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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汉全文阅读

作者:月下狂琴     倾汉txt下载     倾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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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韩馥之子(上)

    公元190年,汉初平元年正月,衮州陈留城下,联军大营。

    “报~报~华雄引铁骑下关,用长杆挑着孙太守赤帻,在营前大骂挑战!”

    大营内,主位之上,一位相貌堂堂,仪表非凡的中年男子听得,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既而,猛一拍身前桌案,怒声斥道:“小小华雄,竟敢视我十八路诸侯如无物!诸位将军,谁敢出战,替本盟主斩了这厮!”

    此人话音刚落,下首一名相貌与其有几分相似,年纪颇为接近的中年男子背后转出一员骁将,沉声应道:“小将愿往!”

    主位之上那人听得,在看了眼那员骁将后,点头道:“原来是俞涉俞将军,允!”

    俞涉得令,转身就大步出了主帐,径自取兵器战马迎战去了。待得他离开,主帐暗处转出员小将,一身银甲,手按宝剑,光着头没带头盔。只见他脸sè很是复杂的望着俞涉的背影,直至俞涉上马离去,方才小声说道:“俞涉,不自量力之徒,无三合必被斩于马下!袁公路想争这头功,却是打错了主意啊!”

    跟着这员小将一同走出来的,还有一名中年文士,听到青年的话,文士不由目露奇sè,饶有兴趣地问道:“少主又怎知俞涉必死?”

    听得文士相问,小将脸上复杂的神sè消失不见,转而恭敬地答道:“先生有所不知,这关西华雄,原本就是董贼手下大将,西凉军能有今rì之威名,此人却是功不可没。只不过吕布相投之后,其名才被遮掩住了。俞涉虽称南阳骁将,不过是有名无实之辈,又怎会是华雄对手?故某断言,俞涉必死也!”

    说到这里,小将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的神采。

    仿佛要印证这员小将的话一般,他这边话音方才落下,就见一名小校飞快地从外面冲进来,一边跑一边还慌乱的喊着:“不好了!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就被斩了!”

    声音传遍主帐附近,周围联军士卒听得之后,齐齐大惊,嘈杂声纷乱。

    “混账!这是什么军纪!竟敢擅自散报战败消息,竟是无人约束,军心安能不乱?若此人是某手下,必斩之!”说话之人,还是那员小将。

    中年文士听到,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奇sè,继而又是暗暗地点头,口中却道:“少主所言不错,只不过,散漫新兵,少主却yù强予军纪,怕是万难,纵是孙武在世,练兵之能再强几分,怕亦难办到。”

    “新兵?!”小将顿时就是一愣,满头的雾水。

    “不错,联军三十余万,除却我军以外,也仅得孙太守之长沙军、马将军之西凉军、公孙太守之北平军这三只强兵,其余者,成军尚不足三月,甚者,更是不足月,时间仓促,训练不足,又何谈军纪森严?”中年文士慢声道。

    “原来是这样……”小将顿时恍然,点点头,忽然对中年文士道:“先生可否随某入主帐?”

    中年文士奇道:“少主却是意yù何为?”

    小将苦笑道:“还能有何为,只为救一人而已。”

    说完便大步往主帐走去,中年文士见得,止不住心中好奇,略作犹豫,也连忙跟上。

    小将仿佛很有身份,那些守在主帐外的联军士卒并没有阻拦其走入大帐。而刚走到帷幄之前,就听到帐内有人掷地有声地说道:“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听到被后世人引以为白痴的经典名句,这员小将忍不住低骂了一句:“他娘的,果然……”继而撩起帷幄,大步走了进去,同时大声喝道:“上将潘凤,昨天夜里受寒感恙,特命在下前来通传,还请盟主见谅,另谴他将!”

    说出这经典名句的自不是别人,正是大汉冀州牧韩馥,而这里,正是东汉末年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主帐。

    听到有人削自己面子,韩馥当即为之气结,回过头来向着帷幄方向怒目而视。不过他这一看之下,脸上立即闪过错愕之sè,不仅是他,帐中其余诸侯见到,古怪的目光徘徊在韩馥和那员小将之间。

    主位之上,仪表不凡的盟主袁绍,这时忍不住干咳了几声,脸sè很是不愉地问道:“文节,你们父子这是……”

    原来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说出被后世人奉为经典白痴名言的冀州牧韩馥韩文节之子,韩非。

    正常情况下,韩非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并阻止韩馥派潘凤出战了。但问题是,他原本并非这时代的人,乃是一千八百年后穿越过来的。而在软磨硬泡之下,这才得以留在这里,跟着韩馥一同参与会盟。至于韩非身边那位文士,不是别人,正是韩馥手下谋士沮授。

    盟主袁绍发话了,韩馥更是觉得脸皮被削,涨红了老脸指着韩非厉声大喝道:“逆子!方才潘将军才派人来请战,你竟敢假传军令,慢我军心?来人,将这逆子赶出去,押回本部营帐,没有盟主和本州牧之命,任何人不得放其出来!”

    该死的!

    听到韩馥之言,韩非心中既不屑,又恼怒。

    不屑的是,这个便宜老爸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讨好rì后会夺他基业,害他xìng命的袁绍;而怒的原因,自然是怒其不争了,手底下实力比现在的袁绍不知道强多少倍,竟然还要像狗一样摇头摆尾去讨好他。

    韩馥虽声sè俱厉,然说到底也没有罚他什么。不过韩非却并想领这个便宜老爸的情,见到外面有士卒冲进来“请”自己出去,韩非一抖双手,将两名士卒甩开,凛然不惧地盯着韩馥大声说道:“父亲,孩儿假传军令是不假,但孩儿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潘将军虽然神勇,然关西华雄却也并非泛泛之辈,潘将军万万不是其对手!父亲若是使潘将军出战,非但折将,更会让我联军士气大挫,还请盟主明鉴!”说到最后,韩非却是不再理会韩馥,直接将问题抛给袁绍。

第二章 韩馥之子(下)

    听到韩非的话,主位上,袁绍眼中冰冷的杀机一闪而逝。正自躬身作礼的韩非,身子蓦地一紧,急抬头寻着感觉望去,却见入眼处袁绍还是原本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韩非心下疑惑:难道我感觉错了?可是……又哪里来的杀气?!

    袁绍有些为难的看着韩馥,道:“文节,你说这…...”

    还未等袁绍说完,韩馥脸上却是早已挂不住了,起身向着袁绍恭敬地行了一礼,自信地道:“盟主,且不要听这逆子胡言乱语。这逆子因替韩某回乡祭祖,并不曾到得河北,又哪知道河北无双上将之名?想必他是见俞将军被斩,恐我冀州也是折将,这才乱语。哼,逆子又怎知潘将军之名河北上下人人尽晓,区区一华雄又怎会是他的对手?!漫说潘凤神勇无双,可斩华雄,就算其败了,也只能怪其学艺不jīng。况且韩某已经请战,若单凭一小儿之言就拒令不行,怎能服众?恳请盟主下令,让潘凤出战!”

    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明明已经说是必败无疑,还要派他出战。好,出战就出战吧,既然你想手下去送死,老子我还就不管了!想到这里,韩非脸sè复杂的看了看便宜老爸,既而,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而向着袁绍拱了拱手,道:“袁盟主,非身体不适,告辞。”

    说完也不管袁绍、韩馥以及帐内一众诸侯,返身径自出了主帐。

    韩馥见得,尴尬之余,却是急对沮授说道:“公与,且与我看好这逆子,莫要让他再来捣乱。”

    沮授拱手答道:“主公放心,授明白。”

    应了一声,便跟着追了出去。

    韩非的出现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改变原本的轨迹。大部分诸侯对于韩非,只是觉得这个毛头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假传军令,又当众顶撞父亲。大汉以孝治国,韩非这种行为非但没有得到众诸侯的赞赏,反倒不屑者居多,就连看向韩馥的目光也变得有些不同了。韩馥也从众诸侯的目光中读出了四个字“教子无方”。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帐中右手侧一相貌短小之人以及一双耳垂肩、双手过膝,唇若涂脂的男子,在韩非走时,却是不免对其多看了一眼。

    韩非虽是无奈离去,但其实并没有走远,当见到沮授也出帐之后,却是返身又迎了上去。

    沮授由于追得急,在原地喘了几口气之后,才埋怨道:“少主,你方才实在太冲动了。你可知道,你方才公然顶撞主公,在天下人面前,可是会落得一个不孝之名啊!”

    韩非听得一愣,继而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来自一千八百年后的他,对于孝的定义与古人颇为不同。一千八百年后虽然也讲孝,但已经比较zì yóu了,加上韩非自幼聪明,经常与老一辈讨论问题争得脸红耳赤。在韩非看来,争论问题与孝并不冲突,争论问题是为了得出真理,在真理面前当人人平等,而平时对长辈则要孝。

    他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根本没有想到方才在帐中与韩馥争辩,会落下如此大的麻烦。如若不是沮授提醒,恐怕现在还是懵然不知。摸了摸鼻子,韩非颇是尴尬的道:“先生说得在理,只是,方才非所言也是属实,潘将军真是敌不过华雄啊!这心急下才……哎!”

    沮授听得,却是有些不解,边抚着颔下几缕短须,边皱眉说道:“华雄之勇,授也早有耳闻,然潘将军亦非等闲之辈。遍观河北众多上将,无论武艺、兵法、谋略当首推潘将军。潘将军之勇,就连盟主手下大将,颜良、文丑闻其名,亦是要避让三分。”

    听完沮授的话,韩非惊得眼珠子圆睁,心中骇然道:难道潘凤真是这么牛?

    韩非自是不信,可是一看沮授的脸sè,却发现他一脸严肃,确实没有说谎,韩非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如果这话是出自其他人的口,韩非还可能会选择不信,但沮授可不是什么妄言之徒,居然他都这么说,自是信得。而连颜良、文丑都要避让三分以及甘拜下风,这里面的道道就不简单了。

    有yīn谋!

    这个念头顷刻间充斥了韩非的脑海,如果潘凤真是如沮授说的那么彪悍,这里面绝对有一个大大的yīn谋。

    “不好!”想到这里,韩非立时惊醒,捉住沮授的手,拖着他就望辕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道:“先生,快同某前驱阻止潘将军出战,迟了恐怕就来不及啦!”

    只是没等韩非跑了多少步,就听见辕门外忽然喊杀声大震。而反观联军这边,士卒们原本还争相呐喊助威,只不过就在外面爆起喊杀声的时候,联军这边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辕门前那些摆动的旌旗也一下子停顿。

    见到这一幕,韩非的心不来由的一突。下一刻,就听见辕门外面隐约传来关西口音道:“华将军威武!华将军威武……”

    而联军这边却是一片的嘈杂,转而就听有士兵惊呼:“祸事了!祸事了!河北无双上将潘凤将军被华雄斩了!”

    听到这话,联军大营这边时间仿佛一下子停止了下来一般,所有联军士卒几乎同时张大了嘴巴,露出错愕不信的神sè。不止普通士卒,就连一些将校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也一下子呆立在原地,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

    韩非听到这惊呼声,再也不跑了,正想询问沮授的时候。却见自认识以来,一向都淡定从容,从未失态过的沮授呆愣在原地,脸sè变得煞白,兀自不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潘……将军竟然被……被斩了!这……这绝对不可能……”

    他娘的!怎么连沮授也是这副样子了,莫非……莫非这潘凤真是一个大大的牛人?!如果真是如此,那老子可就亏大发了!早知道,就该救下潘凤,可如今……

    只不过潘凤已死,韩非这疑惑,恐怕也只能永远烂于心底了。

    “先生莫要惊慌,且看某斩了华雄,给潘将军报仇!”PS:新书开始,求点求票求收藏~~

第三章 斩华雄 抢人头(上)

    且不说韩非这边如何,这时的联军大帐中,也因为潘凤的死完全乱成了一团。众诸侯早就不见了之前淡定的神sè,纷纷交头接耳,不知所措起来。倒是有几人,饱含深意地往帐外瞥了一眼。

    那里,韩非的身影,方消散不久。

    众诸侯如此,韩馥更加不好过。初听到潘凤被斩的消息,韩馥心中还不信,以为小校报错了,应该是华雄被潘凤斩于马下才对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众人的反应,韩馥即便是再不愿意相信,却也知道,潘凤真的被华雄斩了。脸sè不由得变得煞白,双手因为惊慌而微微颤抖,只在坐位上低着头,身上充斥着无尽的哀意。

    袁绍瞥了下首低着头的韩馥一眼,嘴角的微笑一闪而逝,继而长声叹道:“只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若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

    袁绍说完,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公孙瓒和马腾的身上,尤其是公孙瓒。公孙瓒并非笨人,众诸侯的意思他自然明白。十八路诸侯之中,自己和马腾、孙坚俱是是善战著称,特别是自己,幽州人称白马将军,杀得境外胡人闻风丧胆,名气之高,尤胜马腾。现在孙坚战败、袁术也派过大将出阵,而韩馥手下名气极盛的河北上将潘凤也被斩了,那么还有余力出手迎战的,也就只有他公孙瓒和马腾了。

    而连败两阵,若是再败下去的话,联军还有什么士气可言?时如今,由他公孙瓒出马,是最好的选择。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公孙瓒也知道不能再推迟了,于是向着方才那个对韩非多看了一眼,双耳垂肩、双臂过膝、唇若涂脂的男子打了个眼sè。男子会意,却是向着他背后的一名红脸汉子点了点头。那红脸汉子立即出列高声大呼道:“小将愿往斩华雄头,献于帐下!”

    袁绍听得,急视之,但见此人人身长九尺,髯长一尺(关羽此时最多也不过三十四岁,所以,两尺的胡子忒不现实了),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众诸侯听得原本还有些欣喜,但见到公孙瓒所派这个无名之人出战,就有些不满了,俱暗道:公孙瓒你这混蛋,知道华雄厉害竟然随便派一人去送死?

    袁绍见了,也有些不满了,方才折了潘凤让联军士气急挫,现在若是再被华雄立威,恐怕以后这仗就不好打了。心中虽然犹豫,但脸上还是神sè不变,保持一贯的淡然问道:“汝乃何人?”

    公孙瓒出列应道:“盟主,此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也。”

    袁绍眉头一皱,问道:“现居何职?”

    公孙瓒微微一遏,看了眼身旁白面大耳之人,见其点头,这才答道:“现跟随玄德充当马弓手。”

    袁绍听得,眉头皱得更深了,眼前的关羽虽然仪表堂堂,但打仗不是靠相貌的,还是要靠真本事。如若这次出战再败,要重整联军的士气只怕无三个月不能成,袁绍的本意也是想令公孙瓒亲自出马,可哪曾想……心中也暗暗责怪公孙瓒不给力了,关键时刻竟然萎了。

    正巧在这时,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方才折了骁将俞涉而火气大盛是袁术,猛地一击桌案,指着关羽厉声喝骂道:“汝这厮,欺吾众诸侯无大将耶?量一弓手,安敢乱言!左右,与我打出去!”

    关羽听得,一直半眯着的丹凤眼徒然睁开,滔天杀气凝聚之下直逼袁术。可怜袁术一个世家子弟,又哪里受过如此可怖的杀气。被关羽这一逼下,只感觉到整个人如堕冰窖一般,脸sè憋得通红,颤抖着手指着关羽,张了张嘴,但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下首曹cāo和袁绍同时感觉到关羽身上的滔天杀气,俱是眼前一亮,知道此人绝不简单。袁绍立即向曹cāo打了个眼sè,曹cāo会意连忙上前解围道:“公路兄,且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试教出马,如其不胜,责之也未迟。”

    袁绍与曹cāo相识自少年时,双方是知根知底,仅仅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见到曹cāo唱红莲,袁绍也立即配合。脸sè一板,不屑又很是有些为难地道:“使一弓手出战,必被华雄所笑。”

    曹cāo领会到袁绍yù行激将法,于是呵呵笑道:“盟主且看,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安知他是弓手?”

    关羽听出袁绍话中的不屑,轻哼一声,收起了压住袁术的杀气,凛然道:“如不胜,请斩某头!”

    袁绍听到关羽敢以头担保,知道自己的白脸角sè已经唱完,于是再次向着曹cāo打了个眼sè。曹cāo会意,马上教人烫了杯热酒,亲自拿给关羽道:“此有热酒一杯,云长且饮了再出战,以壮胆气。”

    关羽接过热酒,却没有饮,反而将其放下,神态傲然道:“小小华雄,何需借酒?酒且放下,某去去便回。”

    说完,关羽也没有再看帐中众诸侯一眼,转身就yù出帐,正这时,帐外急匆匆闯进一人,待看见韩馥,忙几步奔到其近前,“扑通”跪倒,口中慌声道:“主公!”

    韩馥此刻,还没有从爱将阵亡的悲哀中缓过神来,这时,再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呆楞了下,抬起头,等看清跪在眼前之人是谁时,面现恍然,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道:“哎!倒是让那逆子言中了。公与,我知道你和潘将军素有交情,只不过……”

    来人,正是沮授!

    潘凤同沮授乃是同乡,同在韩馥帐下效力,两个人的关系自然显得亲密了许多。见沮授如此,韩馥只以为他是悲痛潘凤战死,哪知道……

    沮授闻声脸上先是一悲,旋即,一丝的惭愧涌将上来,却再等不得韩馥再说些什么,急出声打断道:“主公,少主他……他出战华雄了啊!”

    “什么?!”韩馥闻言哪还坐得住,又哪还管得了什么潘凤战死,更别说做什么姿态了,豁然跳起,跨过桌案,一把将沮授从地上揪了起来,劈头就问道:“你说什么?非儿他……他怎么了?!”

    “主公,少主他不听在下劝阻,执意要出战华雄,为潘将军报仇,授拦他……拦他不住,只得,只得……”说到这,沮授面上愧sè更重。

    今已五十的韩馥,膝下共有三子一女。长子名文,次子名德,韩非排第三。本来韩馥本意是要四个儿子的,取“文德非常”之意。然上天总有不遂人愿之时,第四个孩子竟是个女儿!好吧,如此韩馥倒也没觉得什么,再生就是了,可还没等他鼓足力气,长子与次子先后夭折,之后的十数年,再不曾得过一儿半女,时如今,膝下只剩了一子韩非,一女韩黛。

    这些,沮授自然也是知道的,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韩非说是韩馥的命根子也不为过,可人家放心的把命根子交到自己的手里,自己却……一想到韩非将死在华雄的刀下,沮授更是好不羞愧。

    “非儿!我的儿……噗!”韩馥一声悲呼,摇了两摇,晃了三晃,喉结蠕动,猛地,嘴一张,一口逆血狂喷而出,双眼一翻,登时昏死了过去。

    “主公!主公……”

    “文节……”

    “韩州牧……”

    *********************************************************

    联军辕门外。

    华雄顶盔惯甲,倒提一杆大刀,骑在战马上,耀武扬威。

    身后,五千西凉铁骑,森森的铁甲反shè着刺眼的白光,锐利的兵刃,几乎将苍穹映寒。上空,满是肃杀。

    五千数,面对二十余万的联军,却是战意昂扬!

    看着麾下气势浩荡的士卒,连番大胜的华雄更是无比得意,脸上,洋溢着强烈的自信。

    方才,就在方才,河北无双的上将潘凤死在了他的刀下,试问,联军上下,谁人还是他华雄的敌手?!

    事不过三,若他再胜一阵,那敌军,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前番,斩了鲍忠,被加为都督,后又大破江东猛虎孙坚,今于此灭尽十八路联军锐气,功劳独揽,更是解了丞相的心腹大患,这番下来,丞相大悦,封赏,又岂限于一区区都督?更何况,此一役后,他华雄之名,必将响彻大江南北,中原内外,天下谁人不知?

    “哈哈哈……“想到得意处,华雄不禁长声狂笑,无不蔑视地道:“十八路诸侯?天下英雄?哼,吾今观之,实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耳!”

    “华都督所言甚是!”身后,李肃闻声道:“十八路诸侯,皆碌碌之辈耳,又怎是华都督之敌?正如华都督前番所言一般,斩众诸侯首级,如探囊取物,肃在这里,却是要先预祝华都督高封啊!”

    “预祝华都督高封!”旁边赵岑也连忙道。

    “哈哈……好,好啊!诸位放心,此番,却是少不得你们二人的功劳!只是可惜了胡轸……”说起胡轸,华雄脸上不禁一暗,胡轸是他的好友,却先一役死在孙坚军中,自己虽是破了孙坚部,却不曾真正为之报仇,华雄不禁有些愤愤,倒提的大刀豁然前指联军辕门,高声喝道:“今rì,华某在此立下誓言,不斩袁绍,誓不罢休!”

    本就渴望杀戮的西凉铁骑,耳听这般誓言,无不兴奋,眼眸充血。

    李肃、赵岑第一个大声吼道:“杀袁绍——”

    “杀袁绍——”

    “杀袁绍——”

    五千西凉铁骑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放开喉咙大声吼叫,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仿佛震得脚下的大地为之震颤,对面联军士卒,惨无人sè。

    正这时,联军辕门大开,无力的鼓声中,三十余骑奔腾而出,于营前shè住阵脚,为首的将官和旁边说说了一声后,催马直取华雄。

    华雄知道联军不会再让自己胜得第三阵,当下,稍显凝重地打量为首的将官,当看清来将那年轻的不能再年轻的面庞时,嘴不由得就是一撇,疑惑,更多的是浓浓的不屑,哼道:“袁绍匹夫莫不是昏了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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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斩华雄 抢人头(下)

    略紧了紧手中的刀杆,韩非望向前方的目光满是复杂,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才不愿意出这个头,xìng子惫懒的他,宁可顶着便宜老爸的余荫,做一个殷实的富家翁——凭借着领先一千八百的知识与技术,韩非相信,他能做到这一点。

    可一想到一年多后……

    已经死过一次的他,难得再一次的重见天rì,可不想又一次的死得糊里糊涂。

    这十六年,韩非过得不容易啊!

    可以说,每一天,韩非都是在煎熬中度过,每一刻,都不敢有半点的放松,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拼上一拼的话,那他的结局……

    虽说历史只是记载了他那个便宜老爸窝囊的死,并没有记载子女的下场如何,但,这个还用想吗?

    韩非清楚自己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所能倚靠的,除了对眼下这段历史进程的熟悉,人物的了解,勉强算是一点点的未卜先知吧,再有就是练了十余年的武艺。可惜,没个参照,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身花了无数汗水换来的武艺,到底算个什么样的水准。

    一流?抑或是二流……

    总之,超级武将,他是没想过,也没敢去想。

    乱世,想要立足,靠的无非就是军队,而更主要的,是人才。

    想要吸引人才的投靠,那么,只能靠名声,而名气,无非文武,袁氏的四世三公,刘备的仁义面皮、吕布的天下无敌……就连曹cāo为了名声,还不是只身刺董。而韩非眼中最快赚取名声的方法,就在眼前——

    斩华雄!

    至于吕布……

    还是算了,韩非还清楚自己的斤两,他还没活够呢。

    “劳烦儁乂兄为某观敌掠阵,非去去便回!”看了眼身边的年轻将官,韩非道。

    身边小将,并不是旁人,正是三国时期鼎鼎有名的五子良将之一——张郃!

    这个时候的张郃,在冀州军中,混得还不如意,才不过一小小的什长,这次韩馥带来的军队中,足足两千名他这样的角sè,乃至于韩非委托沮授寻找张郃,也是足足花去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在两万大军中将这个默默无名的历史名将勉强找了出来。在听到韩非有意请他做亲兵头领时,张郃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州牧之子的亲兵头领,可比小小的什长强多了,最主要的是,如此一来,他就直接进入了韩氏父子的视线中,以后的仕途,无形中好走的多得多。

    “少主,华雄纵横西凉,其勇远非常人所能匹之,就连潘将军也是落败身死,依郃拙见,少主还是谨慎为上。”张郃略沉吟了下,有些犹豫地道。

    虽未明说,但张郃话里的意思,韩非又哪会不明白,还不是怕他胜不得华雄,落个身死的下场。只不过现在的张郃人微言轻,有话也不敢直说罢了。

    “放心!”韩非笑了笑,应了一声,催马奔出本阵,蓦地又回头道:“儁乂兄的本事,别人不知,非却清楚的紧。就算非不能胜得华雄,儁乂兄难道还能眼见着非吃亏不成?哈哈……驾!”

    说话声中,战马扬尘而去,直取华雄。

    身后,只留下有些莫名的张郃,愣愣地望着那道身影……

    “哈哈……可笑十八路诸侯手下无人乎?竟谴得一胎毛未曾蜕尽的娃娃来战……娃娃,速速回去,汝这等货sè,华某纵是胜了你,也不光彩……”

    马打对头,迎来的,却是华雄的不屑大笑。

    “竖子蛮夫,看刀!”韩非也不答话,喝骂了一声,挺刀便刺。

    为什么是刺?

    原来,韩非手中这杆刀,并不是寻常的大刀,乃是一杆三尖两刃刀,中间的一个尖尤其长,乍眼看上去,好似一柄短剑,也因此得了另一个名字,被称为三尖两刃枪(以后也叫这个),可为枪刺,亦可为刀劈。

    噗楞楞一抖,嗖嗖嗖!就出现了十几个枪头,上中下、左和右这五处,入眼处,光是枪头了!

    “啊!”

    吓得华雄激灵灵伐了个冷战,当时就傻眼了。他为将多年,没见过那也是听过的,使枪的人一抖手能出现四个枪头就了不起了,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倍数,八个枪头,可这员小将,古怪的枪手中一颤,生生抖出十几个枪头来,这还得了?

    这员小将的手可忒快了!

    华雄震惊,而后面观战的张郃,此刻却是完全傻掉了。

    他可是使枪的出身,使得一条好枪,可是,任他拼了全力,最多也不过才是六个枪头,怎么少主他……

    华雄可顾不得想他那么多,眼见着枪头到了跟前,忙合手中的大刀往外招架。只可惜,他先前的不屑,等再重视起来,却是有点晚了,光顾着保护胸前和头顶,下边的两条腿可就顾不过来了,耳听“噗嗤”一声,三尖两刃枪的枪尖正扎在华雄左边腿的大腿上。

    这一下扎进去足足有三寸深,疼得华雄“嗷”地一声惨叫,混身直突突,一个劲儿的打战。

    一枪刺中,韩非嘴角泛起一丝的坏笑,三尖两刃枪向怀中猛地一带……

    这下子,可是要了华雄的老命了,原来,韩非的枪头上还有着五根小倒须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五个倒须钩锋利尖快,他这么把枪往回一带,这五把钩子自动张开,“咋嗤”一声,把华雄的中衣就给撕开一尺多长的大口子,连带着带下两寸长、一指宽的一条子肉来。

    把个华雄,七尺多的硬汉,差点给疼死!

    不过,这家伙倒是个狠角sè,受了如此重的伤,愣是不肯就此退去,眼珠子登时红了,举起大刀,化作一道扇形之面,果狠的向着韩非的脖颈劈来。

    好个华雄!

    虽是敌人,韩非也是不禁暗赞了一声。见华雄大刀斩下,一不慌,二不忙,即没躲,也没闪,右手一举三尖两刃枪,左手抓住枪头使劲往下一窝,眼见着比直的枪杆弯成一个弓弯儿——唬得华雄差点把刀扔喽,直接怯战遁走!所有观战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这该是多大的力气?!

    这时,就见韩非抓住枪头一端的左手猛地松开,“呼”的一声,这枪头就崩了出去,正正碰在华雄斩来的大刀刀刃上。

    耳中就听“当啷”一声,再看,华雄的大刀被高高弹飞,连带着华雄在马上一个趔趄,险险地,几要摔下马去!

    “这……”

    两军阵前,一片的静谧,无论是联军士卒,还是久经战阵的西凉军,任谁也不曾见过如此的一幕!

    尤其是了解华雄的李肃、赵岑二将,华雄的力量有多强,他们自然是知晓,纵是与纵横天下无有敌手的吕布比起来,在力量上,华雄也不落半点的下风。

    可就这么一个娃娃,何来的这般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原来,韩非这三尖两刃枪的枪杆,非金非木,乃是一条千年古藤,外面缠银线,耗时四年之久方才制成。软中带硬,要硬硬如钢,要软软如蛇,其弹xìng,更是惊人。

    而韩非之所以能抖出十几个枪头,并不是他的武艺极高,实是凭借了枪杆韧xìng之便,换了张郃又或是其他使枪的高手用这杆枪,又岂止十几个?

    韩非之所以敢出战华雄,并不是他自诩武艺有多高,必胜华雄,他所倚仗的,乃是这条枪!

    二马错过,华雄直至奔出甚远,这才拨回马头,强忍着疼痛,心有余悸的看着韩非手中的古怪长枪,涩声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枪?”

    饶是他久经沙场,身经百战,却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一用的词来形容敌将的兵器,别说形容了,连见他都不曾见过!

    “你猜!”韩非露齿轻笑,舞枪再取华雄。

    尼玛!

    能猜得到的话,鬼才会问你!

    “图仗兵器之怪,难为大丈夫也——看刀!”华雄气不过,更不想如此窝囊的退去,骨子里的凶悍蒸腾,擎刀抢先攻了上去。

    兵器古怪,我躲着你的兵器就是了!

    华雄身经百战,战场撕杀的经验自然是非比寻常,转眼间,就找到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理智的野兽,粗如铁柱的猿臂挥舞着大刀,刀光雪片一般,见缝插针,避开韩非的长枪,疯狂的向韩非攻去。

    见华雄来的凶猛,韩非来不及思索,几乎如本能一般,舞动着手中三尖两刃枪,艰难的迎击着华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最初几招,韩非还曾想着反击,可是,随着十合过去,二十合过去,韩非愣是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半点反击的机会!尤其是在华雄看清了他的根底后,大刀的攻势更是狂暴了一大截,越打越是顺手,直杀得韩非疲于应付。

    要不是华雄顾及着他手中古怪的兵器再出什么难以意料的招势,恐怕,出不得十个回合,他就已死在华雄的刀下了。

    好厉害的华雄!

    “不好!”韩非暗暗叫苦,心下道:“久守必失,再这般强撑下去,恐怕……他娘的,这个华雄的血凭得如此多,这许久了竟还是这般生龙活虎。”

    “如此,也只好如此了!”

    想罢,韩非再不敢多作耽搁,勉强又支撑了几个回合,一拨马,望着本阵便跑去,只是,这战马的速度……

    “儁乂兄,助我!”韩非一边跑,一边高呼。

    “哪里跑!小贼,纵是上天入地,华某也定取你xìng命!”见韩非要逃,华雄顿时就不干了,催战马就追了上来。

    可以说,纵横沙场十数年,华雄还不曾像今天这般狼狈过,即便是在吕布的戟下,也不曾!

    可就这么一个娃娃,却令他颜面扫尽,更是受了伤,华雄又哪肯轻易放走韩非?!

    华雄的战马,乃是出自西凉的良马,虽称不上什么宝马良驹,更比不上吕布的赤兔,但又岂是韩非这寻常战马所能比拟的?尤其是,韩非这战马,比之平时,速度还弱了三分。

    “少主……华雄,休伤吾家少主,张郃来也!”张郃眼见着韩非落了下风,正自准备接应,此刻,见了这一幕,更是大惊失sè,来不及多想,催马冲了出去。

    只是,晚了!

    眨眼间,阵上便已追了个马头接马尾,再看华雄,满面的狰狞,大刀擎天高举,恶狠狠地、倾尽全身的力气,狠命的劈下!

    “小贼,去死!!!”

    这一刀,贯注了他全身的力气,开弓,再无回头之箭。

    “不!”张郃目眦yù裂,却无可奈何。

    陡地,韩非轻拍座下战马的马头,这个动作,张郃不曾看见,后面追来的华雄更是看不到。再看那匹战马,两只前蹄一软,眨眼见,四蹄跪倒。

    “呼!”

    大刀挂着风声,呼啸着从韩非的头顶劈过。

    正这时,就见韩非在马背上猛地一拧身,丈六长枪毒蛇般贴着腰身钻出。

    华雄拼尽全身的力气,却不想给韩非一个“马失前蹄”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躲了过去,惊怒之下,急yù收回刀势,再补上一刀,彻底结果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小贼。

    可是,全力的一刀,又岂是他想收就能收回的!

    “砰!”

    大刀重重的斩在地面,用错了力的华雄胸腔内气血浮躁,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抢出,刚挣扎着抬起头,不想一点寒星闪现,电闪一般奔着自己的前心而来。待看得仔细,却不是那奇怪长枪的枪尖又会是何物!

    可等他看明白了,枪尖也到了胸前!

    “追的还挺欢嘛,汝属疯狗乎?”韩非奚落的声音响起。

    上当了!

    华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惧的绝望,念头方才升起......

    “噗!”

    长枪,透体而过!

    PS:应该不算忒粗糙…希望大家能喜欢^_^

第五章 袁绍的刁难

    “嚎嚎……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联军大营上下忽然爆起强烈的欢呼声,辕门前面十八路诸侯的大旗在疯狂地摇动,鼓手心情激荡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抄起两个手臂粗的大鼓槌,激动地敲击着那牛皮大鼓。震天的鼓声和喊杀声爆起,将联军内因为俞涉、潘凤战死而降到低点的士气重新激了上来。

    “莫非……胜了?!”

    帷幄中,众诸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不一而足。

    震天的呐喊声中,缓过神来的袁绍刚yù使人探明情况,就见帷幄帘笼“豁”地挑开,打外面走进一人来,刚刚醒过来神情很是萎靡的韩馥猛然站了起来,急走几步到了近前,一把抓住来人,哆嗦着声音道:“非儿,非儿你……”

    来者,正是韩非。

    感受着便宜老爹眼中的关切,刚经历了一场撕杀的韩非也是心中微暖,杀意不曾褪去的脸上生起一点微笑,点点头,道:“爹,孩儿没事,华雄已被孩儿斩了。”

    说着,将手中的人头向帐zhōng yāng一扔,扶着韩馥坐了回去。

    “真是华雄!”

    人头滚动,众诸侯再也坐不住,纷纷起身看去。十八路诸侯中,只有马腾对西凉军最熟悉,也见过华雄数面,一打眼,就认了出来,当即,忍不住失声叫道。

    顿时,大帐内,议论声此起彼伏,一道道目光,尽皆看向韩非。

    此子能斩杀华雄,莫不是比潘凤还要强!

    韩文节倒是生了个好儿子……可惜了,却是一莽夫尔,不足为惧。

    “韩非!”

    主座上,袁绍面沉似水,突地,冷声道。

    袁绍这一说话,顿时,议论声尽去,所有人带着不解,望了过去。韩非闻声也是一愣,旋即走出,拱手称道:“不知袁盟主唤非,是为何事?”

    “韩非,汝能力斩华雄,去我联军一大心腹之患,勇武实可嘉也!”袁绍指了指地上华雄的人头,点了点头,说到这里,还不等韩非神情放松,话音突地一转,断声喝道:“可你出战,得吾军令否?”

    “军令?!”韩非不由得就是一愣,自己杀了华雄,袁绍不说赏赐这也就罢了,怎么先问起军令了?百般不解,韩非只得道:“这个却是不曾,袁盟主……”

    “哼,你也知道不曾,却安敢私自出战?目无法纪,今rì本盟主若不严惩于你,rì后,哪个还尊本盟主号令?”不等韩非继续说下去,袁绍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来人,将这厮给我拖下去,重则四十军棍,以正军法!”

    什么?!

    韩非当时就蒙了,袁绍这是唱得哪一出?

    我好象……没得罪袁老大你吧?!

    “袁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韩非急,他那便宜老爹更急!从小到大,韩馥都不曾舍得打这命根子哪怕是一下,四十军棍?那还不把人打死啊!韩馥顿时就不干了,刚坐下还没热乎呢,闻声豁地跳了起来,一拱手,道:“盟主也言小儿斩了华雄,实去我联军一心腹之患,为汉室除佞,乃汉室子民之本分,馥自不敢替小儿请功,求得什么封赏,但又何故责之?再者,小儿纵是有错,斩杀华雄之功也足以抵之,不赏也罢,何来重责?”

    曹cāo也觉得袁绍此举有些过了,当即附和道:“是啊,韩州牧所言再理,有功当赏,本初兄,还请三思啊!”

    “文节兄,孟德兄,”袁绍苦笑了一声,却丝毫不为之所动,道:“非是袁某有意刁,实在是韩非他目无军纪,若不严惩,又置军法于何处?大家都是带兵之人,当知道,这军法无情!”

    “袁本初,你……”韩馥急道。

    这袁绍,开口军法,闭口军令,却只字不提斩杀华雄的功劳,看来,这是有意针对我啊!韩非并不傻,虽然还不知道袁绍执意如此的原因,但袁绍的针对,却是感受得出来。

    蓦地,韩非想起了先前在帐中感受到的那丝杀气。

    难道说……

    伸手拽住韩馥,韩非上前一步,慢声说道:“袁盟主执法如山,铁面无私,非今rì算是领教了。只不过……”

    韩非略是一顿,旋即朗声道:“只不过,我韩非一不曾从军,二不曾为将,更不要说是什么联军之兵,联军之将,吾又何必去尊你的什么军令?吾在此,身份亦不过是冀州牧的亲眷,此来陈留,投亲拜友罢了,我愿来即来,想走便走,至于出战华雄,那更是我的zì yóu,袁盟主的军法再严,总不至于管到我这一家眷的身上吧?”

    “你!”袁绍想不到,韩非会有这般说辞,当即便是哑口。

    是啊,他军法纵是再严,也管不到人家的家眷吧!

    “既然此处容不得韩某,那么,韩某只得告退!”韩非冷冷地扫了眼袁绍,先不说这是逼得他以后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就单单眼前的有意针对,韩非就不想再留下来!再待下去,保不准这个袁绍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再者,想要的名也出了,下面该来的,就是吕布了,一个华雄就让自己险象环生,吕布…….还是别想了!再之后就是洛阳被烧,联军也没了什么作为,就是待下去,也是索然无味,还不如及早退去。

    “哦,对了,险险忘记了一事,”走到帐门口,韩非突地一拍脑袋,恍若记起了什么一般,道:“袁大盟主,令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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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军帐内与韩非对坐的,正是沮授,韩非的身后,站着张郃。

    这时的沮授已经从潘凤被斩的消息中恢复了过来,手持酒杯,出神地望着杯中那不断打旋的酒水。

    “潘将军在河北威望极大,他这一去,我冀州军恐怕是群龙无首,这次麻烦却是大了。若不能尽快重整冀州军势,恐怕冀州就会为人所趁!”说到这里,沮授忍不住用力捏住了酒杯,继而才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先生,少主借斩华雄之势,还不足以重整冀州军势?”

第六章 沮授的担忧

    “先生,少主借斩华雄之势,难道还不足以重整冀州军势?”虽然知道这里没有自己说不上什么话,但张郃犹豫了下,见韩非沉默不语,还是忍不住说道。

    “本来是可以的,只不过,少主既然是执意要走,那么斩杀华雄,最多也就是振奋下士气,却治不得根本啊。”沮授看了眼张郃,点了点头,回道。虽然不知道韩非为什么提拔这么一个并不出名的小人物做自己的亲兵头领,却也看得出张郃有些不平凡。

    “儁乂,你之武艺,比之华雄如何?”这时,自打回来就不发一言的韩非突然问道。

    “呃……”张郃顿时被问得一愣,顶着韩非注视的目光,张了张口,道:“郃之武艺,粗浅不堪,怎么能与华……”

    “儁乂,我想听实话!”韩非紧盯着张郃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

    额头,汗水不觉间渗了出来。张郃只觉得,面对韩非,好似比之面对韩馥,压力还要大得多!张郃总觉得,在韩非面前,自己竟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莫非,少主他真的清楚我的根底?

    当下,张郃也只好如实回道:“回少主,郃之武艺,与华雄当在伯仲之间。”

    这就差不多了!

    韩非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在他心中,华雄是一流的武将,当然了,是属于那中一流中垫底的存在,如今有了张郃这话,更是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历史上评价,张郃也是属于一流武将中垫底的存在,他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名将,更多的是他的统兵能力,以巧变著称,令诸葛亮亦引为戒惮。

    如此说,自己的武艺,也就是二流水准……

    “汝之武艺,比之潘将军如何?”韩非想了想,又问道。

    “不出三十合,必败;六十合,郃必死在潘将军的斧下!”说到潘凤,张郃眼中闪过一丝的狂热,一丝不苟的答道。

    “噗!”

    沮授一口酒喷了出来,也顾不得去擦,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张郃,失声道:“你是说,你能在潘将军斧下撑过三十回合?”

    张郃点点头,有些傲然地道:“确切的说,能撑得五十合!”

    见沮授满脸的不信,张郃又道:“若是先生不信,郃愿与人比试之!”

    张郃虽然身份不高,但却容不得人质疑他的武艺,哪怕是沮授,也不行,这是武人的骄傲。

    “先生,儁乂的武艺,却是不凡,我也相信,他在潘将军手下撑得五十合,还是不难。”按捺下心中的震惊与后悔不迭,韩非说道。

    韩非当然后悔,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中,潘凤就是一个名不副实的龙套角sè,武力也高不到哪去,更是狂傲的没边,他又哪会去在意这样人的生死?

    可无论是张郃还是沮授,都称潘凤神勇,尤其是张郃的话,那岂不是说……

    罗贯中害死人啊!

    见韩非肯定,沮授即便是再怀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深深看了眼张郃,却是点了点头,旋即,又继续了先前的话题,看着韩非,道:“少主,大军不可一rì无主将,要不,少主还是留下来吧。”

    “先生,大帐发生的那一幕,您还没明白吗?”韩非苦笑着摇了摇头,旋即恨声道:“袁绍那厮,分明就是有意刁难,就连潘将军之死,背后恐也少不得他的干系!定是他出谋害潘将军的!毕竟,潘将军一死,他好处最大!”

    “盟主?害死潘将军的,不可能是他。”听到韩非的话,沮授立即摇了摇头,否定了韩非的想法。

    韩非虽然知道历史走向,但对于沮授之智还是不敢小视,于是虚心地问道:“潘将军神勇,此番亡于华雄之手,必是有人陷害。如若不是袁绍,先生以为又会是何人?”

    沮授轻抚颔几缕短须,静默了良久之后眼中jīng光一闪,重重地将空酒杯放于案桌上,一字一顿地咬牙道:“公孙瓒!”

    “公孙瓒?”听到沮授的结论,韩非实在有些迷惑了。但本着对沮授之智的信任,还是说道:“非实在不解先生为何会有此论,还请先生为非解惑。”

    沮授见到韩非虚心,于是点头解释道:“少主且试想一下,潘将军战死,冀州大军群龙无首,最得益者是何人?”

    韩非虽然很想答是袁绍,但他还是想听听沮授的分析,于是配合着反问道:“莫不是公孙瓒?”

    此子,不一般啊!

    沮授很是欣赏的看了看韩非,点头道:“然也。所谓十八路诸侯讨董,只不过是各为其利而已,少主rì前也与授讨论过,此番就不说了。而我冀州与幽州接壤,少主也该知道,名义上统领幽州者是汉室宗亲州牧刘虞。然而刘虞此人xìng子柔弱,只看其在盟主和主公倡议之下也不敢登基为帝就可知。少主前番也说过,诸侯讨董预示着天下将乱,这点授也是赞成。而乱世之下武力变得极为重要。北平太守公孙瓒,拥天下jīng锐之白马义从,讨董众诸侯大军中,亦唯有公孙瓒与马腾可正面抗衡董卓之西凉铁骑。以刘虞柔弱之脾xìng,幽州恐怕不rì就会为公孙瓒所取。如此一来,公孙瓒要拓展势力,只能分取并、冀两州,其中并州多山,不利骑兵施展,反观冀州,粮草丰足,一平坦途而无险要,对公孙瓒骑兵之施展极为有利。取下幽州之后,公孙瓒下一个目标自会是我冀州。”

    说到这里,沮授微微一顿,问道:“本来,授还不敢确定,只不过……少主可知,潘将军战死,联军何人出战?”

    韩非当然知道,出战之人必是关羽,这才有“温酒斩华雄”之说,只不过,他不能说出来。韩非摇了摇头,佯做不知,道:“先生却是说笑了,那时非尚在拼命,又怎知何人yù出战。先生,还请不要卖关子了。”

    “呵呵,”沮授轻笑了一声,随即,面sè一肃,道:“请战之人,乃是关羽,公孙瓒麾下,刘玄德之弟,关羽!”

第七章 谋断『求收求票』

    “呵呵,”沮授轻笑了一声,随即,面sè一肃,道:“请战之人,乃是关羽,公孙瓒麾下,刘玄德之弟,关羽!”

    “关羽?”韩非眉头轻挑,道:“莫不是曾破黄巾的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非曾听闻,这关羽武艺非同一般,黄巾之战,大小渠帅死在他手中不下凡几,程远志在他手上更是敌不过一合,若是他出战的话,华雄恐怕难以讨得什么好处。”

    “少主所言甚是!”沮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假如,现在潘将军战死在华雄手下,而华雄却死于公孙瓒部署刘玄德之弟手上。他rì若是公孙瓒要侵我冀州,只需以关羽为先锋,以其威名恐怕冀州上下会不战而降。如此,潘将军之死最大受益非公孙瓒莫属,故授断言,害潘将军者必是公孙瓒!”

    “厉害!”

    听到沮授的分析,韩非心中不住疾呼。对于汉末的大概走势,韩非这个看过几次《三国演义》之人自然颇为清楚。袁绍吞冀州,借口正是公孙瓒来攻,自己则是帮助韩馥御敌的,韩馥这才引狼入室。

    历史上,一直到徐州之前,刘备名义上都是公孙瓒的手下。而以潘凤在冀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威名,现在死在华雄手上,自然会让冀州军群龙无首。不过这仅仅是最表层的影响,更进一步的话,公孙瓒手上有一个可以斩了华雄的关羽。那么只要是正常人都能通过类比得出一个很简单的结论,就是关羽要比潘凤强。

    这种情况下,正如沮授所言,以潘凤生前在冀州的威望,公孙瓒大军一出,恐怕冀州就望风而降了。

    只不过,韩非更是知道,真正的事实并非如此,而他心中所赞的厉害也并非给公孙瓒的,而是历史上最大的得益者,袁绍!

    如若不知道结局,恐怕韩非也会如沮授一般深陷局中,以为得益者乃是公孙瓒。不过,在听完沮授的分析,韩非更加坚定了自己原来的想法,布局害潘凤的乃是袁绍!而这个大局的第一计,正正是一招用得妙到毫巅的借刀杀人!而这仅是开局,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让人公孙瓒完全没办法防备的第二计,贼赃嫁祸!

    这两计用得环环相扣,没有一丝缝隙,就连历史上智谋达到一流境界的沮授也被完全蒙了过去,可见出计之人智谋之高深,手段之老辣!

    不过袁绍手下谋士众多,韩非也猜不出究竟布下此局者会是何人。当然韩非也并非完全没有头绪,袁绍手下众谋士能有此能力的据韩非所知也就那么几个,最大可能的当然是田丰。但韩非知道田丰这个倔老头xìng格刚直,不似这般yīn险。反倒是许攸、逢纪几个,可能xìng要更大一点。

    不过怎么说都好,无论是哪一个布局还是集体出谋,所针对的无疑都是自己老爸的冀州。

    韩馥窝囊地在厕所自杀韩非穿越前还笑过好一段时间,但韩馥妻儿的遭遇却是没有提及。韩非不知道历史上袁绍得到冀州之后会怎么对待自己,但无论如何,韩非也不允许自己的xìng命掌握在别人手上。

    好在,自己今rì斩了华雄,求得名声的同时,无形中又破去了这一算计!

    想到这里,韩轩眼中jīng芒闪过,心中暗道:“袁本初,你想夺冀州?那就先问问我韩非同意不同意吧!”

    见到韩非脸sè不断变幻,沮授还以为韩非在先前与华雄对战中受了什么伤,忙关切地问道:“少主可是身体不适?”

    “劳先生挂怀,非无事,只是有一些想法,还请先生指正。”韩非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两下子,同时,也不想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隐瞒沮授,直接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对此事的分析和理解告诉沮授,当然那些历史上的事实却变成了韩非自己的推断了。

    沮授怎么说都是汉末三国中排得上号的一流谋士,这时听到韩非的分析之后,整个人眉头紧锁,然后不住拿着案桌上的酒杯在比划,口中更是念念有词。见到沮授的样子,韩非知道他是正在推演分析,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

    足足一个时辰有多,一直念念有词的沮授忽然“砰”一声猛地拍了跟前的桌案一下,继而厉声大喝道:“好一个袁本初!竟然布此大局谋我冀州?”

    韩非听得沮授的话,脸上闪过无限惊喜之sè,显然沮授已经认同了自己的分析,于是探前身子,急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这时沮授已经不复方才有些神经质的样子,深邃的瞳孔中不时有智慧的亮光隐现。从容淡笑着对韩非说道:“少主,分析得有理,授已经可以断定,这必是袁本初图我冀州之谋!想不到,少主竟有如此谋略,实乃我冀州之福也!”

    “先生谬赞了,要不是袁本初在大帐里借故刁难于非,恐怕,非也想不到这一层。”韩非连忙谦逊地说了一声。虽然他明白历史的进程,但是,想了十六年,他也不曾想到具体的该怎么解决,说给沮授,无非是想听听这善谋之士的意见。

    他知道,单单这一个问题并不足以让沮授思考如此长时间,之所以会这么久,想来是在思考对策。

    “少主,郃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张郃绕过桌案,郑重的冲韩非躬身礼道。

    “儁乂,你是吾亲兵头领,自是亲近之人,更何况,吾这里也没那许多的规矩,有话旦说无妨。”韩非微微一愣,随即,摆了摆手,似有些不耐烦张郃的多礼。

    “是!”想张郃不过是一小小的什长,又何时被人这么重视过?更别说是引为亲近了!一时间,张郃甚至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不过,张郃到底非是一般人,转眼间就将这份心思隐藏,不动声sè的道:“少主,先生,昨rì郃在军中游走,路过潘将军的营帐时,发现潘将军在宴请什么人……”

    “什么?!”虽然已是确定后面有人捣鬼,使下yīn谋,但听了张郃这话,韩非、沮授仍是感到怒不可遏,沮授更是急声问道:“那么,儁乂你可是知晓潘将军宴请的又是何人?”

    “回先生话,郃虽说不曾进得帐中,但在帐外却也看出些许端倪。”张郃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潘将军帐外,有着一什军卒,看衣甲样式,正是袁绍麾下。而帐中之人的声音也颇是耳熟,如郃不曾听错的话,应该是许子远。”

    “许攸?”沮授眉头一挑,恨声道:“原来是他!如此,潘将军糊涂战死,也就不甚奇怪了。袁本初,好个袁本初!”

    韩非倒没觉得意外,他早就猜出,这幕后的策划跑不掉那几个人,许攸,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见沮授突然缄口不言,韩非只能苦笑,他知道,这些文士最喜欢的就是卖关子。因此也没有在意,继续追问道:“那么,先生可有破局良策教我?”

    沮授神态自若,抚须点头肯定道:“有!”

    听到沮授这一个“有”字,韩非心中顿是大定,以沮授这一个级别的谋士,除非对方在综合实力上完全压倒自己,不然单用奇谋要谋算成功并非易事。之前沮授是身在局中,布局之人手段又极为高明,加上潘凤之死严重影响了他的心神,这才让他着了道。

    不过韩非相信,就算没有自己提醒,沮授本人应该很快就能堪破此局。只看历史上韩馥手下耿武拒绝引袁绍入冀州就可知,若不是袁绍说降了韩馥谋士荀谌、辛评等人,他要夺冀州也不是这么容易。

    困饶了十六年的问题有了答案,韩非的语气也不禁轻快了许多,问道:“先生,策将安出?”

    右手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沮授慢声说道:“破局之策虽有,但还要看主公态度,不然纵有良策,不得以施行亦是无用。”

    听到沮授提到自己那个只懂讨好袁绍,犹如袁家忠心大犬一般的便宜老爸,韩非就感觉到一阵头痛。犹豫道:“先生此话虽有理,但父亲乃是袁家门生,以他和袁家的关系,恐怕……”

    韩非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历史的一幕,恍若再一次在眼前重演。

    沮授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采,不咸不淡地问道:“那少主又待如何?”

    “这个……”被沮授一问,韩非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自己虽然对那个便宜老爸颇为不屑,甚至几次升起过想取而代之的念头。但在这个讲究忠孝的年代,百善孝为先,此事万万不可行,不然的话自己名声恐怕会比rì后的吕布更加臭。

    韩非定了定神,淡笑道:“非又能如何?先生所言在理,此事,还需先问过父亲,方好再作决断。”

    说完,韩非低着头,为沮授和自己倒了杯热酒。他却没有见到,沮授望着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地意味深长。

第八章 韩馥的决定

    PS:感谢傲月长空、秋风起落叶、寒冬三月等朋友们的打赏,谢谢^_^新书数据真的很重要,狂琴恳请诸位兄弟们登陆起点帐号点击并收藏,这些,真的很重要,拜谢^_^

    让我们一起进入韩非的三国世界,纵横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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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绍、公孙瓒居心叵测,处心积虑要谋我冀州,父亲若不早做准备的话,短则一年,多则数年,我冀州危矣!届时,恐怕你我父子就是想求一富家翁,也是为之难也!”

    韩馥静静的听着儿子说完,这才抬起头,微微一笑,平静的道:“非儿,如果为父不曾猜错的话,你所说的这些应该是公与分析的吧?”

    “呃……”

    韩馥的反应完全出乎了韩非的意料,闻言,不由得就是一呆。本来,为了增加韩馥的危机感,韩非故意夸大其词,把不少处都夸大了数分,为的,就是使这个xìng子有些懦弱的便宜老爹感到害怕。可是,口水都耗干了,怎么到头来,却是这般的平静?

    韩馥似乎也是随口一问,没等韩非缓过神来说些什么,就将目光转向了沮授,沉声道:“公与,汝这般分析,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很显然,韩馥根本就没有相信这番言论是韩非自己想出来的,在他一直以来的印象中,这个儿子虽说自幼聪颖,一直以来却是好武厌文。再加上韩非是与沮授一同来的,自然而然的,韩馥就联想到这些话是沮授教的。

    “主公,方才少主所言,虽有授之推断,但也只是部分而已。也正是少主料到其中的yīn谋并断言背后乃是袁盟主谋划,授方才jǐng觉。”沮授如实的回道。

    “哦?”韩馥眉头轻皱,旋即笑道:“非儿能这般想,为父很是欣慰,不过嘛……”

    韩馥说着,微微一顿,正声又道:“你也说了,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并做不得真。袁门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天下,袁盟主更是宽仁亲民,被天下人所赞,似他这般人,又岂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那潘将军之死,父亲又作何解?”见韩馥不信,韩非顿时急道。

    “汝深习武艺,今rì更是上得战阵,又岂不知将军难免阵上亡?潘将军之死,为父也是深感悲戚,然两军对阵,意外总是难免,又岂能因与许子远共饮一场,就将罪责推到袁盟主身上?如此草率论断,岂不荒谬?”韩馥斥道。

    “可是,父亲……”

    韩非还想争辩,却给韩馥挥手打断,只听韩馥又道:“非儿,你这番言论虽说是危言耸听,未免有些杞人忧天,然为父却很是欣慰,至少,这代表着你肯思考。不过,这光思考可是不够,更要联系到实际。你说袁盟主与公孙太守合谋,先不说这只是你与公与的推测,即便真如你二人所想,却又奈我冀州如何?”

    说着,韩馥站了起来,慢步走到营帐内悬挂的地图前,指着地图对韩非说道:“非儿,你读过兵法,当知道历来同兵,也无非就是远交近攻,断无越境作战的道理,那样,岂不是将自己的退路交到别人手中?你再来看,北平与我冀州并不接壤,中间还有着幽州广袤的土地,幽州牧刘伯安又岂容公孙瓒携重兵过境?公孙瓒虽疏犷,武才趫猛,超然自逸,矜其威诈,但纵是再强,又如何犯得我冀州?”

    “至于袁盟主,则更不可能了。袁盟主他兵力寡弱,时如今,尚是靠我冀州供给的粮草方才得以维持,就像襁褓中的婴孩,一旦断了他的nǎi水,立即就会饿死。非儿,为父知道你在为前番帐中之事恼火,但袁盟主他也是为了严肃军纪,并非有意刁难你我父子。再者,为父我本袁氏故吏,全靠袁家方才得以有今rì,这为人立世,却是不能忘本啊!好了,此事到此打住,你我父子休要再议!”

    韩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沮授在一旁拉住,见沮授冲自己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韩非不由心生苦涩。虽然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这个心里准备,但等到事实摆在了他的面前,韩非还是感到难以接受。

    难道,自己真的要想历史上一般?

    要怎么做,才能改变?

    “主公,”这时,沮授突然上前说道:“授有一事,却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与有话,旦说无妨。”韩馥点点头,道。

    “主公,在邺时,授曾听闻袁本初以‘初平’与‘本初’含意相合,以为此乃灭董平天下之意,于渤海大肆宣扬……”说到这里,沮授小心的抬头,看了眼韩馥,见韩馥眉头皱起,忙接口说道:“不数rì便在河北广为传开,河北官民……”

    “河北官民怎地?”韩馥沉声问道。

    “回主公,袁门祖上世代布恩,天下家家都受过恩惠,经这么一传,官民大多支持。主公,此将下去,冀州民心,恐怕就……”沮授说到这里,再不多言。

    这些,就够了!

    很少有人不贪恋权力,韩馥也不例外。如果是别的权力,韩馥倒也罢了,毕竟是袁氏提携之功,可这冀州牧一职,却是董卓任命的,和袁氏全挨不上半点的关系。民心归袁绍如流水,到底他袁绍是冀州牧,还是他韩馥?

    一时间,韩馥脸上,yīn晴不定。

    韩非欣喜的看了沮授一眼,他万没想到,沮授还留有这么一招后手。当下,连忙趁热打铁,上前说道:“父亲,民心向背,古之大事矣。袁绍此举,已起波澜,若不既早做万全准备,恐冀州官民眼中,再无父亲矣!”

    虽然后世人对韩馥的感官很普通,甚至不少人觉得,韩馥引狼入室,是个昏庸老儿(韩馥今已五十),后来更是自杀厕中,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可事实上,能在东汉末年这个乱世中做到一方诸侯,又岂有那么简单?

    不半晌,韩馥的面sè即平静了下来,只听他沉冷着声音道:“传令下去,冀州上下,不得妄自言论,擅自造谣者,严惩不怠!另,命赵浮、程奂二将,讨董之后,严密监视袁绍举动……”

    *****************************************************

    “今rì若不是先生,我冀州当真危矣!非代家父,在此拜谢先生。”一回到自己的帐中,韩非忙冲着沮授深深地一礼,真挚地道。

    这一礼,韩非却是完全的出自真心。本来,面对固执的父亲,虽说还谈不上什么彻底的绝望,但想要求得一年后的保全,却也是无有着手之处,不想,沮授寥寥的数语,竟使得柳暗花明,绝处逢生,这样一来,即便是韩馥再是固执己见,也不得不承认,rì后自己回旋的余地大上了许多。

    在韩非看来,沮授数言,堪称起死回生。

    “少主,万不可如此!”沮授稍是一愣,忙不迭向旁闪去,口中连连道:“授这也是尽做属下的本分之事,又安敢受少主如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在先生眼中,此是本分之事,可在非之眼中,先生之言,无疑于活命之言。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活命之恩,非又安能不谢?”韩非轻轻地摇了摇头,面向沮授,又拜了下去。

    韩非执意如此,他又是武人,沮授就算是想拦,也拦不下,无奈下,也只好生生受了韩非这一礼。

    两人落座后,沮授不禁叹息了一声:“只可惜…….哎!”

    “先生何故长叹?又可惜什么?”见沮授满面的忧虑之sè,韩非不解的问道。

    “授之所叹,冀州从此危矣!”

    “父亲不是已经……”韩非有些莫名,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刚刚平静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连忙道:“先生所指的,莫非是公孙瓒?”

    “少主果然想到了。”沮授看向韩非的目光满是欣赏,点了点头,道:“以刘伯安柔弱之脾xìng,又岂能拦下公孙瓒虎狼之军?主公所言,却是大谬也!恐怕,不久之后,幽州将尽落于公孙瓒之手,而主公所倚仗的,也将不复存焉。”

    “这……”

    不用想,韩非也知道,沮授所说的,很快就会变成现实,历史上,公孙瓒可不就是迅速的夺取了幽州,然后与袁绍联盟,共取冀州。刚才之所以没想起来,实在是制衡了袁绍而兴奋,险险地忘了这茬儿。

    不过,韩非此犯虽是心乱,但不片刻就平静了下来,断声说道:“先生勿虑,如今父亲他多少有了jǐng醒,袁绍纵是不死心,想有所作为,也是万难。纵是如先生所言,届时,公孙瓒也是孤军来犯,正所谓,兵来将挡,如今他公孙瓒已失了一算计,我冀州兵广粮足,却也未必就怕了他。”

    韩非之所以说的这般肯定,是因为他知道,公孙纵横天下,不将人放在眼中,所倚仗的,无非就是他的白马义从,欺负没有骑兵的冀州军罢了,没有了白马义从,孰胜孰败,还真就未可知。

    他更是知道,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虽然jīng锐,但也不是无敌,还有着完克于它的先登死士……等等,先登死士?

    麴义?!

    该死,我怎么就将这家伙给忘记了!

    “但愿吧……”

    虽然韩非说的很是豪迈,但沮授看上去,还不是很乐观。

    这时,帐帘突然被挑开,张郃迈步从外面走了进来,面sè有些复杂的禀道:“少主,营外来了三人,yù拜见少主。”

    “哦?”韩非可不记得,在这里自己还有什么熟人,略是疑惑的问道:“儁乂,可知是何人yù见我?”

    “公孙瓒麾下,刘备三兄弟。”张郃点点头,回道。

    韩非一愣,他终于明白张郃为什么会面sè复杂了,原来是这三人!

    只是,这三人来做什么?

    “砰!”

    沮授突地一击桌案,恨声骂道:“好一个公孙瓒,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害我冀州之心,当真不死耶!”

第九章 初会刘关张(上)

    韩非帐内。

    亲兵在将酒肉端上来后,就全退了下去,五人围着三条条案拼起的桌子坐下,唯有张郃按剑站在韩非的身后。无论韩非怎么说,张郃就是不肯就坐,只说礼不可废,无奈,韩非也只得由得他去了。

    “此番却是怠慢了三位,只无奈非于此地并没什么朋友往来,故尔不曾要求设大帐。狭小蜗居,却是委屈了三位英雄,非只得先干为敬,以为赔罪,还请三位兄长见谅则个!”韩非端起斟满的酒碗,一饮而尽,旋即道:“诸位,请!”

    “我三兄弟不请自来,本就冒昧,韩公子此话却是客气了。”刘备微微一笑,与关羽举碗遥敬韩非,同样一饮而尽。

    “哈哈,好小子,够爽快!俺张飞最喜欢结交你这般的汉子,这么说,俺老张可就不客气了!”张飞却是大笑着抓过酒碗,饮罢,拿着空了的酒碗凑了过来,拍打着韩非的肩膀,满是自来熟的道:“整个联军,也就你小子和俺老张对眼,其他那些鸟大官,一个个鼻子孔朝天,自诩狗屁的风流文雅,跟那些人喝酒,只会闷着俺。跟你这小子这般大碗喝酒,才叫一个痛快!”

    “翼德兄,此言莫不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韩非见张飞这般,也随之彻底放开,哈哈大笑着说道。

    张飞微愣,诧异地道:“想不到你小子还习过文呢!”

    刘备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讶,在一旁慢声说道:“三弟休得疯言,想韩公子出身颖川韩家,又怎会不识文章?不过,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一句却是甚妙!恕备才疏学浅,并不曾听过此一句的出处,莫非是韩公子本人所作?”

    沮授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韩非。

    同刘备不同的是,沮授对韩非还算是有点了解,在冀州时,韩馥不只一次的说过,他这个儿子好武厌文,一直引以为遗憾。通过这两rì的接触,沮授也发现,韩非并不喜欢读书,如此,沮授自然不会以为这样的佳句是出自韩非。

    可是,自己也不曾听过这样的佳句啊——

    难道说,最近又有谁的佳作问世了,自己却不知道?

    这句当然不是出自韩非了,乃是出自清朝时期吴璿的《飞龙全传》。

    韩非刚要脱口说出,却猛地醒了过来,迎着两双注视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却是一变,道:“呃,却是非一时的胡乱之语……”

    “妙啊!”还不等韩非话说完,沮授双掌猛地击在一起,急声问道:“少主,酒逢知己千杯少,却不似一孤句,却不知下句为何?”

    “这个……”韩非脸sè微红,饶是他脸皮够厚,这般剽窃也不禁脸臊得慌。好在这是在酒桌上,众人也不疑有他。

    他娘的,无非就是上辈子说顺了嘴的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这辈子说出来居然被围观了,我……

    也罢,索xìng剽窃个彻底!

    韩非心一横,顶着臊红的面皮,朗声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沮授喃喃念了几遍,双眼越发的明亮,突地站起身,冲着韩非深深一礼,道:“十四字,却道尽了人与人,少主之文才,授佩服!”

    “先生这是作甚?”韩非连忙搀起沮授,将之按回座位,又道:“先生大才,非之鄙陋,又安登大雅?这般大礼,却是折杀非也!”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韩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两rì,虽然沮授对他还算是恭敬,但韩非知道,这完全是看在他那便宜老爸的面子上,要不然,以沮授之才,能不能正眼瞧自己这样一个武夫,都在两说之间,更不要提深一层的交往了。

    想不到,剽窃,也有剽窃的好处!

    两句十四字,却是将氛围彻底的活跃开来,就连那自打进了营帐一直淡漠的关羽,面对韩非也有了笑模样。

    很快,就聊到了今天的斩华雄,张飞大刺刺地道:“韩小子,你把华雄的脑袋往那帐中一扔,那满堂的诸侯啊,全都看傻了,什么刺史啊太守啊将军的,呸!俺看啊,都他娘的是饭桶草包!韩小子,来来来,俺老张再敬你一碗!”

    “翼德兄,嘴下留德啊,莫要忘了,家父也是其中的一镇诸侯。”韩非有点小尴尬,对于这个口没遮拦的张飞,他又是喜欢,又是无语。

    “哎呀,你看俺……韩小子,俺老张忘记了,无心之言,俺自罚一碗就是了!”说着,不等韩非说什么,一仰脖,一碗酒顿时进了肚子,径自倒满了酒,又道:“韩小子,这罚也罚完了,俺老张这碗敬你!”

    “请!”

    饮罢,二人放下酒碗,韩非想了想,又道:“非早就听起三位兄长的威名,破黄巾,斩贼首,更是听闻三位桃园结义,生死与共,只是,非有一不解之处,想三位并非同乡,云长兄更是河东人氏,又是缘何诼郡聚首?”

    此却是韩非燃起了八卦之心。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都是他前世崇拜的对象,对于这两人的生平也是相当的感兴趣,但是,无论是演义还是历史,对三人在黄巾之前的记载,都忒少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还是张飞的嘴巴快,听韩非问起,当即就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俺二哥他是早年因犯事逃离家乡至涿郡。至于俺兄弟三人却是在市集上认识的,俺大哥是卖草鞋的,俺二哥是卖绿豆的,至于俺老张,屠猪卖酒,说起来,也是不打不相识……”韩非听得暗暗点头,听张飞这么一说,和老罗所讲的,却是差不得许多。看来,罗贯中有忽悠人的地方,却也并非是完全的架空。

    “我兄弟三人出身粗鄙,倒是让韩公子见笑了。”刘备淡淡地道,说着话,目光却一直看着韩非,似是在看韩非的反应。“玄德兄此言非就不明白了,何笑之有?”韩非洒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有道是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真英雄莫问出身,而三位自破黄巾,天下谁人不称一句‘英雄’?在非看来,这天下间,并没有粗鄙之出身,有的也只是粗鄙之人,英雄每多屠狗辈,壮志豪情永不休,想樊哙也是屠猪卖酒,伊尹更是奴隶出身,可谁又能说他们卑贱?”

第十章 初会刘关张(下)

    张飞猛地一拍桌子,跳起来叫道:“好小子,这话俺老张爱听,比起你小子,袁本初那个口口声声道自己四世三公的家伙,却显得不够大气了!他娘的,狗眼看人低,今rì俺二哥阵前请战,却……”

    “三弟,休要胡言!”刘备瞪了口没遮拦的张飞一眼,待张飞悻悻的被关羽拉回了座位后,这才转头对韩非道:“韩公子说笑了,备实不敢当这‘英雄’二字,只余这七尺贱躯,当报国难,只是……”

    说着,刘备话音一转,问道:“韩公子如何看这董卓?”

    韩非笑道:“玄德兄,你是指董卓祸乱京都呢,还是指董卓这个人?”

    “就说说董卓祸乱京都吧。”刘备略是沉吟,道。

    韩非看了看刘备,见到他一脸的微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着什么。从表面上,韩非还真看不出什么来,从进了营帐起,刘备就是这一脸的微笑,前后根本就没有丁点的改变过,始终给人一种如沐chūn风般的感觉。

    不过,韩非防得最深的人,就是刘备!

    曹cāo黑,孙权厚,唯有这个刘备,是又厚又黑,韩非才不会相信,两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刘备会特意跑过来看他。有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绝对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子!

    想到这里,韩非谨慎地道: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好!”一直没有言语的关羽,此刻,忍不住高声赞道:“好一个‘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关羽本就是至忠至义之人,董卓祸乱京都,天子蒙难,他只恨不得早rì杀进洛阳,救驾于苦海,而韩非剽窃的这一首《从军行》,无疑是道出了他的心声。

    关羽的赞声,韩非并没有放在心上,很明显,能传千古的佳句,当得一赞,又岂不是很寻常?又岂在乎关羽的一赞?韩非的目光,掠过关羽、张飞,却是落在了刘备的身上。

    眼见着,刘备的面皮一阵的放轻松,旋即,就恢复了正常,只是一瞬,若不是韩非注意着,还真就发现不得。

    这货,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不愧是世家子弟,书香门徒,韩公子出口便是文章,如此天才美玉,却弃笔从戎,实乃国之憾事,当真是可惜了,依备之拙见,当以良匠雕琢之,方不负公子天资。”刘备捻着胡须,笑道。

    “刘使君所言甚是,以少主之才,不入名门却是实在可惜了。高密康成公与授之祖上有旧,少主若是有此愿,授愿代为引荐之,不知少主意下如何?”沮授也是动容说道。

    无论是沮授还是刘备,都不曾读过这首诗,哪怕是听也不曾听过,如此也只能说,这首诗是韩非自己所写,而不是什么抄袭剽窃之作。

    而十六岁就能做出如此大气之诗,才华又是怎的一个了得?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首诗乃是唐时杨炯所作。

    韩非自然不想去学什么文,尤其是儒学,毕竟,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真去拜什么师,还不等他学成归来,冀州可就姓袁了!当下,想都不想的摇头,断然道:“多谢先生美意,只是非不想学文,只愿习武,却是辜负了先生的一片心思。”

    沮授却是觉得韩非在文才上更有发展,才十六岁,就能写出如此大气的诗句,此子若是能善加培养,将来必是大汉的栋梁之才。闻言不禁劝道:“为什么一定要习武?今虽有董卓之乱,但天下共伐之,也长久不得,届时,天下已定,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学文更能辅佐君王,治理天下,名垂青史,不是更能实现少主胸中的抱负吗?”

    韩非还是坚决的摇头,道:“非之抱负,乃是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匈奴连年犯境,鲜卑未灭、西羌未平,南蛮更是祸乱连绵,先生又怎敢说天下已定?”

    “况且,即便董卓之乱得平,天下真就大定乎?众诸侯聚盟以来,每rì只会饮酒作乐,一个个拥兵自重,非却实在看不出攻取洛阳迎救天子的决心何在。以先生大才,难道看不出董卓之乱后,即是战国之相?”

    刘备面sè终于微微有些动容,就连旁边的关羽也是凝神细听的样子,张飞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肉,只是拿着酒碗在独酌。

    没有一个是傻子啊,就连粗莽如张飞,也小觑不得!刘关张三兄弟的神sè丝毫不落的看在韩非眼中,对这三人,却是有了直观的认识。

    “想不到我沮授自诩才智,却不及少主看得透彻,惭愧啊!”沮授愣住了,良久,他慨然长叹。

    之后,五人均是沉默不语,默默的喝酒。

    突地,刘备放下手中的酒碗,拱手道:“韩公子今rì阵斩华雄,却是实在令人心折不已。备之两兄弟,也颇习武艺在身,前番还在向备唠叨,言yù向韩公子讨教一二。备此来,一为瞻公子之风采,这二来嘛,也是为了遂两兄弟之愿,还请韩公子不要推脱,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闻听,关羽先是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兄长,随后,又看了看韩非,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倒是张飞,此时吃了些酒,兴致很高,听得刘备的话立即赞同道:“大哥这个建议却是极好,韩小子你能斩杀华雄,武艺定是差不了,俺老张早就想领教一番,与你战上一场了。官军中,也就孙文台和你小子有点意思,就连那潘凤的名头也是吹出来的,其他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还是来了啊!

    韩非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心里很是不平静。

    无论是关羽的神情动作,还是张飞的话,韩非都能看得出,或许,这二人曾说过类似的话,但这所谓的“讨教”,却完全是刘备的主张,根本不是出自二人的本意。

    也可以说,是公孙瓒的授意,袁绍的谋划。

    此刻,他想起了沮授先前的话。在听到刘关张三兄弟到来时,沮授就曾断言,这三人此来,是找他比斗的。

    想不到,竟被沮授一语中地!

    如果是寻常的比斗,韩非自然是乐意至极,下棋找高手,弄斧到班门,能与关羽、张飞这样的绝世武将比斗,受益自然非浅,只不过……

    只不过刘备所提起的比斗,xìng质却不同,一旦韩非比斗输了,无论是输在关羽手中还是输在张飞的手中,其结果都是一样,将来公孙瓒若是入侵冀州,领军的大将必然是这次比斗的胜利者,此一计,却是与先前害死潘凤之谋,有着异曲同工之用。而且,也无人能说出什么来,毕竟,军中比斗,本就属正常。

    这是**裸的阳谋,后面,则是图谋冀州的大yīn谋!

    但,韩非却无法拒绝。

    是的,没法拒绝,韩非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况且,拒绝,更可能被理解为怯战,那样一来,比输了,结果更为可怕!不是不可能,韩非相信,以刘备之黑厚,完全做得出,更何况,刘备的背后,是公孙瓒,是袁绍,想要抹黑他,太简单了。

    就算是能找到理由来拒绝,后面指不定还会有什么狠的在等着自己。

    如此一来,也只能一战了!

    “既是翼德兄愿意指教,非又安敢不从?请!”

第十一章 比斗张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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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飞比斗韩非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韩非、张飞二人骑着各自的战马,提着兵器来到军营中的校场,毫无准备的两人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抹头跑掉!

    眼前,黑压压的,遍是人头,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

    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sèsè;人上一万,无边无沿,端坐在马上,韩非愣是没看到较场在哪!

    “快看,韩公子来了!”

    有眼尖的军卒发现了韩非,登时叫了起来,顿时间——

    “韩将军威武~~”

    “少将军……”

    一时间,叫什么的都有,山呼海啸声中,人群“唰”地两下散开,转眼间,一条直通校场zhōng yāng的路闪现出来。

    张飞是谁,这些没有经历过黄巾之战的新兵们,鲜少知晓,但是韩非是谁,十八镇诸侯,除了不在这里的孙坚部,又有谁人不知?

    枪挑华雄,韩非一战成名。

    就连河北的无双上将潘凤都死在了华雄的手中,那么,韩非韩少将军,岂不是要比无双上将还强?

    一旦各部军马回归本土,那么,韩非之名,将响彻九州上下!

    军中,无疑是崇拜强者,这些士卒的思想更是简单,才不到半rì,韩非俨然成了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存在。

    至于张飞——

    怕是少将军好心,yù指点于他吧!

    真是一个好运气的家伙……

    听着耳边的山呼海啸,顶着一双双火热的目光,韩非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脸sèyīn沉,双眼死死地盯在了早等候在这里的刘备身上。

    知道这场比斗的,也就仅仅六人而已,刘关张三兄弟、沮授、张郃,再加上自己。很显然的是,无论沮授还是张郃,都巴不得这场比斗不进行才好,又怎会四下宣扬,引来无数人围观?而关羽为人傲气,更是不屑做出这般勾当,张飞取坐骑兵器,更没这个时间来聚起这许多的人,而自己也不曾与人提起,那么说来,散布消息的,也只有刘备了!

    在韩非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刘备很是罕见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韩非并不知道的是,刘备这挡子,也很是恼火。

    在见到校场聚集了这许多士卒时,刘备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道坏事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比斗的消息,根本就不是他散播出去的!

    和韩非去解释?

    换成自己,也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解释吧?

    “伯珪兄(公孙瓒,字伯珪)啊,汝这回却是苦了我刘备也!”刘备,此刻剩下的,只有满心的苦涩与对公孙瓒的埋怨,然却无一人可以述说。刘备是个要面皮的人,最重自己的名声,可如今却……

    就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能说,关羽还好一点,至于张飞那火暴脾气……

    “看来,这韩非却是把我恨上了……”

    校场内。

    韩非骑马而立,倒提着三尖两刃枪,目光沉静地注视着百步外的张飞。

    此刻,韩非已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已经到了这地步,只能比下去了,只要不输得忒惨就好。毕竟,张飞壮年,而自己,年不及弱冠,只要不是败得忒惨,年龄的问题,倒不失一块遮羞布,也是唯一的一块。

    只是…...怎么才能不败得忒过狼狈?

    韩非却完全没有半点的主意,张飞,实在忒强了!

    这一下,张飞之名,将名震宇内……想不到,自己抢了关羽的人头,临了,换来张飞的成名,难道说,这就是因果报应?

    三尖两刃枪挥动,韩非赶走萦绕脑中的最后一丝杂念,大喝一声,“翼德兄,小心了!”

    却是韩非知道自己的武艺不如张飞,所以,也不客气,直接抢先进攻了,打算占个先机,至少,拼全力也让张飞狼狈一下!

    韩非紧咬嘴唇,加快了马速——这匹马,正是华雄的坐骑,西凉良驹,华雄被斩,这匹战马,也随之转姓了韩。战马如风驰电掣,手中长枪俨如千钧之力,后手一压,前手猛抖,刹那间,十五个枪头绽放,向张飞疾刺而去。

    上中下并着左右,五个方向,扎前心、挂两肋、刺咽喉、晃双眼、斩四肢,十五个枪头,绚烂如花,缤纷如雨,电闪而至。

    无形的压力下,韩非比之先前战华雄,硬是生生多抖出两个枪头!

    只可惜,张飞,不是华雄——

    三尖两刃枪携着无匹的气势,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韩非这惊天一刺所发出的力量也会将自己波及。

    刘备更是吓了一跳,这家伙能和吕布打照面,自身的武艺也是不弱,其剑法更是出众,眼见着韩非一抖手就是十五个枪头,忙急声向旁边的关羽问道:“想不到这韩非竟是如此厉害,二弟,翼德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关羽此刻,目光也被场中的比斗而吸引,闻听刘备相问,这才抚胡须微笑着回道:“大哥勿慌,韩公子之所以能使出十五个枪头,却是仗了兵器之便,本身武艺却是不及翼德,这场比斗,三弟胜了。”

    刚看到韩非一抖手就是十五个枪头,关羽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武艺毕竟绝高,眼力非同华雄之流,再加之旁观者清,瞬间就看出韩非这杆枪妙处所在。

    “如此就好……”听了关羽的话,刘备也全然放下了心,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

    “哈,韩小子,来得好!”

    和华雄不同,对韩非,张飞却是不曾存有半点的轻视之心,见韩非一枪刺来就是十五个枪头,头皮也是不禁发麻,矛等同于枪,他拼了老命,最多也只能用出九个矛头,甚至,还不一定能不能用得出来!

    惊诧之后,却是满腔的兴奋。

    天下之大,对手难寻,这也是一种高手的寂寞。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匹敌的对手,张飞又怎能不兴奋?!

    暴吼一声,腮帮子好似钢刷般的胡须炸开,战马向旁轻带,让过韩非这一刺的大半,旋即,猛地一合丈八蛇矛,斜刺里向韩非的左臂一矛刺去,矛势如闪电,却在半路矛锋一转,蛇矛脊背滑在韩非的枪杆上——张飞不傻,撕杀经验更是丰富,枪头繁多,急切间,饶是他眼力过人,也分辨不全,但枪头再多,枪杆却只能有一杆。仿佛是四两拨千斤,将韩非的三尖两刃枪荡开,随即,两匹战马交错而过。

    这一照面,两人势均力敌!

第十二章 比斗张飞(下)

    韩非紧握枪杆的手轻微的颤抖着。

    三尖两刃枪与丈八蛇矛交接虽只是一瞬,但一股绝强的力道却已顺着枪杆传递到了双臂,若不是软藤枪杆卸力xìng能不错,若用的只是普通的长枪,韩非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自己还能不能握得住手中的长枪。

    这厮,好大的力气!

    韩非撇了撇嘴,却没有太过在意,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知道,在力量上,自己根本就不能与那些猛将相提并论,不单是自己,就算是rì后那个在长坂坡杀得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在力量上也休想和张飞并进。

    “好家伙!好枪法!韩小子,再来战过!“张飞暴睁的环眼中,满是兴奋,扬声叫战。

    韩非洒然一笑,虽然被刘备算计,但他并不讨厌张飞,相反,却很是乐意结交这个爽直的家伙。闻言,三尖两刃枪血指,“如所愿尔,不敢请尔!看枪!”

    嘴里喊着看枪,到了近前,三尖两刃枪却是一举,恶狠狠地劈下。仗着材质的关系,兵器轻便,这一劈,却是快极!

    “来得好!”张飞沉喝一声,双手一托丈八蛇矛,望上便架。

    这一下,张飞却是吃了大亏。

    因两人靠得有些近,张飞的矛杆正正撞在韩非的枪杆之上,登时,软藤枪杆借力一弯,好似软下的蛇头,锋利的枪刃,寒光烁烁,俨然毒蛇的獠牙,带着韩非下劈的力量与张飞架出的反作用力,电光火石般,瞬间就到了张飞的眼前。

    场外观战的刘备、关羽直被吓得半死,见状,失声叫道:“韩公子,枪下留人……”

    可是,这又哪来得及?

    张飞眼见着到了眼前的森寒,再想躲却是来不及了,危机当中,只得眼睛一闭,身子竭力的向前一挺,以期避过要害——虽然知道没用,这一劈之下,纵是他身体再硬,怕是也一劈为二,也就无关要害不要害了。

    韩非也没想到,这一劈会有如此的效果。其实,这并不是他韩非下狠手,yù置张飞于死地,实在是这银丝软藤枪,也是成枪不久,华雄却是成枪以来对阵的第一人,张飞是第二个。眼见着张飞要被斩落马下,急切间,想要收枪却是来不及了,没奈何,韩非只得将攥在手心的枪杆猛地一拧,登时,枪杆一个翻转,改劈为拍。

    韩非明白,若是自己真害了张飞,那么,自己恐怕也难走出这里,虽然不知道刘备会怎么做,但关羽不找自己拼命才怪!

    虽然说比斗间刀枪无眼,但,哪怕是换到自己身上,也忍不住啊!

    “砰!”

    一声闷响,三尖两刃枪的枪头狠狠地抽在张飞的后背上,虽然说韩非的力量不及张飞,甚至差得不止一筹,但是,力量也是非同小可,更何况,还是借着马力与张飞本人的力量,登时,张飞在马上一个不稳,栽落马下,蛇矛也撒了手,刚挣扎着爬了起来,嘴一张,登时,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三弟!”

    “三弟!”

    人群中,抢出两人,冲上前,一把搀住张飞,急切地唤着。正是刘备和关羽二人。

    “大哥,二哥,”张飞到底是身体强悍,摇了两摇,晃了三晃,不多时,便清醒了过来,一张嘴,“噗”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却混不在意的胡乱一抹,嘿声道:“放心吧,就是被抽了一下子,还要不了俺老张这条命。”

    “翼德兄,没有大碍吧?”这时,韩非牵着马走了过来,满是歉意地道:“非武艺不jīng,仓促间收不得招式,虽说无心,却是害得翼德兄受创严重,实是过意不去,还请翼德兄多多见谅才是,咳,早知道,就不比这个武了!”

    “哪里话,刀枪无眼,受点小伤,也属正常,方才那般情景,换成了是俺,也收不回来,俺自是醒得。更何况,若不是韩小子你最后那一转,俺老张怕是被一劈两半儿了,如今,能捡回一条命来,以后还能有酒喝,已是万幸。又怎会怪你?”张飞却是一点也不恼韩非,哈哈笑着。

    只不过,本来黑漆漆的脸膛,被他那么胡乱的一抹,雪白的牙齿,班驳的血迹,看上去,要多糁人,有多糁人。

    “多谢韩公子枪下留情!”刘备、关羽也在一旁躬身礼道。这二人也是明理之人,也知道,韩非已经留了情面了,即便是心疼张飞,却也只能言谢。

    “哪里哪里,三位兄长再是这般,岂不使非无地自容?”韩非连忙客气的回礼,心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一关,却是过了。

    想不到,自己竟是糊里糊涂的赢了张飞,回想起来,韩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了,他也知道,这是个意外,一个永远不能被复制的意外。

    但是,士卒们并不知道啊!

    如此,袁绍、公孙瓒的算计,却是落空了。

    “韩公子文才武德,关羽一时技痒,望公子能指点一招二式,还请公子不吝赐教!”韩非这儿正美美的想着呢,关羽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这个……”韩非当时就是一愣,心里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

    关羽嘴上说的虽是好听,但韩非又怎么听不出,关羽这是在不满他将张飞打伤,yù为张飞打抱不平啊。他nǎinǎi的,老子招你们惹你们了?比斗,是那刘大耳朵提出来的,还不许老子拒绝……刀枪无眼,你以为老子乐意伤那张黑子?

    真当老子是面捏的,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韩非再好的脾气,也不禁有点恼了,淡淡的道:“云长兄,先前的比斗你也看在眼中,当知道,这刀枪无眼,无论是伤到谁,都是不美。依非拙见,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吃吃喝喝,也免得伤了和气,岂不是更好?”

    “韩公子所言甚是!”刘备也在一旁劝道:“公子与二弟武艺都是不俗,真若比斗,却也不是几十合能分得出高下的,眼下,天sè暗淡,却是没了时间。再者,三弟受伤在前,若再得谁受了伤,倒失了本意。三弟与韩公子比斗既完,我们且回去继续吃酒。”

    刘备当然不会这么好心,他是怕了韩非那杆古怪的、会拐弯的枪,他怕韩非再有什么古怪的招,令关羽也吃了亏。

    “就是就是,且回去吃酒!”张飞听到吃酒,顿时,好象没受过伤一般,连声嚷道。

    见状,韩非不禁失笑,好声劝道:“翼德兄受了伤,恐怕不宜饮酒了吧?”

    “你小子知道个什么,酒是俺老张最好的伤药,若不给俺酒喝,那才是要了俺老张的命!”张飞咋呼道。

    韩非见刘备并没反驳什么,也只得道:“如此,且回去吃酒!”

    于是,几人离开校场,再次回到了韩非的帐中,身后,只留下震天的呼喊声,与关羽那一丝夹杂着不甘的遗憾……

第十三章 莽夫不堪

    “什么,你说翼德败了?韩家小子武艺竟是如此之强?”

    北平军中军帐内,一貌美将军端坐上方,听到刘备的回复,不禁吃惊道。

    此人,正是北平太守,被董卓封为奋武将军、蓟侯的公孙瓒。

    张飞的武艺如何,早就领教过的公孙瓒自然是清楚,以他的武艺,在张飞的蛇矛下,根本就撑不过二十合,对张飞之勇武,公孙瓒向来深喜之,早有招揽之心,只是张飞只忠于刘备,而刘备又统属于他,最后,公孙瓒也只是听之任之。

    这时,听到刘备说张飞两合就败,公孙瓒又怎能不惊。

    “非战之罪,实韩非兵器太过古怪,三弟他一时不防,这才不慎落败。”当下,刘备便将韩非武器之异详细地说了一遍。

    “世上竟有如此兵器,如此,翼德败了,却也平常。”公孙瓒点点头,确实,这样古怪的兵器,若不知根底,早作提防,纵是武艺再强,也是难得疏忽一败,换成自己,怕是也只能落得和张飞一般的下场。

    公孙瓒复又轻叹了一声,“想不到,诸般算计,一朝成空,却连累了翼德受创,莫非,天不佑我公孙瓒取冀州?”

    刘备眸子中一道亮光闪过,旋即正sè道:“其实,伯珪兄全不屑于此。”

    “哦?玄德之意是……”公孙瓒疑惑的问道。

    “伯珪兄纵横塞外,直令胡人丧胆,又岂是韩馥一书生老朽所能敌也?”刘备清咳了一声,见公孙瓒的目光中的求教意味,笑容愈发的灿烂,“况冀州军多为步卒,马军几等于无,待两军对峙之rì,以伯珪兄骑战之优,克冀州军之劣,岂不摧枯拉朽,谈笑破之?如此,又何必忧心谋略不成?兄若yù破冀州,备愿为前驱,为兄扫平障碍!”

    “呃……哈哈,玄德所言不差,却是为兄想多了!”一番话,直说得公孙瓒双眼发亮,忍不住击案称赞,意气风发,“哼,谅韩馥一冢中书生,也无甚厉害。况他上将潘凤已死,冀州军中……呃,玄德,你观那韩家子如何?”

    公孙瓒本想说潘凤死了,冀州军再无能战之人,可是,话到一半,却又猛地想起了韩非,遂转声问道。

    “韩家子么……”刘备略一沉吟,却是在回忆见韩非的整个过程,尤其是韩非的言语神态,好半晌才道:“韩家子,有才华,好武艺,却喜武厌文,无成大事之气,依备观之,不足为惧。”

    “哦?玄德即言韩家子喜武厌文,又怎称他有才华?”公孙瓒不禁奇道。

    “伯珪兄却是不知,此子出口便是文章,才华自然了得,只不过,其以‘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明志,备却看得出,此子厌文喜武。备也曾与人打听过,人皆言韩家子自幼聪慧,却不好诗书,六岁习武至今,却不曾听闻其学文。”刘备笑道。

    “如此,却是荒废了大好才华,想那韩馥老儿也是气不过吧?哈哈……”公孙瓒忍不住大笑。

    “韩文节自是不如意,此一事,早些年一度成为朝堂同僚调侃韩馥的笑料。”似是勾画出韩馥不甘郁闷的嘴脸,刘备也是不禁轻笑。

    “不过……”公孙瓒笑声一顿,赞叹道:“此子宁愿驰骋沙场,为保卫边疆而战,也不愿作置身书斋的书生,拳拳报国之心,着实可敬。只是这厌文,终是一莽夫所为,恰如玄德所言,此子实不足惧也!”

    袁本初啊袁本初,你想与我公孙瓒平分冀州,哼哼…...

    志得意满的公孙瓒,却没有发现,下首的刘备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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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这个刘备,很不简单。”

    送走了刘关张三兄弟,天sè早已暗了下来,韩非正准备回帐休息,前脚刚进帐,便听身后脚步声传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先生,有话且进帐再谈。”被人扰了睡意,韩非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因为,这个人是沮授,目前他唯一能够倚仗的智囊。

    更不要说沮授现在还未完全的认同他,打好印象分,自然重要。

    当下,韩非热情的将沮授让进帐中。

    韩非当然知道刘备这人很不简单,凭心而论,韩非对刘备还是很钦佩的。

    此人以织席贩履之出身,奋斗漂泊半生,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最终却在这世家称雄的年代,三分天下有其一。

    别的不说,单是这份百折不挠、能屈能伸的jīng神,就足以令人称奇。

    更令人称奇的是,纵是他屡战屡败,无论是结义的关羽、张飞,还是孙乾、简雍、赵云之辈,都对他是不离不弃,让人不得不称赞其笼络人心的手段之高明。

    至少,韩非得承认,他做不出摔孩子邀买人心的举动。

    今rì连番两场争斗,又喝了许多的酒,韩非难免有些疲惫,然其还是强打起jīng神,待沮授坐定后,笑问道:“先生何以言刘备不简单?”

    韩非不解,按说,沮授应该是第一次见刘备,而今rì,刘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出奇的地方,沮授又是怎么看出刘备的不简单?

    “此人自进得帐中,神sè却始终如一,荣辱不惊,看得出,乃是心智极坚之辈;张飞受伤,关羽按捺不住,yù寻少主的不快,却为刘备所阻,故授断言,此人能忍;明言董卓,实为试探,心机尤深,尤其是少主言董卓之后乃战国相时,其目光闪烁,隐有不甘,如此之人,他rì必不为人之下。”沮授神sè淡然,全然没有了先前为冀州前景担忧的模样,俨然一副运筹帷幄的谋士气度。

    好厉害!

    听得沮授的这般分析,韩非心中不住的疾呼,对于刘备的不简单,通过历史,韩非自然多有了解,可沮授仅仅通过一次的见面,就推断出刘备不简单,这也忒厉害了吧?

    难道,沮授会相面?

第十四章 “师”之道

    “如此岂不更好?非观之,关羽、张飞皆以刘备马首是瞻,他若不甘人下,脱离北平,终是我冀州得益。”虽然不知道公孙瓒攻打冀州时刘备在哪,但韩非还是清楚的记得,公孙瓒入冀州,领军大将乃是严纲,而非刘关张中的任一人。

    “但愿如此。”沮授颔首。

    “不过,此人终是不简单,今rì,更是算计于我,如有机会,哼……”

    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了,韩非也曾仔细的考虑过以后的出路。

    最初,韩非考虑的是顺应天时,直接去投奔曹cāo。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的便宜老爸是袁氏门生,肯定看不惯出身不大干净的曹cāo,要是投奔强大时的袁绍,或是这个便宜老爸连个奔儿都不会打——只不过,又不可能,毕竟袁绍的强大,是以他韩家父子的凄惨为基础的。而且,曹cāo虽然求贤若渴,可疑心也重,不好伺候啊。

    再者,投奔袁绍,又非自己所愿。袁绍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助,也能坐拥四州,号称天下第一诸侯,但其人外宽内忌,内部争斗不休,表面强大,但实际上内部却的危机四伏,矛盾重重。

    这样一个外强中干的集团,就算是他利用先知先觉,帮助袁家取得官渡的胜利,那以后呢?

    还有,韩非怕,怕自己功高震主,怕落得和历史上的麴义一般。

    关键是,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袁绍能不能用他,还是个未知。在韩非想来,保不准投靠过去,他就是第二个刘综!

    至于其他,刘备、江东孙氏……还是算了,首先,便宜老爸那关,自己就过不去。

    韩非也不想在疑忌的眼光下,整天提心吊胆的过着rì子。

    更何况,前世看够了别人的颜sè,难道今生还要继续看别人的脸sè不成?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凭什么?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学了一身的武艺,更有着超越千年的历史知识,为何不能在这乱世中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如此算来,以刘备枭雄之姿,只能为敌人!

    韩非,虽然他很钦佩刘备,但那只是前世,和刘备没有直接的瓜葛,可如今,却是敌对!既然是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消灭在萌芽之中。

    对于敌人,客气不得,韩非可不想同历史上的曹cāo一般,养虎为患。

    沮授点点头,韩非所说,也正是他所想,之所以选择说出,也只是想提醒韩非刘备这人不简单,以后多注意而已,毕竟刘备现在还不成气候,不值得重视。既然韩非认识到了,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沮授也看出韩非的疲累,遂拱手道:“少主疲累,不便打扰,还请早作歇息,授告退。”

    “先生慢走。”韩非也觉得眼皮打架,当下也不留沮授。

    沮授行至帐门,突然转过身,又道:“少主曾言战国相,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正准备躺下的韩非闻言不由一愣,心中微动,难道说他看出什么了?猛地又想起方才沮授评论刘备之语,当下,更是不确定,只得哂笑道:“先生,非又能有什么想法?”

    “汉之初,始于秦,而秦统六国。”沮授双眼盯着韩非,一字一顿地道:“文兴邦,武定国,名御天下,少主若是愿意,授白rì间所言,还作数。”

    闻言,韩非身子蓦地一震,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汉之初,始于秦,而秦统六国——沮授这是什么意思?yù令我代汉自立,还是在试探于我?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不过,沮授应该没什么恶意才对,若不然,也不能当面说出,那么……韩非猛地抬头,道:“先生……”

    再看时,却哪还有沮授的影子!

    文兴邦,武定国,名御天下……还真就是一个名的世界!

    蓦地,韩非嘴角生起一抹微笑,看着帐门,喃喃而道:“待一年之后,我韩非若还存得xìng命,定会找你履行今rì之言,跑不掉的……话说回来了,这个康成公是谁?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印象?”

    ****************************************************

    天光亮。

    冀州军军营校场内,韩非挥汗如雨,一枪紧接着一枪,虽已气喘吁吁,却并无有半点的懈怠。

    十六年如一rì。

    “非儿,练枪呢?”

    正练着,韩非的便宜老爸韩馥走了过来,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昨rì,韩非斩杀华雄的风采可以说是誉满联军,上至军官,下至士卒,无不是在谈论,而身为父亲的韩馥,更是倍觉得脸上有光。

    即便是他一直不喜韩非练武。

    见韩馥到来,韩非忙收住了三尖两刃枪,上前见礼,“父亲,您怎么来了?”

    “为父听说你在这里练枪,就顺便过来看看。非儿,你练你的,当为父不存在就是。”韩馥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看我练武?

    韩非有点懵了,算一算,他练武也有十年之久了,可是,韩馥对此只有不喜,甚至不只一次的阻止他练武,劝他习文,更不曾有过一次看他练武。要不是韩馥就剩了他这么一根的独苗,他能不能练成武都在两说。特意跑来看他练武?再抬头看看太阳,没错啊,确是东方升起的,只是……

    当韩非的目光落到韩馥笑得好似一朵花般的脸上时,猛地醒了过来,忍不住心中暗笑。

    老人的虚荣心啊!

    古时三十即称老,韩馥今年已五十,却是当得老人。

    韩非却是不相信,若是没什么事,韩馥会找到校场来,左右枪也练得差不多了,遂道:“父亲,您应该是有事找孩儿吧?”

    “确实是有点事,”韩馥见儿子没有再练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道:“早间公与先生找到为父,言及yù将你引荐给康成公之事,为父也深表赞同,此来寻你,也是想问一问你的意思。”

    沮授找到父亲那里了?

    想想沮授的为人,韩非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想了想,道:“父亲,却不知这康成公是何人?”

    “你啊,让为父怎么说你好呢?竟不识康成公,真……”韩馥不由气结,不过,一想到这个宝贝儿子好武厌文,很少关注这些,也就释然了,解释道:“康成公者,高密人,姓郑名玄,字康成,乃我朝经学之集大成者,曾先后游学十几年,走遍了各地,连大经师马融都自叹不如;学生更是遍布天下,著名的就有河内赵商、清河崔琰、清河王经、乐安国渊、乐安任嘏、北海张逸、鲁国刘琰、汝南程秉、北海孙乾、山阳郗虑、南阳许慈等等,人称‘著书满家,从学数万’!汝竟不识康成公,说将出去,妇孺皆笑之!”

    韩非还真就不知道郑玄是哪位尊神,但也听得出,这个郑玄,乃是了不得的一牛人!

    居然还是孙乾的老师!

    如果能拜这个一个牛人为师,那么对自己的名声,无疑是好处大大,只是时不待我啊!韩非真怕,他那边去拜师了,这边便宜老爸把他现成的家底败光喽,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刘备那两下子。更何况……

    韩非并不是不想学文,只是一直没有名气大的师傅——对,他拜师只要求名气够大,至于有没有真才实学,韩非倒不在意,他想要的,只是借势,给身份镀一层金。试问,没大名气者,即便是拜了,又有什么用?

    根本借不上什么光嘛!

    在洛阳时,倒是有一牛人,叫蔡邕的,韩非削尖了脑袋想钻进去,可不想,人家根本就没看上自己!

    韩非苦笑道:“父亲,康成公名望如此之重,又岂能轻易收徒,纵有公与先生代为引荐,恐怕也……父亲难道忘记了当年蔡伯喈?”

    “这……哎,如此倒是显得是为父一相情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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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还请喜欢本书的童鞋们顺手点下收藏,编辑可是盯着这玩意呢……

第十五章 颖川郭嘉(上)

    “少主,要不再多盘桓几rì吧,毕竟现在两军交战,联军正值用人之际,想主公他应该也不愿少主在这个时候离去。”

    连续三天,韩非或与张飞、张郃喝喝酒,讨论下枪法,或与沮授谈谈军机,纵论下天下大势,小rì子过的倒也舒坦。一转眼,三天就这么过去了,想想那消息也应该快传到了这里,韩非这才决定离去,此行,也是正准备向韩馥告辞的。

    按沮授的本意,并不想让韩非离开,一者,潘凤战死,冀州军心不稳,而战胜华雄的韩非,无疑是这个时候稳定军心的最好人选;再者,若谈建功立业,哪里又能比得上两军阵前?

    沮授的确是在为韩非考虑。

    当然,这个韩非也知道。虽然两人再没谈起那天之事,但韩非能感觉的到,沮授对自己,比起以前要上心了许多,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

    但韩非不想留下。

    首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有“飞将”之称的吕布,建功是别想了,万一把自己再搭进去,可就没地方哭去了,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方悦,也不想混得如武安国一般断只手。

    谁知道袁绍那厮会不会借机责令他出战吕布!

    其次,即便是不用面对吕布,但之后,讨董也就就此虎头蛇尾,联军再无建树,更惶论什么功劳?

    三者,那消息就快到了,韩非可没忘了那天在大帐里放下的话,到时候,袁绍会不会找自己说话?

    袁家,这时候,应该已经被董卓杀尽了吧!

    四来,洛阳还有着一件宝物,如果有可能,韩非极想争取到自己的手中。

    所以,韩非只能离去。

    听到沮授的挽留,韩非微笑着摇了摇头,“先生之意,非知道,不过是担心潘将军战死,我军军心将不稳,然华雄已为非所斩,将士尽知,如此,自无恐慌之虑。再者,我冀州,只负责联军粮草,鲜少对阵,纵是非不在,也无太大影响。至于联军用人……”

    说到这里,韩非苦笑了一声,道:“先生难道还看不出,袁本初根本就容不下我,非留下,只会徒增不快尔。”

    “这……哎,只可惜了这天赐良机呀!”沮授闻言,面sè也是一暗,为韩非叹息道。

    “先生何来长叹?想天下已是不平,机遇又岂止此一处乎?要知道,这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之人,而非,就是那有准备之人!”韩非自信的一笑。

    沮授不知道韩非从哪里来的自信,更不知道韩非所说的机会是什么,闻言不禁奇道:“少主所言之机会是?”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不久的将来,先生就会明白的。”韩非呵呵一笑,如果再配上一部胡须,摇摇扇子,那俨然是一副的高深莫测。

    “哦?那授可要拭目以待了……咦,那是……”虽被韩非成功的钓起了胃口,沮授却也不急,只是淡淡地一笑。蓦地,沮授笑容一窒,目光瞥向了前方,脱口道:“元皓兄?!”

    *******************************************************************

    “奉孝,何以不辞而别?”

    田丰听到手下来报,言郭嘉yù走,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追了出来,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军辕口处追上了郭嘉,田丰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拉住,劈头问道。

    “原来是元皓兄,”见来人是田丰,郭嘉面sè不禁微红,有些小尴尬。想他是在田丰的鼓动下,这才投到了袁绍的麾下,而袁绍对他倒也是极为敬重,厚礼待之,可以说,田丰对他郭嘉有着举荐之恩,自己这么不辞而别,确实是有些失礼。

    不过,郭嘉到底是放浪之人,其藐视礼法,早为传开,尴尬之sè也是一闪而逝,旋即笑道:“元皓兄,实不相蛮,袁本初非嘉心中之主,只恐见面多生尴尬,故尔不辞而别,还望元皓兄务怪才是。”

    嘴上说着道歉,可脸上,哪有半点道歉的味道,有的,只是一贯的嘻嘻哈哈。

    “你这浪子,倒是惫懒!”早已习惯了郭嘉的为人,田丰倒也不气,闻言,只是笑骂了一声,随即问道:“何也?明公待汝不薄吧?”

    “不薄。”郭嘉点点头,难得的正sè道:“嘉至袁公处数十rì,袁公每每设宴款待,更是诸多照顾,待嘉甚厚。”

    “既如此,奉孝何故离去?”田丰奇道。

    “要听实话?”

    “废话!”

    郭嘉收了脸上的嬉笑,一本正经地道:“袁本初不懂得用人之道,非成大事之人,如此之人,实非嘉心中之明主,故尔弃之。”

    “何来此说?”田丰眉头紧皱,沉声问道。

    郭嘉见左右无人,遂凑到田丰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眼见着,田丰面sè变幻,好半晌,田丰才道:“也罢,人各有志,但愿奉孝你rì后不会为今rì所作的决定而抱憾终生。”

    袁绍此时被称为“天下英雄”,在历史上,可以说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单以名声,就毫无争议的坐上联军盟主之座,可见一二。而郭嘉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袁绍,田丰想不通,甚至以为,郭嘉rì后会为今rì的决定后悔的。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郭嘉坚定地道:“所以,嘉永不后悔!”

    “你这浪子,就不怕我到明公处举发于你?”既然已决定了离去,田丰虽然惋惜,但也知道强留不得,却是打趣道。

    “你不会!”郭嘉又换回了往rì的嬉笑。

    是的,田丰不会,以他刚直的xìng子,自不屑如此做。

    “元皓兄,”似是想起了什么,郭嘉又收起了嬉笑,严肃地道:“你我相交莫逆,嘉有一言相劝,还请谨记。”

    田丰却是很少见到郭嘉这般正经地模样,知道他接下来所说,必出肺腑,当下沉声道:“奉孝,请言之。”

    “元皓兄,汝xìng子过于刚直,乃至刚而犯上,此乃是大忌讳。袁本初看似贤明,实则外宽内忌,用人而又疑人,元皓兄如此xìng情,他rì,恐为取祸之道,若听得嘉一言,还望收敛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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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汉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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