然的放射性物质,也就是说,只要检测出放射性物质,九阴残谱出自碎星遗藏的可能性就很高,除了碎星团,外界可没有这种东西……)九阴残谱是压轴物,不会那么早上场,但想必也已经停放在这座建筑物里头,自己手中这显示仪还算精细,如果能够提前确定,也好多点准备时间。

    “家主,刚刚高家邀请我,可以先去看看货……”

    温玺鸿传达这样的消息,温家现在已经是有牌的合法商人,待遇自然也不同,高家有意弥补前夜的冒犯,特别在正式拍卖进行前,请温家的人去看看货,好先心里有底。

    “纪录不良的朋友,这是给我们方便?还是又一次试探?”

    考虑到许都气氛有异,温去病不得不考虑,这邀请背后有什么用意?或许,高家是想测试什么……

    节外生枝,不是温去病的打算,可考虑到自家的职业,人家给了这样的优惠,不去看看,肯定惹人怀疑,姑且就当是安高家人的心,温去病点头道:“让青卫留着,你与我一起去看看吧。”

    “是,能和家主一起选女人,是下属的无比荣幸。”

    温玺鸿拱着手,有些恶作剧似的说道,温去病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这么佩服我的眼光,那等一下给你挑个老婆好了,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表情瞬间垮下,温玺鸿苦笑道:“从做这一行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要成家,这行……不适合有挂累。”

    “哦?只有这样吗?”

    “……还有,家主你动不动就威胁要杀人全家,在你手下成了家,我心里会很害怕啊。”

    “瞧你的怂样!还说什么替我分忧,明知我就爱这一套,你还死也不成家,这不是摆明打我的脸,让我糗掉?这样叫替我分忧吗?”

    温去病说完,看着自己面目俊秀的手下,忽然道:“其实……你的皮肤看起来也不错,白嫩白嫩的,用什么保养品?介绍一下吧。”

    又听见这句招牌对白,温玺鸿苦笑到紧绷,在前引路,跟着高家的使者一起,去参观等一下要上场拍卖的奴隶。

    “……果然都是官家子女,读书识字过,文化水平高,这样子能卖到好价钱。”

    温玺鸿连看过几座关人的牢房,确认都是最近被抄家的官宦世家子女,相貌与气质都不错,转手可以卖好价钱。

    “……虽然这种书读多的,满脑子的气节、大义,当奴才问题很多,不过交给专家处理一下就搞定,你说……”

    说话没得到回应,温玺鸿愕然回望,这才发现本来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主,不知何时无影无踪了,登时大惊失色。

    另一边,原本沉默跟在手下后头扮宾客的温去病,在与人错身而过的刹那,嗅到一丝奇特的气息,心中一片诧异。

    醉龙香,味道很淡,几乎闻不出来,但温去病肯定自己不会搞错,因为一名好的匠师,同时也必须是优秀的博物学者,能轻易辨认几千,甚至上万种特殊材料,自己绝不可能连醉龙香都认错。

    这是极其罕见的珍品,点燃醉龙草所释放出的香气,能让巨龙昏昏欲睡,在这个重视血脉力量的时代,更是龙氏一族的克星,但此物极其罕有,如果被龙氏一族发现持有,立刻会被认为是敌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去。

    联想起今天早上突然做的梦,他有种预感,自己又要被卷进什么麻烦事之中了。

    (……气息的来源,是那个胖子吗?)目光锁定,看见了一个穿着华贵,却脑满肠肥的胖子,错身而过后,走向牢房身处,看那模样,应该是高家的人,身份还不低……

    温去病跟在后头,走了几步路,就看见此人停在一间石牢门口,蹑手蹑脚地点燃某物,将淡淡的白烟吹送进去,没过多久,石牢之中就传出重物坠地声。

    “……嘿嘿,二哥这呆子,这样的美人过手,也不抽个水,那不是浪费了吗?既然你不要,就干脆便宜兄弟我吧。”

    胖子的笑声中,满是淫秽之意,跟着便推开牢门进去,温去病皱起眉头,很懊恼自己看见的东西,照道理,自己应该现在就掉头走,今晚的事情非常重要,关系碎星遗藏,还不能让旁人察觉,一切会引来骚动的事,绝对要避免!

    但……明明脑里晓得应该作什么,自己的心,却朝截然相反的方向奔驰……

    (……所以我讨厌龙家的女人,总是在最麻烦的时候,找我的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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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还真是性急啊!

    第九章 你还真是性急啊!

    帝国六郡,龙、虎、龟、鹰、狼、猿之中,战力以傲龙郡为最强,出身傲龙郡龙氏一族的贵族,在帝国各地都备受尊重,他们著名的龙骑兵,是没人敢惹上的强军。

    身为龙氏一族的旁系子孙,龙云儿对于自身的处境,只有一头雾水的迷茫,甚至有些啼笑皆非,父亲是本代龙氏家主的堂弟,自家是离嫡系很近的旁支,算得上出身显赫,将门之后,父亲早早就订下了亲事,嫁到许都名门的周家,由于父亲身体不好,延了三年,眼看十九岁到了,不能再拖,送过来预备要完婚。

    嫁人成家,相夫教子,这是自己早就遇见的未来,身为女子,人生就是这样,自己……不能说很欣喜,但也不至于想反抗,依着安排上了花轿,千里迢迢地嫁过来,结果却遇到周家出事,满门下狱,自己这个还没拜堂的新媳妇,才刚进城门就直接被逮来监狱。

    知书达礼,温柔娴雅,龙云儿不至于不懂事务,被囚几日,她心中的怪异感觉越来越重,龙氏一族素来强势而护短,几天的时间,足够消息传回去,自己只是冤枉受牵连,并非真犯了什么罪,父亲应该早就设法营救,把自己救出去了,为什么现在……

    想归想,龙云儿也没有太多的把握,特别是在婚车里,亲眼看见护送自己的家将们,被乱枪戳死、斩去头颅,血流了一地,然后像垃圾一样被拖走……

    被抓走的贴身婢女春梅,跟了自己十年,比起见面机会不多的亲姊妹,她和自己更贴心得多,可自己就眼睁睁地看她从面前嚎哭着被带走,无能为力,昨天自己被带出审问时,经过一处牢房,见到里头有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疯女人,狂叫的声音很像她,但那个疯女人……已面目全非,让自己……不敢去认……

    几天里发生的一切,像一场不真切的噩梦,那些被砍下头颅的僵死眼神、地上的血迹与碎肉、牢笼内理智尽失的绝望嚎泣……这些,自己还以为战争结束后,就不会再有了,现在不是太平盛世吗?

    如果说,一开始自己曾经很笃定,这些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弄清楚状况的许都官员,很快就会把自己释放,送回傲龙郡,甚至连未过门的夫家也可以释放,那么,现在自己已经越来越怀疑这可能,牢中官吏自信到几乎狂妄的态度,不由分说,就判自己官卖为奴,而且还迅速得到了上面的回文确认!

    这些,无一不在告诉自己,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是自己太过天真了,如果不是因为隐约察觉到,这些官员有意用恐吓来打击自己的意志,必须保持冷静,不让他们得逞,恐怕……自己也早就崩溃了。

    (冷静,我要保持镇定,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不断这么告诉自己,但说得多了,连自己都觉得悲哀,除了保持冷静,自己就没有其他事可做,即使一直冷静不乱,自己也没有找寻机会、破绽的智能,更没有能逆转乾坤、杀出牢笼的武力,自己……除了这张脸蛋与尸体,真的好没用啊……

    意志消沉,自艾自怨,龙云儿忽然觉得脑袋昏沉,四肢无力,刚想要动作,整个人已瘫倒在木凳上,连着木凳一起摔倒地上。

    怎……怎么了……

    困惑中,却见到牢门悄悄打开,进来的人不是下午那些看守者,而是一个穿着华贵的胖子,自己有点印象,在先前的审问中见过,似乎是本地望族高家的三少爷高如退,总是用那种让人害怕的眼神看自己……他到来这里,想要做什么?

    “嘿嘿,美人儿,所有人都说你身分不同,不能乱来,又如何了?老子今天就要证明,我看上的女人,没人能逃出掌心!”

    轻手轻脚关上牢门,高如退松了一口气,把醉龙香放地上,脸上满是得意笑容,细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美人。

    “老子可不像那些傻瓜老凯一样蠢,等会儿上场拍卖,买你回去还要浪费钱,老子在这里玩完了你,看等下哪个傻瓜花大钱穿老子的旧鞋!”

    想到自己不花钱,就可以玩到这个出身尊贵的美丽处子,而外头的那些傻瓜,花大钱以为买到处子,却只是被自己玩烂的破鞋……高如退益发得意,忍不住再笑两声。

    许都一夕风云变,士族中的几名女眷,是自己早就垂涎的美女,这回整垮他们,自己满怀期待,就是想找机会一逞所欲,哪想到老天开眼,周家恰好迎娶媳妇,嫁来的这个龙云儿,堪称绝色,那些士卒的女眷,和她一比,粪土也不如。

    细细的眼眉、秀俏的五官,瓜子脸蛋与白晰肌肤,组成一张娇美容颜,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两个蓝色的水晶湖,碧绿如玉的秀发,倾泻至腰际,是龙氏一族高贵血统的证明。

    胸前尺码不算小,将红裳顶得高高,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修长的手脚,整个肢体看来有杨柳的感觉,传闻龙家的女子,都是体型纤细、修长,却内蕴强劲的爆发力,用在床笫之间,格外让人**。

    龙家是帝国的顶级名门,掌管一州,别说是嫡系正统,就连龙云儿这样的旁系,都身分尊贵,正常情形下,根本自己就没资格沾碰,这回却是发了大运,直接捞到一个龙家的美人。虽然父兄都交代过不能动她,但她都已经沦为官奴要被卖,到嘴边的肉还不吃,怎算大丈夫了?

    如果时间许可,应该设法把这美人扣下藏起,充作私房,不过一切来不及安排,这美人又不配合,只能趁着她被卖之前,先来拔个头筹,作个保险,省得等一下若是抢拍不到,也不是白忙一场……

    这些都很过瘾,唯一感到不满的,就是底下这女人的反应过于镇定,不知是不是迷香被用得多了,看到自己逼近,居然不哭不叫,让自己少了乐趣。

    “……啧,早知道,就不该放那么多醉龙香……算了,时间紧迫啊……”

    高如退惦着风险,先是在那秀挺的酥胸摸了一把,略满足手欲,跟着就去解她的扣子,急急忙忙解开两个,露出了雪嫩的颈项与小半截锁骨,冰肌玉肤,尤其让人心动。

    正要继续往下解衣,忽然看见美人的嘴角,一丝血线缓缓流淌下来,高如退吓了一跳,以为这美人性烈,咬舌自尽了,却听她很吃力地一字一字吐出。

    “你……你若……我……我一族定……定不放……”

    **发作,话都说得模模糊糊,估计早已意识不清,拚着最后一丝灵识,想要咬舌,却力道不足,只咬伤舌头,多了几分清醒,勉力说出话来。

    “哼!”

    高如退恼羞成怒,重重一巴掌打过去,雪白脸蛋登时出现一道红印子。

    “臭娘们,还想威胁老子!像你这样的**,老子一年要干几十个,龙家了不起吗?你在这里被卖,他们不照样不闻不问?”

    高如退恼怒道:“妈的,老子现在就干了你!”

    一句狠话,高如退掀开嫁衣的红色裙摆,露出底下白晰的粉腿,自己同时伸手去解裤带,而看着他的动作,龙云儿终于显得慌乱,眼角泪珠闪现,羞愤欲死,脑中闪过的念头,就是自己或许真该早点结束生命的……

    “喀!”

    关键的一刻,门外传来轻响,有人正在开启已锁上的门,龙云儿固然惊惶,高如退更整个化为石像,僵立当场,唯一的钥匙照说早在自己手里,主持拍卖的也都是自家人,早打过招呼,有谁会在这时候进来?进来做什么?

    丑事不可外扬,高如退连忙闪躲,仓促间也不及跑远,就躲到牢房角落去,用稻草胡乱盖住自己,根本都还没藏好,就有人推门进来。

    “美人儿,这下不怕你钻到地底去!”

    轻手轻脚,悄声关门,顺手扔掉用来开锁的铁丝,进来的男子相当年轻,神采奕奕,五官相当俊秀,却满眼淫秽,嘴边狞笑,笑得比高如退还要狰狞,一面搓着手,一面盯着瘫软地上的龙云儿。

    “口桀口桀,小娘子,本郎君最爱与佳人相会,等会儿上场拍卖,买你回去还要浪费钱,本郎君抢喝了头汤,看等下哪个冤大头买你回去,穿本郎君的破鞋……啊,说漏嘴了,小娘子别怕,但被本郎君穿过的鞋,通常都会破的!”

    窃声低笑,不良青年快步走近,他比高如退还心急得多,一边走就一边撩起衣袍,解着自己裤带。

    “居然连裙子都掀起来了,你还真是性急啊!不怕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小娘子,本郎君每月要干几十个,嘿嘿,别以为龙家有什么了不起,等会儿你就尝尝****的滋………卧槽!”

    说到一半的话语,就在这个青年走到美人身前,看见缩着身体蹲在地上,满头稻草的高如退时,四目交接,戛然而止,剩下来的,就是龙云儿的彻底愣然,还有室内不住返响的“卧槽”、“卧槽”、“卧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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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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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一刻值千金

    高如退傻眼,那个裤子脱到一半的青年也呆住,两边互瞪,高如退真是想破头都不明白,这人是打哪来的?有什么理由自己这么衰爆,精心策画的一次偷香窃玉,却碰上这种意外?

    如果是平常,只要叫喊一声,大批手下就会蜂拥而来,这里毕竟是高家的地盘,可偏偏是这种状况,喊一堆人来,若是惊动了父兄,自己可大大不妙。

    诡异的僵持中,还是青年率先打破沉默,他拱手为礼,堆满笑容,道:“兄台请了,人生相逢不如偶遇,在下人称玉面狂情翘郎君,敢问……”

    因为拱手,没有抓住裤子,说话时候裤子就猛往下掉,露出了底下的双腿与底裤,高如退再次傻眼,唯一的念头就是“真不愧是翘郎君”,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不能这么傻呼呼被人牵着走,怒容上脸,低喝道:“混帐东西,你……”

    “狗东西!本郎君心情好,这才给你三分颜面,你竟不识抬举,真以为本郎君好欺负吗?不怕告诉你,爷上面有人,哥哥爸爸、爷爷老祖,个个伟大,你只要敢碰爷一根寒毛,爷反手就灭了你全家,要你鸡犬不留全家死光男盗女娼地老天荒不亮也光@#&!*……”

    一长串话炮仗似的炸出口,说得无比熟练,把高如退又吓一跳,这些话平常自己倒是常讲,可这人说得比自己还溜,摆出的架式比自己更具气势,不知平常是怎样的欺男霸女、为祸地方?

    高如退怔住,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正想说话,对面那人已经转了表情,笑道:“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志同道合,出来不过是寻开心,何必闹闲气?这样吧,你我一见如故,不如交个朋友……来吧!你前我后,或是我前你后,我们一起来和这女的乐乐……”

    太过复杂的话,龙云儿听不懂,愣在那里,而听得懂的高如退也愣住,心里再次狂叫“卧槽”。

    “……怎么了?哥们,别愣着啊,**一刻值千金!”

    男子催了两句,欣喜表情忽然冻结在面上,惊疑不定地看着高如退,道:“难道……你不想和我分先后,而是想在我后面,或是逼我在你后面……呔,男儿可杀不可辱,你有这念想,本郎君先与你拚个死活!”

    一下正经,一下又似疯癫,高如退委实被弄至神经紧张,再没有什么寻欢的心情,只咬牙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微微一笑,神情沉静了下来,仿佛一直就在等着这句问话,耸了耸肩,淡然道:“江北袁家、玉虚真宗,听过没有?”

    “……袁家的人?”

    高如退目光一下紧缩,袁家是帝国七家之一,顶级的豪门,不是自己这种地方家族能够比拟,玉虚真宗更是庞然巨物,高家万万招惹不起。

    “你给我走着瞧!”

    不敢肯定对方来历,又怕惹出大麻烦,高如退恨恨而去,预备先摸摸敌人的底,再来决定是要像个孙子一样躲远远,还是要让这疯子尸骨无存。

    也直到高如退气呼呼地跑出门以后,青年这才扬了扬眉,穿好了衣服,慢慢来到龙云儿身前,居高俯视着她,表情从先前的轻浮急色,一下变得冷澈心扉。

    “……你该庆幸,如果你不是中了迷香,我绝不会来管这档子事,因为我讨厌无能的女人多过犯人,尤其是姓龙的。”

    俯视人的态度,龙云儿一点也没有被解救的感觉,对方像是专程来奚落自己的,若不是全身麻痹,自己真想顶回他的话……不过,为何这个全然面生的人,他的眼神,让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见过……

    青年瞥着龙云儿的光裸粉腿、起伏的酥胸,犹如无物,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管,手一翻转,满管的水就这么淋在龙云儿头上。

    “……下次再遇到这场面,别尖叫,翻起白眼,高唱那种土爆了的儿歌,那就对了。有四成机会,对方兴味全消,转身落跑……没人想对疯婆子用强的。”

    没有半点柔情不忍,也不见半分斯文风度,温去病的态度,半点也不讨人喜欢,连他自己都颇懊恼。

    ……到最后,自己还是忍不住了,应该是冷血无情的时候,偏偏被无聊的情感干扰,跳出来做了无谓的事,总算还能混过去,谎报身分唬人,没有露相,还不至于惹来怀疑,但自己必须立刻离开,不再多事。

    (就算在这里让她保住清白,那又如何?她被送上场拍卖,是注定的事实,给人买回去后,该怎样还不就是得怎样?我为什么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恼火起来,温去病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清神水”能够解去“醉龙香”,这个龙家美女已经回复行动力,她可能会趁机逃走,可能不会,这些都不是自己在乎的事了……

    “……是……温家哥哥?”

    一声并不肯定的叫唤,听在耳里,却让温去病瞬息愣住,一下转过身来,瞪着那张即使在巨大惊恐中,仍美得如同娇花的面容,一些早就遗忘的画面,慢慢从记忆中涌现。

    “……你是……云儿?”

    “真的是温家哥哥?”

    本来连自己也不信,只是本能地问出一句,但对面这青年的反应,龙云儿明白这个猜测不错,他确实是温去病,那个曾与自己姐姐订亲,却未能走到最后,被退婚赶出的男子。

    世事变化,沧海桑田,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到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龙云儿震惊过后,迟疑起来,想到自己家与他的恩怨,想到他当日被打赶出门的样子,虽然小时候,他曾待自己很好,可……自己能够向他求救吗?

    (但……刚刚确实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已经……)龙云儿脑中混乱,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面前的男子竟然转头就走。救命一线的浮木,还没抓牢就飘走,龙云儿的犹豫、为难,全化成单纯的恐惧,挣扎着起身,想去拉住他,但麻木的身体,好不容易站起,就一跤跌仆在地上。

    “……救……”

    一个字刚出口,几乎微弱到连自己也听不见,随即就在关门声中,所有希望断绝……

    温去病快速离开,把脑里的混乱情绪压下,离开监牢区,而拍卖会也已经开始,在黑市物品的那一区,首先被推出的,是各式各样的药物与血材。

    血脉觉醒,是百族大战期间,由碎星团搞出来的技术,广为传播后,现在所有人习武,第一步就是先唤醒本身血脉中沉睡的力量,第一、第二级的低阶觉醒,便能让气力变大,动作变快;第三、第四级的中阶觉醒,能让部分肢体产生形变,更进一步发挥血脉本源之力。

    但想让血脉觉醒并非易事,特别是碎星团毁灭后,几项关键技术不传,正常觉醒的难度更高,所以,各式各样的辅助药物被开发出来,成为最紧俏的交易品,这类暗市场拍卖,通常首先登场的,就是各种觉醒药物,温去病听着台上的介绍,心中好笑。

    (一堆粗制滥造的大路货,这种东西吃下去,能让血脉觉醒?开个脑洞才是最终结果吧?这些制药师,都是卖药顺便兼人体实验的……)看见这些不靠谱的烂药,居然也能被疯抢,温去病觉得可笑之余,也认真思索是否该踏入这市场,混水摸鱼来捞点油水。

    (利润可期,不过……还是算了,装备与药物,是两大获利主流,两边都涉足的话,太过引人注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最终为人所知,现在的温家还扛不起这种关注……)一下思索,微微出神,台上的药物拍卖已经结束,开始一些兵器、防具的拍卖,主持人上台后,煞有其事地说道:“今次拍卖,我们运道不错,相信各位也都已经知道,我们接到了白眼狼的寄卖委托……”

    “白眼狼”三字一出,台下早已知晓的人没出声,但事先没得到消息的宾客,则为之讶然,紧张地握住扶手,暗叫撞上大运了。

    “想必大家心里有数,高阶以上的铸匠,各有归属,所制造的兵器、防具难得流出,白眼狼工作室,是这几年新进冒出的一个品牌,背后是哪位大匠在主持,尚不得而知,他们从不直接参与交易,而是通过复委托,由代理人帮忙,把货物送上场拍卖……参与的拍卖场从不固定,想要买他们家的东西,确实是有点难度,得要靠运气的。”

    主持人在台上说道:“白眼狼工作室专注生产高阶兵器,每次参加拍卖,就是一整批,生产力惊人,是受捧的主因,虽然他们家的兵器,有些小小的问题,但聚集在这里的各位……嘿嘿,相信是不会介意的……”

    笑声中有些古怪,在座的宾客都心领神会,高阶兵器虽然难得,但白眼狼工作室的产品之所以被追捧、疯抢,有一部分非常疯狂的喜好者,却不是因为他们专门生产高阶兵器,而是因为他们的邪异。

    众所周知,自问世之日起,白眼狼工作室的产品,不知掀起多少血涛邪浪,他们所制作的,是货真价实的妖刀、邪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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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 爷我就是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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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章 爷我就是这么任性!

    白眼狼所出售的刀与剑,拍卖时基本都用层层咒布捆住,看不清楚外形,大异于普通兵器,但它让人趋之若鹜的理由,就是即使被层层封套,仍可以清楚感觉到,那来自兵器中的惊人邪气。

    就如同此刻,拍卖场竟是用一辆辆囚车,将几柄层层咒布捆裹的长剑推上台来,剑置囚车中,明明被强力压制,却还似带着恶意的凶兽,不住往外渗着杀意,似乎随时会挣脱出来,渴求人血。

    这样的凶气,固然令台下的宾客色变,却也有人喜形于色,不住点头,连续有人低声道:“果然是白眼狼的货”、“自己用危险,但转手就能赚高价”、“就买这个了,和之前说好的那样,让买家把钱打过来”,热络的交谈,一下就把交易气氛炒热。

    温去病冷眼注视着台上台下,很乐意见到自家产品遭受热捧,尤其是缺陷很大的劣质品,经过包装与广告炒作,居然能被当成神物,赚收大笔金银,这就不是普通的爽快,总让一直提醒要冷静、理智的自己,有捧腹狂笑的冲动。

    “……白眼狼的妖刀、魔剑,虽然常有兵控人心的现象,可威力绝对没话说,手执妖刀、魔剑,高阶以下,力量能瞬间提升一阶,不是一级,而是一阶,大家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主持人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叫喊,卖力的演出虽有神经质之嫌,但对于这些有兴趣买妖刀、魔剑的顾客来说,这样的表现却甚合他们脾胃。

    “能够让人跃阶的兵器,以往只有几件神器能做到,神器无价,但妖刀、魔剑却很实惠,八十金币起拍,有意的贵宾请开始出价,还有,别忘了,使用白眼狼家的作品,在越阶发挥的同时,有相当大的可能,在当时或事后突破瓶颈,刺激血脉觉醒,正式晋级!这样不是神器、更胜神器的武器,大家还要吝啬你们手上的金币吗?八十金币,开始投标!”

    几乎是话一喊完,底下就开始热烈竞价,温去病听着价钱不住往上翻,倒也挺佩服这个主持人会说话,更能想像,这些刀剑被买回去后,真正被拿来用的不多,大部分应该又是被同行买回去研究,不过,他们绝对研究不出什么东西。

    梦幻火鼎是不为人知的神器,无比神妙,却仍遵守天地造化法则,分裂出来的东西,虽然会自动修复如初,还能梦化演法,变形分裂,可一经使用,最多一个月就会损毁化无。

    这种瑕疵品如果照正常兵器去卖,肯定没人愿意买的,所以要针对弱点进行包装,一用就坏的劣质品,也有一用就坏的卖法,用特殊手法,加上狂暴、嗜血的效能,一拿起来用,就陷入癫狂,跃阶发挥的同时,力量不受控制,一战之后,兵主身死,分裂出的劣质品也被砍坏,秘密被埋葬。

    因此,真正值得高价钱的,不是那些分裂出来的刀与剑,而是裹着刀剑的咒布,那是自己的心血,不晓得花了多少时间研究,才做出能够止住自动崩坏的咒布,只要还被咒布裹着,分裂品就不会自动坏灭,而兵主只要不是急着想死,就不会在不需要的时候乱拆妖刀、魔剑封印。

    至于能让人狂暴、嗜血,力量跃阶提升的源头,不在刀剑内,而在那些咒布所沾浸过的药物,出自名家之手,与其说药,实则为毒,燃烧性命来推升力量,爆发出来的力量越强,剩下的生命时间越短,这一点,买回去的人多半心里有数,但会买这些妖刀、魔剑回去的人,本就不在乎这个。

    (至于藉机突破瓶颈……这就真是个美丽的误会了,燃烧生命,回光返照的时候,本就有机会突破瓶颈,可就算突破,也没剩下多久寿元了,况且,他们都只知道有一定机率突破,怎么就没人多问一句,那个一定机率是千分之零点二呢?)温去病看着迅速升高的竞拍金额,觉得自己真像个诱人出卖灵魂的魔鬼,而在一柄又一柄的妖刀、魔剑卖出同时,也听见底下的宾客们交头接耳。

    “能够把高阶兵器造得可比神器?白眼狼之主不晓得是何方神圣?”

    “这恐怕是三大神匠的级数了,甚至根本就是他们之一的化身。”

    “如果真是,那肯定是血阎罗铎尔刚,他打造出的东西都是邪门货,白眼狼也专出诅咒刀剑,这点是符合的。”

    “也或许是帝国以外的外族神匠,非人者之中,也有宗师存在的。”

    类似的讨论,是温去病喜欢听的东西,倒不是为此飘飘然,而是从这些讨论中,可以知道宣传策略的效果,自己想要制造的形象,有没有准确传达给人,这可比赚钱重要得多了。

    正注意着这些情报,温去病陡然脑门一痛,眼前一花,陷入晕眩之中,这感觉非常熟悉……

    (不好……距离太近,引发反噬,邪气入侵了。)高获益的工作,当然也有高职业风险,整日鼓捣妖刀、魔剑,虽然不是真有术力运作,可那些药物沾久了,仍会影响身心,自己每次制作完后,都会离得远远,避免接触,更从不亲临拍卖现场,这回为了九阴残篇破例,已经站在会场的最后一排,小心从事,却不想仍是出了岔子。

    (……这反应,是心魔窜生,走火入魔,好在我经脉已断,没练武没力量,虽然心魔容易发作,可走火入魔了也不过晕眩几天,不至于气冲经脉成伤……)已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情形,温去病虽遇险,心神不乱,想要静待晕眩过去,但脑中不住闪现的画面,却让他平静不下来。

    这些年来,日进斗金,大发大捞,无比风光,其实过的都是非人生活,这是自己一早有觉悟的路,现在也不会轻易影响,区区回忆,别想动摇自己!

    无数画面闪映,蓦地,被遗忘许久的一幕,忽然就在眼前出现。

    ‘……等将来我们成亲,我的家人也就是你的家人了,所以你不要难过了,你会有家的,我家就是你家。’

    绿发绑成两条小辫子,小女孩的笑脸如同朝阳,伸手出来,‘来,我们打勾勾,既然是一家人了,你要承诺你会照顾你的家人、爱护他们,还有保护他们,因为这是你好不容易有的家,你会答应我吧?’

    太过简单的问题,自己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去,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抬头挺胸,立下义无反顾的誓言。

    但,就在四根指头要碰到的时候,女孩忽然把手指收了回去,一脸很担心的表情。

    ‘算了,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啊……你这个人很死板的,说出的话,不管自己做不做得到,都会去做到为止,我……不想你太辛苦……’

    绿发的小女孩,小声说了几句,忽然,泪珠滚滚崩落,握着自己的手,大哭起来,‘我不要你有危险,你如果因为乱答应人,受伤了、没有了,我……我怎么办啊?你才是最重要的!呜呜呜呜……’

    虽然小女孩哭得很惨,鼻涕眼泪都出来,形象很糟糕,但听着她的哭声,自己真的很高兴,高兴被人看得那么重要,高兴自己终于有家了,虽然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虽然这些现在不好说出口,但……

    (我向你发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亲人,保护我所有的家人,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好高兴,自己终于可以有个家了……

    狗屁个家!

    温去病陡然抬头,身旁不知何时,居然站满了人,像看什么怪物一样看过来,一个人开口问道:“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我……”

    略要开声,喉咙发痛,温去病伸手一抹,这才发现自己口鼻之间,流满鲜血,不看也知道,样子定是可怕得很。

    之前心魔侵扰,自己基本都能履险如夷,这回心情激动,居然闹得受了伤,还引人侧目,真是衰到爆,更糟糕的是,爆发开来的那股怒火,并未因为脱离幻象而打住,还益发不可收拾,自己甚至还不太想去收拾……

    (……觉得我没用,觉得我做不到?妈的,没这么小看人的,今天倒要看看,是谁说了不算?是谁说得出却做不到?泥马的,从来就只有老子不想干,就没有老子干不到的!)几步跨出,温去病甩开身旁的人们,出了拍卖会场,出去的时候,台上换了拍卖物,放在胸口的罗盘闪着黄光,好像与什么东西生出反应,似乎还是挺重要的事,不过,自己已经无心去管了……

    (小时候说过的屁话,没人会当真的,没人会守这种扮家家的承诺,但……

    我从不拿没人怎样当借口……)双手推门,进入了奴隶的拍卖会场,来得正巧,台上站着一身红裳嫁衣的龙云儿,凄艳动人,主持人用力叫喊着价码。

    “……还有没有人追加出价?四千八百金币第一次!四千八百金币第二次!成……”

    “五千!”

    站在拍卖会场的最后一列,温去病一声高喊,震动全场,所有人都往回看,看着这个脸色奇坏的不速之客。

    (哼……爷我就是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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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刹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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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参加这场拍卖会的奴隶商人来说,这边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特别是第五十八号商品被推上台时,全场陷入一片寂然。

    普通女奴上场时,有些武力值高的,为防不测,会上手铐脚镣,但基本都会把脸露出,甚至露出牙齿,好用筷子敲敲,确认身体状况与面容……如果看不见脸,如何卖钱?

    但这个五十八号……

    她手腕缠着锁链,双目也被蒙住,长发披垂,脸给遮了一半,看得不是很清楚,却已能肯定是一等一的美女。

    肌肤白嫩,在灯光照映下,盈润如玉,她上半身的衣服被扯破,露出穿着在底下的大红色肚兜,腰肢纤细婀娜,更显得双峰高耸,两团浑圆的雪肉,将肚兜撑得高高,抢眼之至,下身是一件红色长裙,可以想见内中的双腿修长,美臀紧实。

    纵然未露真面目,光只是这些部分,也足够吸引众家抢拍,但这些令人怦然心动的诱惑加在一起,都还不如那一头碧玉似的绿发惹眼……

    “……现在是人字部,第五十八号商品,年方十九,将门贵胄,处子之身,详情请阅手册说明,底价一百金币,请各位出价!”

    一百金币的起价,以女奴而言算高,以这大美女的质量来说就超值,但宣告之后,没有人敢出价,反倒是窃窃私语声,充满整个拍卖场。

    如此纯粹无杂色的绿发,是龙氏一族的纯血标志,不管是嫡系或旁系,纯血的龙氏子孙都身分尊贵,怎么会沦落到拍卖场上?龙氏一族知道这件事吗?以他们极重颜面、尊严的作风,如果知晓,只会派人过来,把这女的杀了,整个拍卖场一把火烧光,而若有谁买了她回去……

    类似的惨况,不是没有发生过,只要考虑到后果,就没什么人敢拿身家性命来开玩笑,半晌之后,左边角落才有人喊了一声。

    “五百金币!”

    一出手就直接加五倍,表现了志在必得的意愿,人们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几个人穿着黑斗篷,就坐在那一角,也没参与其他的奴隶抢拍,非常诡异,仿佛……专门冲着她而来。

    五百金币,买纯血龙女为奴,这太过便宜了,但既然没人敢喊价,也只能让她就这么……

    “六百金币!”

    意外的竞价者出现,这回不但全场讶然,连先前出价的那群黑斗篷客也震惊,一切早已安排好,现在只是走个过场,为何会有人来竞价?

    台上的龙云儿,娇躯一颤,听出了后来喊价的那个声音,正是不久前想要奸污自己的纨裤子弟高如退,倘使自己落到他手上……

    “八百金币!”

    “一千金币!”

    价钱不住上翻,基本只有两家在竞拍,其他人干瞪眼,价钱很快翻上了两千金币,以女奴的行情,这简直是天价,但纯血龙女乃无价之物,独一无二。

    双方的竞价,吓得全场噤声,但真正被吓到冷汗直流的,却是闻讯赶来的高家二少高如新,为着眼前的意外,全身冷汗涔涔。

    ……当初说好的条件,那边帮高家铲除眼中钉,彻底掌握许都,高家则让龙云儿官卖为奴,在拍卖场上交人,现在高家握有许都,自家三弟却去和人抬价抢拍,人家会怎么想?高家又怎么承担得起对方的怒火了?

    “快!快去喊住三少,他……他这是想死吗?”

    高如新喊着身边的仆佣动作,他们却没有反应,秘密交易的事没几个知道,看二少爷这样气急败坏,所有人是以为二少是气恼三少胡乱花钱,但……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

    “二少爷,三少爷不会听我们的,要喊住他,您最好还是亲自……”

    “狗才!如果我能下去,还用得着喊你们这群废物?”

    高如新暴跳如雷,龙氏一族不是好唬弄的,自己一直不愿与此事有太多牵扯,就是怕龙氏一族日后追究,难以卸责,若在这时跳下去,等若不打自招,届时,高家如何承担得起?

    当拍卖金额上翻到两千五百金币,一路加价的高如退,额上见汗,直接对着黑斗篷客的方向,指着怒吼道:“孙子!你们什么玩艺儿?敢和爷叫板?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头?爷弄死你们!”

    怒骂吼出,谁都知道这位高家三少快承受不住了,那群黑斗篷客没有回应,甚至看都没往这看一眼,倒是站在后台的高如新,被亲弟的愚蠢言行,气到几乎口喷白沫。

    “两千七百!”

    “三千三!”

    黑斗篷客加价的态度冷静,好像不把这数目当回事,给予对手强大的心理压力,但高如新却听得出,那藏在平静之后,即将要爆发的极度愤怒……

    高如退为了自己的颜面,豁出去喊价,不住刷新本地女奴拍卖史上的最高纪录,甚至已经超过他名下能动用的额度,把价钱喊到四千五百金币,但当对方毫不在乎地回了四千八百金币的超级高价,高如退终于也承受不住,冷汗涔涔地颓然坐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发一语,却目露凶光。

    “……还有没有人追加出价?四千八百金币第一次……”

    听到高如退认败,龙云儿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心中仍是悲哀,到最后,自己还是没能改变结局,将要被卖给某人,成为合法的女奴……

    “……四千八百金币第二次!”

    ……肌肤上都是冷汗,原来自己是恐惧的,比先前所想像的还要恐惧得多,没有当场哭出来,可能只是因为哭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唯有强装冷静……如果老天还能给自己一点希望,自己会……

    “成……”

    “五千!”

    打破全场静默的一声,响在龙云儿耳里,如同雷震,在短暂的惊愕过后,她认出了那个声音,为之震惊,心里涌出了连自己都不能明白的喜悦,却也想不通为何……他还会回来?

    温去病一到场就抛出五千金币的高价,不论哪个大势力,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刚才一直显得从容自若的黑斗篷客,也转过头来,遥遥盯向这个不速之客,从五百到四千八百,近十倍的增值,他们并不如表面上显示的那样无压力,而现在,另一个似乎更难应付的对手出现了……

    只是这一下凝望,就被温去病察觉到,反看回去,确认了自己当前的主要对手,心里也有少许讶异,普通一个女奴拍卖,怎么会把价钱炒上四千八百金币的高额?除非是有意外失控,再不然,就是对方的阴谋与自己料想不同……

    “五千五!”

    黑斗篷客们开始反击,当价格翻过五千,场内从一片静默变得哗然,不管这背后牵涉到什么图谋,五千五百金币这个高额,不但不是普通势力付得出来,甚至连喊出这价钱,都要相当胆量,帝国史上,女奴能卖到这价钱的,也就只有两三次。

    这边选择接下,全场奴隶伤人的目光,望向那个年轻的不速之客,想看他如何回应?

    “一万金币!”

    四个字,从温去病口中抛出,每一字都如同万斤巨石,砸得全场所有人头晕脑胀。

    暗市场的拍卖,喊价不是随便喊喊,如果喊了却给不出钱,后果不是死一两个人就能了事的,而这个青年喊价的声音,信心十足,不像虚张声势,更没人怀疑在这个数目之后,他还有余力继续出价。

    黑斗篷客也集体沉默了,五千五百金币,他们背后的主子付得起,但也势必为之暴跳如雷,而一万金币以上的竞价,估计主子绝不愿意买单,这已经不值得了……

    现在的希望只剩下,这年轻人是谁?他是否真有能力给出这天价?

    一片哗然声中,有一个声音,显得特别刺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是全场焦点之一,却因为过早败下阵来,现在更像是小丑一个。

    高如退站起身,遥指着温去病,骂道:“玉虚真宗好大的手笔,姓袁的小子,你当这里是江北,可以任你嚣张吗?”

    玉虚真宗?江北袁家?

    这两个大招牌砸出来,全场又再次静默下来,没人能开口,黑斗篷客们也目光紧缩,这两个来头太大,超过他们能够招架,让他们直接想到计画走漏风声,甚至高家阳奉阴违的背叛可能。

    “……走!”

    恨恨地看了一眼,黑斗篷客集体掉头离开。温去病看着他们的背影,观察他们的动作,若有所思,这时全场爆出一连串的掌声,轰然若雷动。

    虽然这只是一场奴隶拍卖,却拍出了史无前例的天价,奴隶商人们都嗅出背后的火药味,晓得这就是一场枱面下的战争,紧绷的气氛得到纾解后,他们为胜者鼓掌叫好,共同参与行业史上新的一页。

    龙云儿站在台上,仍未能从一万金币的震惊中回复过来,不理解怎么有人会用一万金币买下自己?他怎么付得出?

    跟着,她渐渐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自己半裸着站在数百人面前,任他们目光扫视,自己从没有在人前这么裸露肌肤过,哪怕是小时候,当恐惧渐退,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冷汗不住渗出,手上沉重的锁链,几乎拉垮身体。

    轰笑声中,似乎有个坚定的脚步,一尺一尺地靠近过来,翻上了拍卖台,一把扯过自己手腕上的锁链,让自己整个人跌到他身上,接着,蒙着眼的罩子一下被扯掉……

    眼前,无数红烛摇映,烛光照着自己半裸的身躯,红肚兜、红裙,依稀维持着新婚之夜的喜气,而出现在自己眼中的这个男人,熟悉的面容、似曾相识的眼神,恍惚之中,他揭去自己眼罩的动作,像是在洞房花烛夜里,轻轻揭下了自己的盖头……

    这一世、这一生、这一瞬……

    刹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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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鲲鹏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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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章 鲲鹏血脉

    成功在拍卖会上一掷万金,并没有让温去病感到多少快意,相反的,他立刻要为自己的任性与不理性补过。

    相比之下,一万金币的大破财,只是小事一件,虽然为此要终止一些计画,收回资金,卖掉几处产业筹钱,未来一段时间内要累死累活,不成人形,可终究只是单纯金钱上的问题。

    真正的大麻烦,是这场大骚动后引来的注目,一个应对失措,就是温家承受不起的灭顶之灾,不过,那些都是今晚之后的麻烦,而眼前,温去病相信,自己若不速离险地,很可能没命活过今晚。

    没等正常的交付程序,温去病直接爬上拍卖台,把龙云儿拉起就走。如果可以,直接把这位大美人来个公主抱,会有英雄气概得多,无奈自己已经没有那样的臂力与体力,若不是脸上特别抹粉化妆,甚至人人都会看出自己一脸病容,面色苍白,然后从这特征猜出自己的身分。

    “哇哈哈哈,新娘子啊新娘子,老子今晚作新郎,只要洞房,不要拜堂,哇哈哈哈~~”一脸**迷心,都快流下馋涎的表情,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个刚砸天价买下美女的男子,为何这么急着带美人离开?

    龙云儿惊魂未定,仍处于脑里一片朦胧的非现实状态,只觉得那个扯着锁链,拉着自己行走的男人,又粗鲁又蛮横,全然不顾自己的感受,可对于他表现出的一副急色、猥亵样,倒是没有太多的反感,因为不久之前,他也是用同样的形象,用智能救了自己一次……

    忽然,前进的步子停住,龙灵儿险些撞在温去病身上,当她定睛一看,发现前头有人拦路,而且四周也被人团团包围了,为首的……非常不幸,正是老熟人高如退。

    “小子,你太嚣张了!”

    高如退拦在门口,杀气腾腾,身上甚至还有酒气,在刚刚的那段时间里,他不知跑去哪猛灌几杯,用以壮胆,现在酒气壮胆气,让他再次有了蛮干的勇气。

    “以为有点臭钱就可以显摆吗?爷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哇……你这话真吓了我一跳,不过,讲这些应该很过瘾吧?平常应该都是你被人这么说……”

    温去病诡异一笑,踏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三少,其实我对你这样的真汉子非常敬仰,我九成五客户都和你一样,没有你这样的率性人,我就没生存空间了,我们可以交个朋友的。”

    “真、真的吗?第一次有人这么正面评价我。”高如退愣了一下,随即又泛起阴狠之色,“你想愚弄我?当我是傻瓜吗?”

    “没啊,我是认真的,请三少看我认真的眼神。”温去病低声道:“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是求色不是求气,三少喜欢美女,我保证,送十个比这货更好的美女,知情识趣,柔媚**,用过的都说好,让三少享尽艳福,你看,这货一脸傻样,脸蛋漂亮,躺平了就是条死鱼,三少又何必……”

    “听起来其实还不错……但你以为爷真是傻子,看不出你在拖延时间吗?”

    高如退阴恻恻地冷笑,一把涂抹剧毒的匕首,无声无息刺向对方小腹,“学人谈生意?你太嫩了,爷今天是十个美女也要,这个美女也……”

    冷笑在匕首刺中对方衣袍的瞬间僵住,那件看来不怎么样的袍子,赫然是暗藏护身法阵的高级货,一阵抖动,暗藏的法阵激活,不但刺不进去,强大的反震力量,更让匕首脱手飞出,高如退满手鲜血,哀号痛叫。

    站在高如退身旁的护卫,一时也没有放松警戒,见他出手不利,***攻,一爪扣向温去病肩膊,出爪瞬间,双臂血肉异变,覆盖白毛,指爪如金钩,赫然是四级的灰面鹫血脉。

    这边一爪扣出,周围的卫士也配合动作,有两个人去扯龙云儿,要先将她擒下,更藉着铁炼制牵扯,钳制目标人物,整体行动有序,组成杀局,可以看出这群高家护卫的素质,不过,这个杀局却被一条手臂所破。

    四级的鹰系利爪,还未催发完成,还没扣中敌人肩膊,就一下失去目标,温去病抢先动作,举起右臂,角度算得精准,虽然速度不快,却好像对方主动将胸口,贴撞向他掌心,爪还没扣着,掌心已经贴平胸膛。

    一着失利,这名护卫头子还没有太重的危机感,自己已是四级,中阶巅峰,对方则看不出血脉觉醒的象征,如果没有血脉力量,别说空手,就算拿刀也未能攻破自己身体,这是自己的信心……直至一道强猛电流穿心而过。

    “龙……龙家的掌……”

    护卫首领吃力地吐着字句,却连溢出口的黑血都冒着烟,颓然倒地。

    在面孔砸向地面的时候,他脑里闪过许多念头,有了很多疑问,这道电流其实不是很强,如果不是贴着心口近发,未必能破自己中阶巅峰的护身力量,不似传闻中龙家雷电的威猛,更何况……电流击发,却没有血脉觉醒的迹象,这不合理,甚至不可思议……

    当事人查觉到许多异常,却再没机会讲出口,而其他人所看到的,则是头目出手,被瞬间破招,敌人只出一击,就让中阶巅峰的头目,背后冒烟,倒地气绝,再加上他死前所说的片语,所有人自然联想,忽略了不合理。

    “龙家的掌心雷?”

    “龙家的人?”

    比之玉虚真宗、江北袁家,龙氏一族的名头无疑更具真实性,尤其是后头还带着一名纯血龙女,看来就像龙家派人来带回了。

    这么一想,就没人敢造次,所有护卫不约而同地退开,连高如退都心惊肉跳,退了两步,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个男人,“你……你到底是……”

    “整碗端走,不叫做生意,而是打劫,三少爷将来如果有机会谈生意,记得有商有量才是王道啊。”

    温去病大笑出门,没有再理这些人,只是扯着龙云儿手上的锁链,拉着她一起走。

    龙云儿身不由主,却看出了一点,温去病所用的绝不是什么掌心雷,这不是因为他没有龙家血脉,而是他一掌击毙敌人,回掌抓着自己手腕,将自己扯近,避开敌人时,掌心上传来的高热。

    掌心雷是龙家的招牌绝学,自己见过的次数着实不少,基本都是强化本身生物电流,释放攻敌,从没有人练成掌心雷后,电流释放,搞到自己手掌高热难散的,而且……刚刚的触感,不只是烫,好像还有皮开肉绽,甚至……焦掉了。

    (……他一击杀敌,自己也伤了?他的实力到底……)困惑于这个问题,龙云儿被温去并拉着冲出门,离开了这个仿佛恶梦一般,却又刻骨铭心的拍卖会场,冲到了外头。

    这应该是自由的开始,但事情却没有那么容易,几乎才刚冲出去,就在外头被人拦住,刚刚也在场内竞标的那些黑斗篷客,全拦在外头,一看己方两人冲来,马上合围。

    又一次陷入被包围的窘境,但这次情况更加恶劣,就是龙云儿都感觉得出,这些人比前一批厉害得多,不但三四级的中阶不只一个,隐约散出的气机,可能还有高阶人物潜伏……也不只一个。

    “哎呀呀……看来好像跑不掉了啊。”

    温去病瞪着前方的黑斗篷客,这些人重新回来,居然用黑巾把脸蒙住,打定主意要保密到底,不过,从那份充满恶意的强势,可以看出他们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人带走,完成任务!

    “可以给个商量余地,大家用文明人的方式来解决吗?”温去病笑道:“刚刚里头的那个胖子,我说现给他一件肚兜将就,他偏要坚持抢人,不肯多等,结果大家闹出了人命……他是猪猡,你们总不会和他一样层次吧?”

    龙云儿心头一紧,担忧自己会被交出去,但温去病却扯着她的铁炼制,将她藏在自己身后,尽量不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下。

    “你不用虚张声势,你不可能是龙家的人,那里没有你这号人物,恐怕……江北袁家也没有。”

    一名黑斗篷客沉声道:“掌心雷不是你这样使的,你根本不会龙家的武功,刚才不管你是怎么做到,应该都是勉强为之,代价……不小吧?”

    “……你觉得呢?要不要来给我轰一掌,再来判断我会花多少代价呢?”

    温去病谈笑回应,目光却在周围确认,照说拍卖会闹出这样的骚动,有人花了重金买下东西,还没出门就被打劫,主办拍卖会的黑帮,甚至本城士兵,都会过来维持秩序,否则以后谁敢来花钱?

    (但现在却一个都没来,还连本来该在这驻守的人也不见,是被调走了吧?

    这就表示,这群人确实与高家相勾结……很好,这样其实更好……)温去病叹了口气,“没有得谈了吗?真是很遗憾呢。”

    这边还在叹气,一名斗篷客已抢先动手,身形一闪,斗篷飞扬,一个简单的动作,竟如鲲鹏展翼,一翅遮苍天,将两人笼罩在底下,光只是看着那蔽天黑影降下,就头晕目眩,全身无力。

    鲲鹏血脉.高阶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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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星物语介绍:
男儿有志,风云再起,土鸡瓦狗,皆可碎星。 百族大战后,战争英雄「碎星团」被诬陷为人族叛徒,遭整肃而覆灭,一切真相,都埋藏在万里沙海的滚滚黄沙之下。 六年之后,奴隶商人温去病,以[温剥皮]的鼎鼎大名崛起于世,专门从事猎杀碎星团残党的工作,但其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封神旧址,碎星遗藏,龙族少女,魔神降临,当这一切交汇之时,新的传奇,即将拉开帷幕。碎星物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碎星物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碎星物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