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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娇妻全文阅读

作者:淳汐澜     屠夫的娇妻txt下载     屠夫的娇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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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死了,死定了,按四川话来说就是死得硬敲八棒

    上传了章节后,我没有关掉作者后台,而是缩小,然后继续码字,再然后,我去卫生间里大蹲。

    大约有七八分钟时间……

    然后,我大蹲出来,看到隔壁的小屁孩子正在狂拍我的健盘,乱弄我的鼠标,我也没在意,吓唬了他一通,就把他赶开了。

    等我坐到电脑面前,看到电脑屏幕上有个小方框,我下意识就点击了“是”。

    紧接着,屏幕上又弹出一排小字……我的作品已完结……

    我那个五雷轰顶,正在连载的文,被我给弄成完结状态了。

    不能更改了……

    可以继续更新,但无法上架了。

    我的钞票,飞了……

    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我那时的心情,极至的暴怒中,把隔壁的小屁孩吼了一通,但因为这小屁孩子本就是这条街上最负胜名的街霸,还不到三岁,就已经可以拿美工刀四处横行了。

    我老公反而把我骂了一通,说我没养成好习惯。

    街霸的母亲打了他儿子一顿,然后,就没然后了……

    我要撞墙了,跳井了……

    去年写《锦绣医缘》的时候,花了一上午写的七千字,被我大儿子的好朋友给我弄丢后,我已经格外小心又小心了。随手随时保存文档,不在电脑旁,立定关闭文档。谁知,谁知,又发生这样的事,我要疯掉了。

    今年是犯太岁还是怎的?

    写《嫡女》的时候,十多万的存稿因为重新系统的时候丢失了,写作激情顿时没了。

    写本文又给发生这样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我现在心情奇差无比。

    ……

    ……

    闷了好半天,与我要好的朋友们说起此事,她们都建意我重新开坑,继续写,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可是,可是,我的心情还是很难过,难过的想哭。……

    幸好,目前虽然抓狂暴怒中,但还有存稿,写作灵感还没有丢失,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我现在已没了码字的心情,也没开坑的心情。

    等我沉淀一下,开坑后就通知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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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活回来了

我以为已经死定了。

    可是,万能的编辑大人说可以改回来的。

    我又活回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感谢万能的编辑大人。

    平白搞了一个大乌龙,实在对不住大家。

    我现在又重新收拾了心情,多多地存稿。

    希望诸位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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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

    号外,接到编辑通知,明天,也就是11号,本文正式入v啦。

    自从《锦绣医缘》完结后,到如今,已有四个月了。也就是说,我写了整整四个月的免费文,期间,几乎没什么钱得

    并非要向大家诉苦,而是偶非常自豪地告诉大家,在现实生活中,我经常会半途而废,但在写作道路上,我从来没有如此过。

    遥记当初,我初入写手之列,也是写了整整一年的免费文才开始有收入的。期间,也有过高潮,有过低谷,但无不例外,都被我挺了过来。

    忽然满佩服自己的,虽然当写手只是杨白劳,但爱上了这行,也只能接受了。谁叫我写作能力不行呢?

    据说大神们,人家一月轻轻松松可以达到几万块。我嘛,只能对着人家嫉妒得眼红又眼绿了。

    说了一大堆,其实还是抱着目的而来,请大家赶紧作好准备呗,非会员的请尽快充值,准备好钞票。如今网站的充值程序非常简单了,跟着系统提示走,就能很快充值完毕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发现,有相当一部份读者确实是非常支持我的,但自从入了v后,这部份人就去看盗文了。我也不说任何煽情的话,只希望有条件的读者们务必支持正版。一千字也就三分钱而已。我想,我一天更个五千字,也就花你们一毛五,一个月也就4块钱而已。这年头,四块钱对大家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了。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鼓励,一种正能力的延续。

    再一次恳请大家,支持桃子,就请支持正版,这是对作者辛苦写作的最高回报。

    再打个广告先,桃子的网上店铺:桃子的农家店,好吃嘴们,馋猫们,吃货们随时可以来找我。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是不?只需写上暗号,最爱桃子,肉类美食(牛肉,鸭舌除外)一律打9折。吃我家的东东,保证放心,至少质量方面是杠杠的。大家也请放心,虽然我爱死钞票了,但绝不会为了推销自己的东东就来骚扰你们的。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望大家永远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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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传闻

    “仲夏端午,烹鹜角黍。”端午节的到来,在这样一个传统佳节里,在安国侯世子兼福建督抚的主办下,在美丽的观音山举办传统的端午节祭祀屈原活动。

    安国侯世子前年搬至泉州,主福建全省军政,抵御海盗倭寇,操练士兵,训练海上队伍,打造大庆朝第一支百战海军。安国侯爷凌宽以及夫人武氏远在京城荣养,在此主政的是其子凌峰。

    安国侯世子主政福建,成为一省督抚,官衙却设在泉州这个二级州府,还在靠海的地方建造府邸,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闻得这位侯府世子没别的爱好,就爱洗澡凫水,只要不下雨,几乎不管冬夏都要下海凫水嘻戏,难怪会把官衙设在靠海的泉州。

    辰时左右,观音山下一群学子朗诵楚辞,祭祀屈原,一直到中午,随后开始分食粽子,举行射礼、投壶等传统节目,徐璐带着丫环豆绿,与一群老百姓一道挤在观音山下,观看浩荡的祭祀。不知时候起,有人惊呼“凌督抚来了”,然后,上千人的场地,瞬时鸦雀无声,徐璐只瞧见一个挺拔的身影骑着马儿,身后领着一群护卫,跌跌哒哒地驶了过来。

    因隔得较远,徐璐也看不清这位在泉州如日中天,却引来各方争议的凌世子,只能羡慕地瞧着人家,前呼后拥,极其派头地领着一大堆气势万均的护卫大步经过。

    等凌世子走远后,现场才恢复了热闹,耳边又传来身边老百姓对这位安国侯世子的评价。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这位安督抚好生气派。”

    “可不是,他一来,眼光只要一扫,我这颗心就给停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位督抚长得挺英俊的,就是为人太过冷酷,杀人不眨眼,不然我都要把我家小子卖到凌府做小厮。”

    “应该是传闻吧,哪有那么离谱的。”

    徐璐面露疑惑,这位年轻的督抚,当真有那么恐怖?

    小丫环豆绿小声道:“据闻那个安国侯世子,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杀神。小姐您不知道,这人心狠手辣,每到一地都会掀起一阵血腥风雨。瞧瞧他,来到咱们福建,也才大半年功夫,有多少官员因此落马,菜市场上被斩首的无头尸体都堆成小山高了。”

    徐璐不以为然,“杀的也是贪官嘛,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就成了。”徐璐的父亲徐成荣,在厦门呆了六年了,官场上的腐败深有体会,海上倭寇横行,朝廷也派了不少的钦差大臣,两省巡抚之类的钦差下来治理,都不见效果。后来这个年轻的安国侯世子,一来便使出雷霆手腕,杀了福建一半的贪官,立马就控制了福建兵政大权。然后重新任命新的官员,有的甚至破格录取,短短几个月收到卓越效果。然后枪口一致对外,训练兵士,打击倭寇,成绩斐然。徐璐对这个从未谋过面的凌世子是极为钦佩的。不管他如何心狠手辣,但没有伤害老百姓,把福建那些烂疮溃浓给清理了,还给福建老百姓一个清雅而干净的官场,就是一个好官了。

    豆绿说:“奴婢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的内宅。”

    徐璐沉默了。

    这位被称为杀神的安国侯世子,在民间有着非常高的威望,在官员心目中,也是一个恐怖的存在,但他在内宅的作为,也有着让人病诟的大话题。

    徐璐租住的地方离凌府并不远,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徐璐也经常听到有关凌府时常死人的传言来。

    “我不相信这个一举歼灭福建地下势力的堂堂侯府世子,会真如传言般,以折磨侍女为乐。”

    “我也不愿这么猜想,可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信不行呀。不然,他怎会三天两头更换侍女,那些侍女无一不是被摔死的。”

    “不止是侍女被他扔出来摔死,还有一些新进门的小厮,也被他残忍至极地摔出来,天呀,三四丈高的地方,生生摔下来,五脏六脏全都摔碎了,四肢也全摔断了,真的好惨。”

    徐璐也多少听说了此事,准确性还比较高,但这个凌世子摔的又只是自己的家奴,外人也管不到头上的。所以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大家都在议论,这个凌世子,心狠手辣,对待下人,简直如待牲畜。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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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继母

    中午过后,活动全都结束,徐璐兴趣缺缺地回到徐家租住的两进院落。

    因凌督抚的铁血政策,短短半年时间,泉州的治安便好了许多,几乎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徐家的大门这时候也是半开着的,可以想像,这儿治安好到什么地步了。

    徐璐才刚推门而进,经过小小的天井,来到走廊上,便听到堂屋里头传来继母尖利的骂声,“这日子没法子过了,徐成荣,你瞧瞧你这个窝囊废,这都两个月了,上头更是半分消息也无。咱们一大家子,可要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吧?”

    徐璐心头惶然,父亲守孝期满后,就四处找门路寻找候补,却一直石沉大海。徐家是家有数十亩良田的小地主,靠租田维持生活,也还勉强凑洽。祖母在世的时候,家中还是比较富裕的,只是祖母三年前去世后,父亲为了操办祖母的丧事,变卖了祖母在泉州的几间旺铺,少了铺子的营收,徐家的日子就一落千太,但也还能维持下去。只是父亲起复,需要拿银子打点,一大家子吃喝拉撒全靠祖母留下的恒产支撑,眼下三个月过去了,父亲的差事仍无着落,不说继母着急,就连自己也惶然不已。

    如此想着,里头又响来继母无耐的声音,“老爷,若真的不成,咱们就回乡下吧。咱们家靠着那数十亩地,也还能维持日子的。这县里头做什么都要钱,咱们带出来的五百两银子眼看就要没了。老爷总不能为着那镜中月的事儿,拿一大家子的生计开玩笑吧?”

    虽然与继母田氏只是面子情,但徐璐还是挺认可继母的话,父亲虽然有才华,有抱负,但真不是做官的料,别人是步步高升,他却是原地踏步。主要是父亲太过刚直不阿,死认理,不懂钻营,若非有祖母替他周全,估计早就被上头的人整得尸骨无存。祖母没了后,父亲那掩盖在一身刚正不阿下的缺点暴露无疑,最严重的毛病就是迂腐,不懂营生,不会钻营,总是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做官高。

    屋子里传来徐成荣不悦的喝斥:“一派胡言。你这是在咒我呢?算命的都说我是辣椒运,越老官运越是享通。梅花香自苦寒出,受这么点挫折就要打退堂鼓,岂是我徐某人的做派?”

    田氏声音倏地拔得老高,“算命的还说老爷三十六岁这一年就会有贵人相助,老爷还有三个月就要就奔三十七岁了,怎的不见贵人出现?”

    徐成荣恼羞成怒地道:“无知妇人,懒得与你讲。”

    这句话彻底暴发了田氏的怒火,“我无知?若非我这个无知妇人白日织布,晚上缝布,没日没夜得操劳,挣些家用,你以为你还能过着衣来伸手的日子?你身上穿的,肚子里吃的,拿去四处打点的都是我从嘴里省出来的,你居然这般说我,徐成荣,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要给你拼了。”

    屋子里响来乒乓声响,显然父亲又戳了继母的痛处,要与父亲拼命了。徐璐赶紧推门而入,安抚继母。

    “娘消消气,您为这个家的付出,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爹爹确实不应该那样说您的。只是爹爹也不容易,他身上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咱们的少。娘您就不要再火上添油了,咱们家现在困难,所以更要和和睦睦才是。妹妹,赶紧来劝劝娘,让娘消消气。”

    徐琳是田氏的大女儿,只比徐璐小两岁,今年十三岁,闻言上前安抚田氏,“娘,大姐说得极是。咱们家如今都成这样了,再吵来闹去又有何意义?爹爹是一家之主,成日在外头奔波,心里也挺苦的就是了,咱们更要多理解爹爹才是。”

    徐成荣见两个女儿如此懂事,心里感动,摸了两个女儿的头,含泪道:“好闺女,还是你们理解爹爹。要知道,爹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

    田氏才刚下去的火气又冲了上为,张嘴就道:“呸,你自己想做官,还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徐成荣长长一叹,“夫人,为夫知道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只是,我除了做官,还能做什么?”

    徐成荣语气苍凉,有种怀才不遇的苦闷以及对无知未来生活的迷茫。

    屋子里一片沉默,田氏也不再说话了,拭了拭泪,说:“我手头还有不到七十两银子,老爷,还有半个月租期就要到期了,房东今早还来催过一回。我又支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再给老爷三个月的时间,若再是不成,咱们就回乡下吧。”

    徐成荣还想说什么,徐璐赶紧说:“娘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爹,您就答应娘吧。娘这阵子为了您的事,也没睡个安稳好觉。白日织布晚上缝衣服,没日没夜的操劳,您瞧瞧,娘现在都憔悴成什么了。”

    徐成荣看了田氏枯黄的脸,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最后咬牙说:“好,就三个月。三个月后,若再无成,咱们就回乡下。”

    徐璐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做饭了。”

    田氏说:“璐姐儿回你屋子里做女红吧,灶上有容嬷嬷就成了。”田氏目光凉凉地扫过豆绿,豆绿心中一个激灵,飞快地说:“奴婢去帮容嬷嬷。”

    徐璐对田氏还是满敬重的,这些年来,她操持这个家的辛苦,她还是看在眼里的,祖母没了后,她也没像别的继母那样,明里暗里虐待她,只是比较偏偏心罢了,大面上,还是勉强过得去。她只是不满继母总是看豆绿不顺眼,要卖掉豆绿,这让徐璐无是无力。

    以家中如今的条件,多养一张嘴也还伤不了筋动不了骨,但吝啬成性的田氏可不这么想,就是看豆绿不顺眼。

    豆绿可是祖母的陪嫁嬷嬷的唯一孙女,祖母临死前可是千交代万嘱咐要照顾好豆绿,徐璐最是敬重祖母,早就暗地发誓,只要她有一口饭吃,一定要保豆绿的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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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容嬷嬷

    午饭是几块素面饼加一锅糙米稀饭,还有两盘子豆绿从外头采回来的青果子。吃了饭后,豆绿便去收拾厨房,然后回到徐璐的屋子里来,与徐璐一道做针线。徐璐的女红不错,手脚也快,比起徐琳来,她一天能绣五六个荷包,花样百出,式样精巧,豆绿针线功夫要差些,却是个剪裁高手,她与徐璐一个打络描裁,一个绣花,配合得天衣无缝,靠着针线功夫,已能支撑家中的简单嚼用。这也是田氏尽管看豆绿不顺眼,却依然要给徐璐三分面子的原因,不敢真的卖掉豆绿。

    晚上,徐璐一边做针线,一边监督两个弟弟练字,她没上过学堂,但自小受祖母亲自教授,《三字经》《千家诗》《唐诗》也都背得熟,眼下教弟弟认字读书也还勉强过得去。这阵子家中生计艰难,两个弟弟很快就磨掉了身上的娇气,变得稳重懂事来。

    徐琳与徐璐因不是同母所生,平时都没什么言语,平时也会争些言语口角,但如今家中艰难,姐妹俩反而较往日亲热不少。待徐璐检查了弟弟们的作业,放他们去睡觉后,徐琳这才对徐璐道:“大姐,明年您就要及笄了,就要嫁到文家去了,我听说,如今文家已经是泉州知州,文家公子也考取了功名,明年开春就可以下场。据闻,文家公子有福建第一才子之称,想来中他状元应该没问题的。到时候姐姐嫁过去,那可是状元夫人了。”

    徐琳很是羡慕徐璐,她们虽是姐妹,但容貌并不相像。徐璐长得像父亲,更像祖母,生得很是秀丽,算不得绝世大美人,却有种透入骨子里的端庄娴雅,皮肤也是非常不错,嫩嫩白白的。而徐琳却继承了田氏的容貌,与姐姐的容貌完全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徐琳不是不嫉妒的,但这份嫉妒还在理智范围内。文家如今的地位,姐姐嫁过去,多少也能提携一下娘家,包括父亲的差事,若是父亲差事有了着落,那么她的婚事也能水涨船高,能够选个条件稍好的人家。是以这些年来,她虽然嫉妒徐璐,但分寸还是有的。

    徐璐不是没有瞧出徐琳对自己的嫉妒,不过祖母临死前,可是明明白白把事情利害告诉给田氏,田氏这人虽然偏心,又爱占小便宜,优点也还是有的,那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她可以看徐璐不顺眼,但绝对不敢对徐璐怎样。毕竟她与文家订了亲事,将来嫁到文家去,对徐家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

    虽然与文家有正式的婚约,但徐璐却有些悲观。

    “与文家公子的婚事,是祖母与文家老太太一道订下的。只是,祖母没了,咱们家如今又是这种境况,文家却步步高升,我想,这门亲事,不一定能成。”这也是祖母生前最担忧的事儿。文家老太太与祖母是多年手帕交,但文家老爷夫人与祖母却只是面子情儿,如今祖母没了,这门亲事,也就玄了。

    徐琳怔了下,说:“应该不至于吧,双方连婚书都交换了,文家若没个拿得出手的理由,岂不要受世人指责?”

    徐璐声音低沉,“我也希望文家人注重名声,可咱们家如今是什么样的境况,妹妹又不是不知道。若文家铁了心要退婚,有的是理由。”

    徐琳一下子就惊慌起来,“那,那可怎么办?”徐琳是真的心慌了的,田氏之所以还拿徐璐当徐家长女,也是瞧在文家的份上。只要与文家联姻,徐家好歹也能得些好处的,但听徐璐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了。

    徐璐淡淡地道:“算了,这事儿强求不来的。如今咱们别的也不要去想了,还是多些做针线活儿,给娘分些负担吧。”

    第二日,外头下起大雨来,徐璐没有外出,就在家中绣她的荷包。徐成荣与一个同窗外出应酬去了,田氏在偏房里织布,徐琳在一旁打杂,徐珏和徐怀则在另一间屋子读书。容嬷嬷则打着伞出去买菜了。

    中午时分,雨已经停了,田氏来敲徐璐珠门,“大姐儿,容嬷嬷回来没?”

    徐璐一脸奇怪,“怪了,容嬷嬷出去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了吧,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田氏就不满了,“哼,这老东西,越发偷懒了,买个菜也要耽搁这么久。她当真以为自己是家里的老资格?”

    徐璐不喜欢田氏那苛刻的性子,于是就说:“容嬷嬷年纪大了,每日却还要做那么多活儿,她脚腿又不怎么好,菜市离咱们这儿还有些距离,徒步走过去,确实要花些时候的。”

    徐璐劝慰着说:“娘,容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也做了不少的事。若容嬷嬷真的不在了,她的活儿谁来干?”

    容嬷嬷做的事儿虽然不起眼,却又杂又累,扫地做饭,买菜洗碗,洗一大家子的衣裳,这些活儿便够折腾人了。田氏以前就提过一回,说把容嬷嬷打发出去,家里的活儿让徐璐和徐琳分担。徐璐当场就说:“让我做这些活儿也没问题的,但是谁来绣荷包呢?”

    田氏没再言语,又骂骂咧咧地去做她的饭,她也想让徐璐去做饭,可徐璐笨手笨脚,不是打坏碗就是打坏杯子,让她烧火,一大把一大把的干柴全往灶里丢,还把厨房弄得烟薰火燎的,教过她无数回,依然改不过来,不得已,田氏只好让徐琳去烧火,自己上灶头。

    田氏走后,徐璐赶紧吩咐豆绿,“去外头瞧瞧,可不能让容嬷嬷出事了。”容嬷嬷是祖母身边的丫头,服侍了祖母一辈子,一生无儿无女。祖母临死前,徐璐也答应了要给容嬷嬷送终,并且好好善待她。在田氏的积威下,徐璐也还能勉强护住容嬷嬷,但却无法让她安享晚年,这已让徐璐很是愧疚,恨不得多生出双手来,多绣几只荷包,只要有了银子,田氏就不会再苛刻容嬷嬷和豆绿了。

    豆绿应了声,便偷偷出了门。过了不一会,容嬷嬷和豆绿就回来了,容嬷嬷苍老的脸上却是一片骇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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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恐怖的凌府

    田氏一通怒骂,什么“老不死的”“不中用,偷奸躲懒”之类的话儿更是如冰豆子般撒了出来,容嬷嬷一如既往不吭声,不辩解,只低垂着头站在那儿,徐璐忍不住了,冷冷地道:“容嬷嬷,你瞧瞧你,又惹得我娘生气。每次娘瞧到你就一肚子火,为了娘的身子着想,以后你就少出现在娘身边。”

    容嬷嬷还要说什么,徐璐给豆绿使了记眼色,豆绿上前,把容嬷嬷给拉到徐璐的屋子里去了。

    并且边走还边说:“容嬷嬷,夫人每次看到您就生气,还是依着小姐的吩咐,以后少出现在夫人面前。以后就呆在小姐的屋子里吧。”

    田氏气得脸色铁青,容嬷嬷虽然老不中用,可到底也相当于两个粗役的劳动力,洗衣做饭挑水砍柴样样都干,没有容嬷嬷,她肯定要多出一半的活儿。

    田氏恶狠狠地瞪着徐璐,冷笑一声:“大姐儿倒是挺会收买人心嘛。”

    徐璐面无表情,“娘过奖了。”

    田氏咬牙切齿地道:“大姐儿不愧为老太太教养出来的,果然有大家风范。也难怪能与文家公子定婚。大姐儿明年就要及笄了,改日得了空,娘会亲自去拜访文家,好把大姐儿和文家公子的婚事提上一提。大姐儿强势果毅,倒是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想必文家太太应该会喜欢大姐儿的。”

    田氏这话说得还挺有水平,威胁意味浓厚,我虽然不是你生母,却也是你长辈,你的婚事,还拿捏到我手上呢。要是惹急了我,就到文家太太面前漏你的底,谁家太太会要一个强势不敬继母的媳妇?

    徐璐之所以在家里横,不把她这个继母放眼里,还是不仗着有文家撑腰么?哼,真要逼急了她,干脆搅黄你与文家的亲事,到时候看你还嚣张。

    徐璐镇定自若,很快就反击回去,“如此,那就让娘多多费心了。”她看了呆立一旁的徐琳,微笑着说:“妹妹今年也十三了岁。也该说亲了,娘,您也别只顾着我,还要多关心妹妹才是。”

    徐琳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呢,田氏却像被人掐断了喉咙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古以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徐璐真的被文家退了亲,徐璐固然会没脸至极,可自己亲闺女也会受影响呀。

    这一场战争,又以徐璐获胜而告终。田氏黑着一张脸,重新折回灶台,却是骂骂咧咧的,徐璐听不下去了,又到厨房一站,轻声道:“娘,您这么的生龙活虎,雷霆气势,想必左邻四舍的人一听娘的骂声,绝不会再来欺负咱们了。”然后又看着正在烧火的徐琳,“妹妹,你可学着点呀,虎母无犬女,你若能学会娘一半的本事,将来嫁到婆家去,也无人敢欺负你了。”

    徐琳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总算明白了徐璐话里的涵义了,忍不住看向田氏,“娘,您就别骂了,容嬷嬷在咱们家干得活已不少了。”

    田氏:“……我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在田氏黑如锅底的面孔下,徐璐丝毫不受影响地吃了午饭。倒是容嬷嬷心下难安,私下里不止一次劝着徐璐,不要与继母弄得太拧了,这样对她没好处的。

    徐璐笑了笑说:“放心吧,嬷嬷,我自有分寸的。娘那么点把戏,还真不够瞧的。”田氏在祖母去逝后,也曾想把徐璐拿捏在手里的,但徐璐可不是吃素的,只要田氏敢占她一分便宜,她就从徐琳身上占五分回来,并且还让田氏有苦说不出。

    田氏也不止一次威胁,若是敢对她不敬,就把她嫁给某某人,她立马就反击,“就算给我找个瘸子,聋子,残废,我都没意见。只要未来的妹夫能够忍受这样的连襟就成。”

    田氏还是挺疼徐琳的,还真不敢为了恶整徐璐拿女儿的婚事开玩笑,所以这口恶气,也只能生生忍下了。

    对于徐璐的维护,容嬷嬷是感动的,但也很是歉疚,她年纪越来越大,却只能给姐儿拖后腿,姐儿年纪也快到了,马上就要嫁人了,她总不能陪着姐儿一道陪嫁到夫家去吧?

    徐璐知道容嬷嬷的心思,握着她的手:“嬷嬷服侍祖母一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能得到。祖母对嬷嬷很是愧疚,早已有言在先,要我尽一切力量保嬷嬷周全。嬷嬷安心住下吧,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绝不让嬷嬷受委屈。”

    容嬷嬷老泪纵模,“老太太对奴婢的维护之心,奴婢无以回报,只能尽一切所能服侍好小姐。只是小姐到底只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为了不中用的老奴,这样与太太耗着,可也不是办法呀。”

    徐璐淡淡一笑,“嬷嬷放心,娘那边,我自有主张。”田氏虽然刻薄了些,但还算有自知之明,徐璐有几分才学,教两个弟弟读书还是不在话下,这倒是省了上学堂的费用。此外,徐璐还有比较拿得出手的女红,靠着一双巧手,也能让家中维持着比较不错的生活水准。只要不是抽了疯,谁会冒着得罪财神爷的风险与徐璐过不去?

    更何况,徐璐可不是那种柔弱苦菜花,可以任由田氏捏圆揉扁,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可怜虫,必要时,只要她稍稍露出獠牙,就可以把田氏甩出几条街。

    容嬷嬷知道徐璐的本事,倒也放下心来,但想着已逝的老太太,又一次抹起了眼泪,“老太太走得也太早了,若再等个几年,小姐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苦。”

    想着慈爱的祖母,徐璐双眼也是一红,也跟着流起了眼泪来。

    容嬷嬷见状,赶紧收起了泪水,转移话题。她告诫徐璐,日后千万别靠近凌府,那儿太危险了。

    徐璐果真收起泪水,奇怪地问,“怎么,凌府又出事了?”

    容嬷嬷心有余悸地道:“今儿老奴去买菜,回来的途中,经过凌府后院的围墙,便听到里头一个惊恐的尖叫声,紧接着,高墙内突然飞了个女子出来,啪一声摔在我面前,那人当场摔得口吐鲜血,虽然没有断气,却也进气多出气少了,可把我这个老骨头给吓软了。”

    徐璐蹙眉,“又被摔死了一个,这凌府的人还真够残忍的。”前阵子她就听说凌府生生把一个犯错的丫头从墙内扔了出来,摔在大街上,当场摔死。这回又发生了一起摔死奴婢的事来,这位安国侯世子,也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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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救世主和屠夫

    容嬷嬷吞了吞口水,说:“可不是,真的太残忍了。那姑娘老奴瞧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也不知犯了什么事,被这样生生给摔死了。真的好可怜。”说到这儿,容嬷嬷忽然面色一整,一脸的奇怪,“对了,老奴听闻,这位凌世子,有个很奇怪的规矩,就是他喜欢凫水,据说凌家后院,把海边的水源截了一部份过去,围绕了足足有两亩地宽的池子,专供这凌督抚凫水。这凌督抚凫水的时候,不喜让人在场观看,除了少数心腹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听说通往后院那道内宅门常年都用大锁锁得牢牢的。还有几个侍卫全天候守着,凌督抚也不喜丫头侍候,只留了两个小厮在身边。丫头们都在规定的时刻进入后院收拾屋子,然后在规定的时辰从里头出来。但饶是如此,到目前为止,凌家已经死了四个丫头了。今天这个是第五个了。也不知这些丫头犯了何忌讳。”

    徐璐说:“我听说,那几个丫头都长得很好看?”

    容嬷嬷愣了下,说:“应该是吧。”然后睁地眼大眼,惊呼:“难不成,是那些丫头仗着有姿色……而凌督抚对女色不感兴趣?所以……”

    徐璐想了想,“应该不至于吧,我听说,这位凌督抚,以前曾娶过妻子,只是在几年前去世了,一直到现在都不曾娶过妻。想来应该没有那个嗜好吧?”

    豆绿说:“那可难说。”

    容嬷嬷还要说话,徐璐赶紧制止她,“得了得了,凌世子那可是天边上的人物,就算他把王母娘娘给摔了也不关咱们的事儿。以后有关凌督抚的事儿,还是少提为妙。”

    ……

    到了黄昏,夕阳不再炙烈,容嬷嬷把徐璐手上的针线给抽了,“天已经黑了,小姐还是歇歇吧,不然熬坏了眼睛可不好。”

    徐璐也确实累了,埋了一个下午的头,脖颈处有些发酸,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伸了个懒腰,说:“出去走走吧,活动活动筋骨。”

    容嬷嬷说:“豆绿你陪着小姐去外头走走,我去灶房做饭去。”

    徐璐大声说:“嬷嬷,娘每次瞧着你都会生气,你还敢出现在娘跟前?皮在痒了?赶紧回我屋里去呆着。”

    另一边屋子织布机的声音陡然停了下来,容嬷嬷苦笑,说:“小姐,太太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哪会真的嫌弃奴婢?时候不早了,老奴这就做饭去。”

    徐璐也只是故意挤兑田氏罢了,若真让容嬷嬷只服侍自己一人,也是不现实的,于是只好说:“还是嬷嬷心宽。”

    出了屋子,徐璐沿着大街慢慢往前走吧,这时候,残阳的颜色又暗了两分,天地间一片金黄的色泽,虽然仍是炎热,但因临近靠海的地方,海风时常拂来,倒也不显闷热。

    主仆二人沿着大街一路往前走,路上也有好些行人,在经过徐璐身边时,都会回头瞧上几眼,豆绿非常得意,紧紧挽着徐璐的手,边走边打量徐璐的侧面,暗叹一声:她家小姐长得可真俊呀。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头上珠饰全无,只有一根老太太留下来的小银簪,但依然无法掩盖其天生丽质的容貌,巴掌大的脸儿,大大的杏眸,小巧的鼻梁,嫣红如棱形的双唇,笑起来,可以甜死人,不笑的时候,只要把嘴巴一抿,脸儿一板,那就是无穷的气势。

    豆绿一边打量徐璐,一边望着集中在这边的那些视线,不无感慨地道:“要是在以前,以小姐这样的姿色,如何敢出来逛街?”

    徐璐也颇有感慨,“是呀,也多亏了凌督抚铁血手腕,才有了泉州安宁的环境。”她自然知道自己长得不算差,在泉州这种州府地界,还算是比较出众的,以往她年纪小,也不敢这样大大方方逛街的,不说祖母那一关过不了,泉州也有不少纨绔公子哥,强抢民女的事儿没少发生。但自从安国侯世子把行政衙门设在泉州,狠狠惩戒了几例强抢民女的公子哥后,这类事儿基本绝迹了。

    所以,尽管那位凌督抚有颇多负面评价,但他对泉州乃至整个福建省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

    徐璐正与豆绿说着对凌督抚的评价,旁边经过的几个身穿劲装的男子身子微微一震,下意识地停了脚步,看着徐璐经过的背影。

    徐璐主仆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已让人注意了,豆绿接过话道:“可这人在对待奴仆方面,也太心狠了。动不动就把人摔死。太残忍了。”

    徐璐想了想,说:“大概是这些下人犯了他的忌讳吧。”想着这位年轻的督抚,来到福建,也才一年不到,便把海上倭寇打得狼狈逃窜,无力再犯大庆海域。然后大力发展海上商业,训练水兵,福建的经济靠着海运事业,让老百姓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另外,这位凌督抚当时初到福建,可是一口气斩杀了上千名贪官污吏,以及不作为,与倭寇勾结,并且杀村民冒领军功的海家,原庆北侯一大家子,被这位凌督抚亲自领兵,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不留,得到了杀神和屠夫的绰号。但不可否认,福建腐败的官僚制度很快就被清扫。如今,整个福建四海升平,一派欣欣向荣的景像。以往大街上纨绔横行,为非作歹的事儿基本绝迹,老百姓也不再担心被官府盘剥……总得说来,这位凌督抚,徐璐还算是比较有好感的。只是想着他那些对付下人的手段,唉,这世上确实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一边当救世主,又一边当屠夫,也亏得这位凌督抚好手段,居然没有让底下人暴起而乱。”徐璐感叹着,觉得这位凌督抚实在是亦正亦邪的人物,正的时候,让百姓歌功颂德,邪起来也让人胆战心惊,惶恐不安。

    忽然豆绿悄悄捏了她的背,徐璐不解,豆绿一脸紧张地靠近她,“有人跟踪我们,小姐。”

    ------题外话------

    木人理我咯,好可怜,人都哪去了,不许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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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错人了

    徐璐脚步顿了下,但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往前走着,豆绿也没了声音,一边佯装着继续说话,一边四处瞟着,准备找个机会,把人甩掉。

    所幸徐璐对这附近的路比较熟悉,在经过菜市场时,这时候的菜市早已下市,好些菜贩子或农民正在收拾摊子,徐璐经过一个杀鸡的摊子,与豆绿使了记眼色,突然动作迅猛地提起地上的鸡毛簸箕,恶狠狠地朝身后的人掷去,豆绿动作也不慢,主仆俩几乎是同时行动,徐璐拿鸡毛簸箕,豆绿就提去烫过鸡毛的脏水,往那人头上扣去。

    身后那人不防徐璐主仆忽然发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又脏又腥地簸箕里的臭鸡毛洒得一身腥,他自小养尊处优,从味吃过苦头,连吃过饭洗过澡都有专人服侍,如今让臭鸡毛盖了一身一脸,那臊气冲天的腥味冲进鼻子里,只觉胃子一阵翻腾,差点就把隔夜饭也给吐了出来。这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徐璐得呈,尽管胃子里难受,但仍是动作极快地扣住豆绿提脏水桶的手,并且一脚踹了过去,豆绿以及她手上的水桶就被踹出老远。

    徐璐这时候又拾起地上的另一个水桶抡了过去,没有打中,但那人在闪躲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徐璐趁势扑了上去,顺手捡起地上半截砖头就要朝这人头上敲去。

    那人赶紧拧住她拿砖头的手,喝道:“放肆,住手。”

    徐璐只觉右手被一张铁钳子夹住,痛得钻心,不得不放下手上的砖头,但动作却极快地用另一只没有被制住的手接过砖头,又要敲下去,这人另一只手又捏住她的左手手腕。徐璐两只手被制住,又低头张嘴咬他。

    这人飞快地躲开,并且加重手上的力道,徐璐疼得钻心,不由自主地叫了出声。

    “大胆刁民,胆敢袭击本官。”

    徐璐手上疼得厉害,恶狠狠地吼道:“大胆登陡子,谁叫你要跟踪本姑娘的?”

    来人越发生气,“你这疯妇,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好端端的受这无妄之灾,走,与我去官府理论理论。”

    徐璐恶狠狠地吼道:“去就去,姑娘还怕你不成?”

    这时候豆绿从地上爬起来,对徐璐道:“小姐小姐,砸错人了,刚才跟踪咱们的不是这位公子。”

    “啊……你,你没看错?”徐璐傻眼了,立马气势全无。

    豆绿仔细打量了男子,被盖得满脸鸡毛,一身的狠狈,但仍是不掩其清俊的模样,看其穿着,显然也是出身大家的,心里更是紧张,“小姐,刚才跟踪咱们的并不是这位公子。”

    徐璐脑袋轰隆隆地叫嚣着,僵硬地挤出笑容,“对,对不住……”

    那人喝道:“泼妇,还不赶紧让我起来。”

    徐璐这才发现,自己还跪坐在这人身上,想着自己黄花大闺女一个,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扑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脸腾地就红了,手脚并用地从男子身上起了身,豆绿赶紧扶起徐璐,主仆二人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般,低眉垂目,结结巴巴地说着道歉的话。

    “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奴家在此向公子陪不是了……”徐璐朝这年轻男子半福了身子。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拍着身上的鸡毛,望着自己干干净净的袍子,如今弄得如此不堪,自然火气老大。不过他自恃身份,觉得与一个小姑娘计较,又太失身份了。于是拂了袖子,冷哼道:“如此泼辣,也不知哪户人家有此等福气。”他再度盯了徐璐一眼,忽然眼前一亮,想不到这个泼辣的小丫头,长得居然如此水灵,连一向见惯了美人的他也移不开眼了。

    徐璐这时候又惊又怕,这人看其穿着,便知身份不凡,如今被自己没头没脑地盖了一身鸡毛又被弄得狼狈无比,这些富贵公子哥哪个是好相与的,看来今日之事还真难善了。

    豆绿也是一脸紧张,她也恨自己,怎么没把人看清楚就把人给揍了呢?刚才那个一路跟踪自己的人,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呢?

    这时候,周围已围了好些菜贩,对徐璐等人指指点点,刚才徐璐的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纷纷说着:“这丫头小小年纪,还真泼辣呢。”

    “是呀,这位公子好端端的走着,就受了无妄之灾。”

    “看这位公子出身应该不凡,这小姑娘倒霉了。”

    “那也是自找的,人家又没招惹她,瞧瞧这位哥儿被弄成什么样了。”

    年轻公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身上的鸡毛给拂干净,但身上这身新做的袍子是毁定了,又听着周围的议论,火气更大,恶狠狠地瞪了徐璐,真恨不得生吃了她。

    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忍了又忍,冷冷瞅了一脸胆战心惊地徐璐,她脸上那慌乱不安的模样儿,倒也取悦了他,火气消了一半,哼了哼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小姐?”看徐璐的举止神态,倒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看其穿着,想来是极其落魄的小官僚千金吧,或许还是家道中落。

    ------题外话------

    本文不是玄幻文,偶也喜欢看玄幻文,但目前还写不出来。男主也不是妖怪,后边会有说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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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倒霉蛋凌峰

    徐璐哪里敢说出自己父亲的名讳,只能从荷包里摸出几两碎银子递过去,脸红耳赤地说:“是奴家的不是,误会了公子……一切都是奴家的错,还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奴家一回。奴家愿陪偿公子的损失。”看着这位公子身上穿得璐稠丝质夏衣,质地上乘,绣功出色,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估计卖掉她都赔不起这身行头。更别说,人家还被自己盖了一头一脸的脏鸡毛,没有暴打她一顿也算是好修养了。

    尽管徐璐心里紧张,但观察力还是满不错的,看这人眉清目朗,气质卓然,有些傲慢,身上却没有富家公子哥特有的刻薄,想来也不是那种大恶之人,还有,这人尽管生气暴怒,却没有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来。

    徐璐心想,自己放低身段,再诚恳道歉,想来会得到这位公子原谅的。

    也不知徐璐运气好,还是这位倒霉的公子真如她所言,不是那种盛气凌人的公子哥,这人半是气忿半是倒霉地瞪了徐璐一眼,嫌恶地看着她手上那稀稀疏疏的碎银子,碎成这样的银子,也当宝贝似地装在荷包里,想来家中确实艰难了。按着江湖上的侠义之士的传闻,他应该大肚地不与计较,说不定反而还会给她些银子才是……可是,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再来他也不是江湖人,所以,他才没有那些多余的同情心呢。

    他弹了弹手上被污水弄脏的袖口,身上传来一阵阵臊腥味,直充鼻间,几乎让他反胃,他也没功夫去计较徐璐的泼辣冒失了,得赶紧回去换衣裳才是,于是没好气地甩了甩袖子,“立即给我滚,不回再让我见到你一定要你好看。”说着便拂袖而去。

    围观的老百姓纷纷议论着:“人家公子居然不计较,真不容易呀。这小姑娘倒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可不是,若这公子真要计较,小姑娘可就惨了。”

    徐璐简直是欣喜若狂,几乎是重活了一回的感觉,看着这人真的自个走了,警报解除,这才发现背上汗湿一片,想着刚才的阵仗,也一阵后怕。若这个公子真要计较,她还真找不着办法赔偿的。

    回到家后,徐璐想着白日的情形,又一次后怕起来,也亏得自己运气好,若是遇上那种尖酸刻薄又盛气凌人的公子哥,后果还真不堪设想。

    ……

    凌峰回到家中,也不理会下人们看到他一身狼狈而引发的惊呼,一路飞奔到到后院,来到后花园,一边扯掉身上的衣裳,一边奔向花园正当的池子里,洗去了一身臊味后,这才爬上岸边上的亭子来。

    这时候,已有人拿着干净的毛巾和衣裳在亭子里等候,凌峰穿上衣裳,只觉全身一片舒坦。他拨下玉簪子,打散头发,任一头湿发自然披散在身上。穿着白色轻薄中衣中裤,披着件米白色的薄长袍,出了亭子,往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朝自己的正屋走去。

    凌府后宅非常宽蔽,屋舍却不多,除了一间占地两亩地的四合院外,其余空地全是星罗密布的园林景致。以及一方三四亩里宽的大池塘。

    湖水连着屋舍后花厅,凌峰从后花厅里进去,来到里头正厅里,往左边厢房走去,一个年约二十余岁的年轻少妇,正斜靠在临窗的铺有凉竹席的矮榻上,脚搭在榻上,露出脚上穿着的掐金丝线的弹墨袜,以及一小截粉红撒花裤腿,淡金色蜀地沙罗绣遍地青莲理枝的裙摆,像湖水般散开在榻上,还有一截裙摆垂在地上,温润清华,飘逸散漫,再配上少妇脸上高贵又庸懒的神态,闲适而悠然的贵气之态表露无疑。

    少妇手上拿着花篷,正穿针引钱,她微微抬头,看了凌峰一眼,笑着说:“今儿在外头发生了什么事?瞧你刚才弄得?”显然刚才凌身一身污秽外加臭腥味的事儿让这少妇知道了。

    凌峰黑着脸坐到少妇的腿边,微微附身,拿过面前小长几上的汝窑瓷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拿在唇边,微微浅饮。

    少妇微微缩了脚,挪出了些许空间,让凌峰坐得舒适些。

    屋子里四面窗户洞开,外头习习凉风吹拂进来,屋子里一片凉爽,凌峰脱下身上的外袍,只穿着一身白色轻便中衣,坐没坐相地靠在榻上,说:“今儿运气不好,在外头无耐遇上个小泼猫,被泼了一身的脏鸡毛,脚下又踩了不好的东西,摔倒在地,把姐姐才给我做的那套衣裳弄脏了。也不知能不能洗干净。”想着那件长袍,可是姐姐亲自做出来的,他也是第一次上身,就给弄得满身脏污,凌峰又是一阵火气涌上心头。

    “更可恨的是,那死丫头是打错了人,又是个穷光蛋,我连气都没地方发,还找不着赔偿,姐你说气不气人。”

    少妇正是凌峰的嫡姐,夫家是江西都指挥史官令宸的夫人,闺名为芸。闻言笑了起来,“是有些气人,谁叫你运气不好,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

    “哼。”凌峰也不是真的生气,与那样的小丫头置气,也不是他的风格。他虽然睚眦必报,也还没有小气到与一个小丫头置气的地步。

    “只是可惜了姐姐给我做的衣裳,就那样毁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复原。”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凌芸说:“没事,大不了我再给你做一件。”

    凌峰赶紧说:“别,姐姐还是别做了,伤眼睛呢。”

    凌芸笑了笑说:“反正我也没事,就权当打发时间好了。”

    “还是不要了,姐你还不知道吧,姐夫对我怨言可大了。”想着官令宸每次瞧到自己穿着姐姐亲手做的衣裳,那眼神冷得跟冰刀似的,凌峰就忍不住得意。

    凌芸无耐地笑着,说:“没事儿,反正你又不会少块肉。”

    凌峰哈哈一笑,“那是。只是,只是姐你也不要太过偏心了,乐毅好歹也是你丈夫,你多少也要多替他着想嘛。”当年长姐嫁入叶家,可是让叶恒那家伙因莫须有的罪名狠狠冷落了两年多了,他连杀了叶恒的心都有了,不过后来那家伙总算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所以又对长姐好了起来。只是叶家的表现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题外话------

    我要掌声,还打滚要收藏,要评论,不许冷落我,不然没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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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能躲则躲

    太平盛世之下,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只是稍微起些波折,就经不住风吹雨打了,叶家上下人性中的另一面就完全暴露了出来。强权面前,畏首又畏尾,给颗甜枣就忘掉曾经的大棒,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却又想得到实惠,姐姐在那个家受了不少来自外界的委屈,叶家人怕麻烦,也只一味的息事宁人。最后还把丫头抬为姨娘来恶心人,尤其叶家的姻亲为了抱当时受宠一时的贵妃的大腿,不惜派杀手刺杀他,最终姐姐被惹毛了,破罐子摔碗,利用一枚凤钗就把贵妃掰倒,并与叶家义绝。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官令宸,日子过得还算美满,这才让他消了对叶家的气。

    只是,嫁给官令宸也并非一劳永逸,姐姐是二婚,本就受人病诟,官家长辈怨气也颇大,若非凌家势大,官家父母早就发飙了。所以这也是官令宸自请离开京城的原由。

    “姐,娘一直挺担心你的。”凌峰无耐地说。

    凌芸毫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少诓我。娘可是从来不过问我的事的。倒是你,才是娘食不下咽,寝食难安的罪魁祸首呢。”

    凌峰无耐,“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已经都这样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凌芸也叹口气,望着自己的兄弟,这个兄弟生得一表人才,能力出众,文武全才,深受今上看重,圣眷隆厚,他待人挚诚,又讲义气,朋友遍天下,对亲人也是无可挑剔,偏偏,却有一道致命的毛病,使得母亲恨不得拜尽天下佛祖,只求让这个弟弟能够找个与他情投意合的妻子。

    但,弟弟那道致命的毛病,这辈子也别想有哪家姑娘能真正接纳他,进而给他生下孩子。

    凌芸坐直了身子,放下手头的花篷,把脚放到地上,趿了鞋子,然后捧着他的脸,左右瞧着,一脸的自豪,“你这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号可不是叫着玩的。想嫁你的姑娘都排到城门口了。为什么不愿娶她们呢?只要你平时候小心些,也不会被发现秘密的。”

    凌峰淡淡地道:“我已经够小心了,我可以不让她发现我的秘密,但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办?杨氏那个孩子,可是让她生生摔死了。”想到那个才刚出世就被前妻狠心摔死的孩子,凌峰心里就一阵抽痛。

    尽管已过去多年,但凌芸想着当年的情形,内心也是丝丝阵痛着,她说:“一定会有办法的。当年莫姨娘生下了你,娘不也顶着重重压力把你养在身边么?”

    想着小时候的情景,凌峰脸上有着淡淡的温暖,但语气却冷淡,“那不一样的。当年我在未出生之际,若非化缘大法师提前做了母亲的思想,否则我也不会平安降生的。”

    凌芸双眼一亮,“化缘大法师虽然仙逝了,但我们也可以找个像化缘大法师那样的人呀。至少,可以骗过未来的弟妹,你说呢?”

    凌峰有些动容,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也亏得母亲胆子奇大,敢养我。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像母亲那样的大胆之人?算了吧,我可不想再造杀孽了。”

    凌芸不肯死心,又劝道:“那可不一定哦。万一这世上就有这种人呢?胆子大,接受能力强,实在不成,哄骗她生下孩子,不让她瞧到孩子便是。等孩子长大了,有自控能力了,再把孩子抱到身边养着,这有何难的?”

    凌峰略有些心动,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凌芸见弟弟心动了,继续诱惑着,“我马上修书给母亲,让她给您物色女孩子,出身高低无所谓,首先要胆子大些的,性子稳重的,身子健壮,最好泼辣些也无妨。这样才能替你生出健康的孩子,还有,咱们那一家子极品亲戚,也只有厉害的主母方能镇住场子。”

    凌峰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当听姐姐说泼辣二字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清秀却又凶狠的面容来。

    ……

    因这日里摆了个乌龙,徐璐接连数日没敢出去。生怕出去又碰到那个倒霉蛋的男子,这两日一直都关在屋子里,绣她的荷包,和巾帕之类的小物件。准备多绣些,绣漂亮些,能卖个好价钱。也好改善家中的生活。

    这日里,拿着做好的荷包,拿到外头的绣坊里换银子,徐璐也算是这间绣坊的常客了,那伙计一瞧徐璐进得店子里来,便主动开口道:“姐儿来了?这是我替你收罗的杂布,虽然都是些剩下的,但料子都是顶好的,以姐儿的巧手,拿回去裁了做荷包一样好看。”

    并不是所有做伙计的都星着一双势利眼,大部份伙计还是比较同情弱小的,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

    这些裁剩的布料店家拿来也无用处,纯当个人情送给徐璐,也算是物尽其用。

    豆绿接过包裹,冲伙计甜甜地笑了起来,“多谢大牛哥。”

    大牛笑道:“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姐儿绣的荷包,在咱们店里大受欢迎,甚至还供不应求呢。姐儿,这回又绣了多少荷包,快拿出来,我去请掌柜出来。”

    徐璐笑了笑,跟着进了店子,诺大的店子里有不少正在挑选布料的客人,徐璐坐到角落里去,观察着妇人小姐们的衣着荷包。

    掌柜从里头出来,看到徐璐后,也扬起了客套的笑容,“姐儿来了?今日带了多少荷包来?”

    徐璐打开手上的小挽包,把荷包一一摆了出来,“管大叔,这些都是我熬工赶夜辛苦绣出来的,管大叔可要给个好的价钱呀。价钱太低了,绣得都快没动力了。”、

    管大虎道:“我给姐儿的价钱那可是最泉州最公道的了。姐儿若是不信,大可去别的铺子里问问。”

    徐璐笑道:“就知道管大叔不会坑我,所以我的荷包全都给了管大叔呀。但管大叔好歹也要照顾我一些。”

    管大虎检查荷包质量和绣功,估了个价,“姐儿的绣功越发出色了,荷包三十文钱,十二个荷包,三百六十文。绣帕十五文一张,十张一百五十文,这回就一共给姐儿五百一十文钱,另外再多给姐儿二十文钱,姐儿觉得如何?”

    “管大叔一向爽快,我也不能太过磨叽不是么?行,就这个价吧。”徐璐知道这个管大虎为人实诚,性子也爽快,每次又给她留角头布料,让她省了一笔买布料的支出,荷包的价钱也不算低,也就欣然同意。

    这时候,铺子外头又停了辆华丽至极的马车,下来两位满头珠翠的妇人,看这二人的面容,应该是一对母女,年纪轻些的约有三十上下,容长脸儿,却一脸的傲慢,唇角下撇,眉眼上挑,看其富丽鲜亮的穿着,身份应该不会太低的。

    刚才还与徐璐说话的管大虎,看到这二人,赶紧撇下徐璐,上前一脸喜气地招呼着,“两位夫人,快里边请,店里最近来了新的料子,那可是江南最流行的款式,两位夫人可得好好挑挑。”

    这二人就属螃蟹一样的,明明旁边还有不少位置,偏往徐璐这边挤,徐璐没法,只好拉了豆绿一把,让出道来。让这二位身份尊贵的妇人通过。

    徐璐见管大虎一心招待那两个妇人,也不好多呆,便拧着荷包离去。只是走了没两步,身后就有人叫她,“哎,你站住。”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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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以上几位亲,真希望偶的读者全是土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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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傲慢

    徐璐佯装没有听到,继续往外走,身后又响来一记不满地粗喝,“你耳朵聋了?我们夫人叫你站住。”紧接着,身后响来一阵脚步声。

    徐璐这才恍然听到般,停下脚步来,面带疑惑地看着对方,“夫人是在叫我么?”

    一个身穿暗红撒花褙子的中年胖妇人语气不爽地道:“是,刚才我们夫人在叫你呢。”

    “夫人可是有事?”徐璐问。

    那个三十左右身穿姜黄色绣瑞鹊衔花夏衫的妇人,声音冷淡地道:“把你头上的花簪取下来,让我瞧瞧。”

    徐璐摸了摸头上偏堕髻上的头花,这是用边角绒布做成的粉紫色的莲花簪,木头制的钗身,末端镶着朵杯口大的莲花,每朵花辩上又绣了颗小珍珠上去。有别于时下簪子的局限性,徐璐这个自制的花簪,既可以当起修饰作用,又可以固定发式,远远看去,就像头上戴了朵花,衬得面容越发清丽秀气,一举两得。

    徐璐取下花簪,说:“这是小女子自个做的,不值几个钱,让夫人笑话了。”

    那夫人昂了昂下巴,那个粗胖妇人便上前拿过花簪,双手递给这妇人。

    这妇人的母亲淡淡扫了眼,说:“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若你喜欢,就造着这模样,让金匠们打造几件。”

    妇人微微颌首,“远看倒是挺有花样的,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她把花簪递给粗胖妇人,那粗胖妇人又把花簪还给徐璐。

    徐璐接过,重新戴在头上。不得不承认,徐璐这花簪虽然不值两个钱,可一戴在头上,立马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似乎整个人都亮了起来,面容也出奇的妍丽,那妇人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粗胖妇人拿出几个铜钱摇给徐璐,“拿着,这是我家夫人赏你的。”

    徐璐没有动作,也没有去接,任铜钱掉到地上。

    豆绿性急,赶紧蹲下身去捡。

    徐璐说:“走了,豆绿。留给需要的人来捡吧。”

    豆绿不舍,这些铜钱,也能买十来个包子了。

    徐璐又说,“咱们又不是乞丐,你去捡做什么?没得给我丢脸。”

    那粗胖妇人看着徐璐离去的背影,“哟喝”一声,“还是个有骨气的。”

    妇人看了徐璐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铺子,挑起布料来。

    这边,豆绿还在心疼那些丢掉的铜钱,一路唠叨着相当于绣半个荷包的钱了,不捡实在可惜。

    徐璐淡淡地道:“你也别心疼了,我有办法让她们乖乖掏钱给我的。”

    ……

    过了没几日,徐璐又来到段记布庄,给了管大虎十余个手工绒花,这些花儿全是用布料所绣,式样别致,款式新鲜,花色名异,取名为绒花,有牡丹式样的,连花,玫瑰,百合,菊花等式样,个个逼真精细,徐璐以豆绿的头,向管大虎做了一番演示,这些绒花别在头上,效果非常明显,既好看又起了较大的装饰功用,正戴偏戴压发都是不错的,管大虎虽然不懂行,但管大娘却是双眼一亮,说:“不错不错,看着确实不错。只是我们店里一直卖布料,以及专精绣色花样,你这个绒花还是头一次瞧到,先放到店子里,看看效果如何。放心,只要能卖,价钱不会少你的。”

    徐璐笑道:“我相信大娘不会坑我,那就先放在大娘的铺子里,价钱大娘自己订。大娘只需给我些酬劳便了。”

    管大娘笑着说,“好,姐儿这么爽快,我也不能小气了。姐儿过几日再来,咱们再一起结账,如何?”

    徐璐欣然同意,过了三天,她又去了段记布庄,管大娘一脸喜气地对徐璐说,“姐儿手艺还真没话说,你刚走后不久,林总兵夫人就过来了,瞧了这些绒花,惊为天人,一口气全买走了。姐儿,这是你的酬劳,拿着。”

    一绽五两重的纹银切了一个角,垫在手头,约有三两重,徐璐心花怒放,一脸惊喜,“卖了这么多银子?”

    管大娘笑着点头,“可不是呢,林总兵夫人那是何等身份?是王家二房闺女,自然是财大气粗了。平时吃的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绫罗绸缎,什么样的首饰没见过?却偏偏瞧中了姐儿做的绒花,姐儿也真是个福气的,这运气来了呀,挡都挡不住呢。林夫人临走时还说,若姐儿还有的话,就直接送到她府上,她全买了。姐儿赶紧做你的花去,林夫人那可是真正的财神爷呢。”

    徐璐知道,泉州王家,以及福建王家,都是同一个祖宗的,那可是福建有名的越级大富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王家也有不少子弟出入官场,颇有身份,在福建几乎是横着走的豪门巨富。这位林夫人又是总兵夫人,总兵那可是真正的大官呢,她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了,总兵比县令还要高上好几级,对于徐璐来说,总兵夫人已经是通了天的人物了。

    回去的时候,豆绿兴奋地道:“小姐,那个总兵夫人,该不会就是那天叫住您要看您头上簪花的那位吧?”

    “八九不离十了。”

    豆绿说:“这些官夫人,可真有钱,出手真大方。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多做些绒花,争取大赚一笔。”

    徐璐笑着说,“好。”

    做绒花,比起绣荷包,又要简单多了,徐璐手巧,一把剪刀在手,不一会儿便剪出一片片花瓣来,然后再用针线镶结起来,七拼八弄,一朵绒花很快就做好了。做得多了,就做出决窍了,一个白日的时光,就能做出数十余朵绒花来。徐璐并没有贪功,只拿出十二朵,找了个比较拿得出手的匣子装下,然后领着徐璐去了总兵府。

    原以为这些绒花好歹也能卖些银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今日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总兵府戒备森严,还没靠近,就被站岗的士兵给赶得远远的,好不容易说明来意,门房上的去通报后,徐璐就那样顶着烈阳,枯等了两盏茶的时光,那道角门才被打开来,却也只露出半颗头颅来,“我家夫人现在没空见你,改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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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的想像力太丰富了,没看到我的文案么?真是该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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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冤家路窄

    徐璐又赶紧问道:“也好,那小女子就改日再来。只是,下回什么时候来呢?这位大娘可否说个俱体的时候?”徐璐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有了希望肯定就要行动,尽管这位林夫人不好打交道,但只要能从她身上挣银子,只要她不过份,徐璐还是决定做成这笔生意。

    那人拉长了脸色,“咱们夫人是何等身份?岂能说见就见的?等着吧,我们夫人有兴趣了,自然会见你的。”然后怦地把门给关上了。

    豆绿气得跺脚,却没说什么,这些当官的家奴,本来就是这副德性,早就见怪不怪了,于是对徐璐说:“小姐,太阳好大,我们走吧。”

    徐璐点头,也没说什么,她父亲以前做厦门县令的时候,她有幸在厦门官员千金圈子里混了些熟脸,早就见识了这些官夫人看人点菜的德性,这些下人也都如此,也没什么好见怪的。

    转身走了没几步,大街上又驶来一队骑士,为首那人穿得非常华丽,金冠玉带,锦衣华服,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此人看到徐璐主仆二人,也没在意,但却卖弄起自己的骑术,当马儿眼看就要冲到大门前的那蹲石狮时,倏地勒了疆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嘶咄,然后双脚立地,动也不动。

    那人得意地笑,潇洒地下了马来,又看了徐璐一眼,这一看,忽然双眼亮了起来,然后蹬蹬地上前,来到徐璐面前,居高临下地问:“这可是总兵府衙,闲杂人等休得靠近,你们要干什么?”

    徐璐说:“看到这儿好生气派,这儿的侍卫都好威风,所以忍不住多呆了会,不承想扰了公子的兴致,小女子这便离去。”

    总兵府门前的侍卫听徐璐这么一说,也有些飘飘然,便替徐璐说了些好话,“王公子,这小姑娘是来找夫人的。只是夫人不曾得空,就让这位小姑娘先暂时回去,下回等夫人得了空再见。”

    这位侍卫还是比较维护徐璐了,没有说徐璐吃了林夫人的闭门羹,但王公子又是何许人矣,哪能猜不出原由的,自己姐姐是何等的身份,岂会见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小姑娘?

    不过心里如此想,但王瑞面上却说:“原来是找我姐姐呀,那敢情好,我正要去见姐姐呢,你随我一道进去吧。”他看着徐璐以及豆绿身上的包裹,以为是林家穷亲戚,想要投靠林家呢。瞧这小丫头长得还挺标致,王瑞王公子又有别的想法了。

    徐璐朝王瑞福了身子,“多谢公子美意,奴家忽然想起,还有些东西没能准备好,现在就回家去,把东西弄好了再一并给林夫人送来。”她看着王瑞,一脸恳求,“到时候,公子可得替奴家在林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被小姑娘这般恳求,水灵灵的大眼这么一瞟,王瑞骨头都酥了,顿觉形像高大起来,摆摆手说,“好,你先回去准备吧,来的时候,让门房的不必再通报,直接进来便是了。”

    徐璐又福了个身子,这才领着豆绿离去。

    王瑞看着徐璐离去的背影,摸着下巴,暗中思付,看来这一趟来得可真是时候,居然让他碰到了这么个小美人。

    等会子小美人来后,他一定要让她见识自己的能量,到时候,嘿嘿……王瑞兴奋地想着见到徐璐后要如何的表现,却没有与门房上的打招呼。

    门房上的人是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了,等门房上的给她难堪后,他再出面,肯定能吸引小姑娘的好感。

    只是,王瑞在姐姐那儿厚着脸皮吃过午饭,又喝了一肚子的下午茶,依然没有听到那个小姑娘登门的消息,不由坐不住了,姐夫林骏那不耐烦的脸孔,使得他不敢再多呆,灰溜溜地离去了。在经过门房时,还特地问了句。那门房的人知道这人是夫人的兄弟,一向作威作福惯了的,哪敢怠慢,实话实说。

    “禀二舅爷,奴才一直呆在这儿,真没有人来过的。奴才敢用性命担保。”

    王瑞很是郁闷。

    ……

    徐璐一股恼地把做好的绒花全交由段记布庄的管大娘,管大娘很是惊讶,“姐儿呀,不是说让你直接送给总兵府的林夫人吗?你怎么全送到我这儿来了?”

    管大娘为人还是比较厚道的,她知道徐璐家中有个继母,下头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看这对主仆的穿着,便知道,这个姐儿在家日子不好过,否则家道再是中落,也万万没有让小姑娘抛头露面变卖绣品的地步。所以格外照顾徐璐。她原想让徐璐直接去找林夫人,得到的酬劳肯定比她这儿得到的还要多些,她都不准备赚徐璐的钱了,怎么这丫头还往她这儿跑呢?

    徐璐说:“昨儿个我便去了的,只是没有见着林夫人,倒是见着了林夫人的娘家兄弟,我没见过多少世面,不敢与贵人接触,还是觉得交给管大娘安全些。”

    管大娘很快就明白了,一脸赞赏,“姐儿不去再是正确不过了。泉州城谁不知道,林总兵的小舅子,那可是个浑人,年纪轻轻的,屋子里就已有五六个小妾通房了,去年才娶了个妻子,进门不到半年,就被这浑人给气到流产没了,如今鳏夫在家,仍是不安份呢。一瞧到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就会想方设法弄到手。你以后见到他,可得绕道走,千万别被此人撞到了。”

    徐璐点点头,她也是察觉那姓王的对她太过热情,觉得反常必有妖,出于谨慎的性子,赶紧找理由遁了,今日听管大娘这么说,才知道自己昨日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这时候,铺子里头一道门帘被掀了起来,从里头走出一个身材欣长,面容冷淡的青年。

    那青年长得格外英俊,长长的卧蚕眉,炯炯有神的单凤眼,五官轮廓分明,双唇坚毅地抿着,这是久居上位习惯了发号施令形成的威严。身上穿着一袭淡金色绘朱红八团花倭缎箭袖长袍,腰上一条五指宽的玉带,吊着枚豆绿色宫绦,末端系着枚玉佩,脚蹬羊皮黑靴,手上拿着个乌黑的笛子,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通身的气派,贵气逼人,威严无比。

    这青年长得又那么俊美,再加上那通身令人不可仰视的气势,诺大的铺子,有片刻的寂静。

    铺子里的女客一边偷偷打量,一边在心里议论着:这是哪家的公子呀,什么时候这小小的泉州出了这么个风姿卓越的人物?如此气派的人物,居然在这间布庄里见到,还真是三生有幸。

    徐璐也发现了这青年,心里咯噔了一声,这世上怎会如此巧的事?千妨万妨,居然在这种地方碰到这人?

    ------题外话------

    打滚要收藏,不许冷落我。不然全拖出去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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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赶鸭子上架

    豆绿也认出了这青年,赶紧与徐璐一道往角落里挤了挤,真心希望这位贵人眼生头顶,不会瞧到她们这些小人物。

    青年旁边还有个弱冠之龄的年轻公子哥,比青年矮上半个头,长得也不俗,甚至比青年还要俊美三分,穿得更是华丽,一身紫金色的锦衣华服,白玉做的冠,碧玉制的簪,腰间那块通体碧透的玉,一看就知道是非凡之物。这位公子哥手上拿着把描金折扇,风流倜傥地挥着扇子,稍微有眼力的人都知道,这把扇子可是用玉做的骨,这位公子哥儿出身肯定不凡。但不知为何,徐璐总觉得这人站在那位青年身边,却有种当跟班小厮的感觉。

    这个公子哥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上的佩饰都能甩开那个青年几条街,但比起形于外的气势,这公子哥就要被这位青年甩出八条街了。

    店子里的人也有这个想法,纷纷在心里嘀咕着,咱们泉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俊挺人物。

    那青年身后还跟着个面无表情,神色冷漠的黑脸大汉,这大汉身着青色劲装,腰上挂着把宝剑,一只手就放到剑鞘下,似乎只要有情况,便会拨剑而出。

    这一主一仆,一前一后地从里头走出来,直直地往店门口走去,但样子,是要离开这儿。只是,不知为何,青年忽然停下步子来,目光朝徐璐这边瞟来。

    徐璐暗道坏了坏了,这人眼睛怎么生得这样尖?她又是拿帕子遮脸,又是缩着肩膀,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她不出声,缩在角落里,这人就不会发现自己。

    青年目光顿了顿,朝这边走了来。

    徐璐只觉胸腔那颗心跳得特别快,叮咚叮咚地跳得厉害,暗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下子辛苦挣来的钱又要泡汤了。

    豆绿也是紧张到快要晕厥过去,紧紧地握着徐璐的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青年朝这边走来,那位公子哥儿见状,也只好一路跟随过来。

    徐璐心跳都快要停止,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口了,

    管大虎弯着腰,一脸的谦卑,对青年道:“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青年清冷的眸子扫了徐璐一眼,徐璐心脏怦怦地跳着,暗自惊骇,这人眼睛太利了,被他这么一扫,似乎被千年寒气笼罩住,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豆绿也紧紧挨着徐璐,表面上是搀着徐璐,实际上却是想从徐璐身上寻求精神支撑。

    青年没有回答管大虎的话,而是打量了徐璐一眼,目光扫向黑沉香木制的柜台上排着的荷包。

    “这些都是你绣的?”青年声音低沉,没有故作威严的冷酷,有些微的温和,以及淡淡的庸懒。

    徐璐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因为心虚紧张,声音也低如蚊吟:“是,是的,我们主仆还有家里的老嬷嬷,一共绣了大半月才做出来的。”

    徐璐尽可能地把自己说得可怜,绣这些荷包绣帕非常不容易,也就挣些滚肚子的微薄小钱,希望这人看在她们如此可怜份上,不让她赔偿他的衣裳。

    管大虎谦卑进地半弯着腰,“爷,这些荷包确是这位姐儿所绣。爷是不是也觉得很不错?”

    那位穿着贵气的公子哥目光在那荷包上扫了眼,说:“这荷包款式虽然还不错,但泉州地区,像这样的荷包,满大街都有卖的。我府上的绣娘闭着眼都能绣出来。”

    周围的人“哗”的一声轻响,铺子里也还是有好些富贵人物,但也没有富贵到像人家那般,在府中养绣娘的地步。这位公子哥可不简单,而这位青年看起来比公子哥还要厉害,想来应该是通天的人物了。

    凌峰没有看那位公子哥,目光扫过徐璐,在她文静秀气的瓜子脸上扫了圈,说:“这荷包都是你绣的?”

    徐璐点点头,“奴家手艺浅薄,还请公子不要见笑。”

    凌峰拿了一个荷包在手头摩挲,说:“你一天能绣几处荷包?”

    徐璐心里不解,但仍是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合着丫头还有家里的老嬷嬷,一天昼夜赶工,大概能做出三四个吧。”其实合着容嬷嬷和豆绿之力,她一天快马加鞭下来,也能绣下八九个荷包的,只是她还没有摸清这人的来意,打死也不敢说实话。就怕这人会趁机敲竹杠。

    那位公子哥一脸的鄙夷,“一天才绣三四个,太差了,太差了。我家的绣娘,随便找一个最差的出来,这样的荷包一天也绣五六个。”

    徐璐说:“奴家手笨,让公子见笑了。”

    凌峰问:“会绣富贵牡丹么?”

    徐璐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怕这人拿着那日的事儿要胁她给他做免费白工,但又怕这人让她赔偿他的袍子,左右为难之下,只好硬着头皮道:“会。”

    凌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管大虎说:“把上回我给你的珍珠拿出来。”

    管大虎不解,但仍是执行命令,拿了个墨色的匣子出来,打开来,里头躺着一堆银白色的珍珠,颗颗约有成人食指大小。

    “数十个出来。”

    管大虎又数了十个出来,凌峰接过,递给徐璐,“拿着,回去绣十个富贵牡丹的荷包,长七寸,宽四寸,颜色要大红色的,绣钱要金银丝两股色,系带用金黄色,每个荷包上头,再串一颗珍珠在上头。三天后,交到段氏布庄,有问题吗?”

    徐璐头皮一阵发麻,说:“没问题的,只是,家中没有现成的材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坎呀。”她说的倒是实话,这人一看就知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荷包肯定是要最好的,她平时候绣的荷包也只是满足普通人罢了,上等的料子现买也要花不少银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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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原形毕露

    凌峰对管大虎道:“立即给这位姑娘准备材料。”

    “是,爷。”管大虎赶紧去找材料去了。很快就把材料找好,并用布包好,递给徐璐,满脸的堆笑,“姐儿,这是材料,姐儿收好,三日后过来交货。记住了,一定要绣好哦。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的。”管大虎现在倒是有些羡幕徐璐了。他家主子什么时候用过外头的绣娘的荷包呀?

    徐璐接过材料,心里微微一松,看了凌峰一眼,心想,这人倒不是那种刻薄人物。

    “承蒙公子看得起奴家,奴家现在就回去,争取早早把公子交代的活儿做好。”徐璐也不敢再要什么工钱之类的了,赶紧领着豆绿走人才是上策。

    凌峰身边的公子哥又开口了,“大人,你也太相信外人了。这珍珠随便也能顶上百个荷包了。”

    这公子哥的意思是怕徐璐一个素未蒙面的小姑娘,起了贪心可就人财两空。

    徐璐两眼一瞪,怒火冲上脑海,瞪着这公子哥,怒道:“你也别把本姑娘想得太龌龊了?本姑娘虽然穷,却也不是那种占便宜之人。”

    徐璐生起气来,那是瞪眼又鼓颊的,一张白净的小脸儿也染上两抹红晕,生气的模样也是无比的娇美,公子哥儿这才正眼了她,忽然就呆了去,什么时候泉州居然也有这种货色。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荆钗粗布也难掩其天生丽质。

    凌峰也有片刻的失神,这小丫头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模样儿却是真心不错的,难怪养出娇纵的脾气,一句话不合就瞪眉鼓眼的,一点亏都吃不得。

    公子哥来了兴致,说:“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会不会贪了这珍珠,然后一走了之。”

    徐璐大怒,昂着头,傲然道:“只有下作的人才会有这种下作的想法,哼,姑娘不与你一番见识。”

    公子哥儿“啪”地一声收起扇子,“你敢说本公子下作?你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难道你连自己都不知道么,还来问我?莫名其妙。”

    “大胆贱婢……”

    凌峰沉声喝道:“够了,文继轩。”

    叫文继轩的似是非常敬畏凌峰,尽管瞒脸的厉色,却果真不敢再开口,只用一双怨毒的眸子盯着徐璐。

    凌峰对徐璐说:“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徐璐脸色稍雯,傲起下巴道:“那是当然。”一副“算你有眼光”的神气模样。

    她个人认为,自己给她绣十个荷包,也算是弥补那日的过错,到时候,荷包一交,也就两不相欠了。于是愧疚之心没了,惶恐担忧也没了,徐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徐璐自认自己还是有看人眼光的,这个油头粉面叫文继轩的人,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但凡有了钱有了势就会生出高人一等的势利眼。但眼前这个青年男子,却不是那种人,这就是祖母所说的,越是身在高位,越是注重身份,注重形像,所以不管内心是如何的恼怒,都不会明着发作出来,管他是故作大度,还是性格使然,总之,就算被冒犯了,也绝不会自降格调报复她这类小人物。

    所以徐璐才有恃无恐,但又小心地拿捏着分寸,在惹恼与讨好之间,掌握着一个巧妙的平衡点。

    凌峰略有意外,若非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刚开始还战战兢兢,惶恐紧张的小丫头,忽然又变得扯高气扬,想来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一个有些骄傲,有些泼辣,有些小脾气,却又很有分寸的小丫头。

    凌峰微微一笑,“你放心,只要你绣得好,不会让你白干活的。”然后对管大虎道:“称二两银子,给这位姑娘,算是定金。”

    管大虎大惊,店子里最上乘的荷包,一个也才卖五六十文钱,十个荷包撑死五百文钱,爷的银子是没地方花呀,给齐了材料,还要给如此多的银钱,这也太大方了。

    不过转念一想,主子有的是银子,想来也不会差这么些钱,再来这个璐姐儿也挺可怜的就是了,既然主子如此照顾他,也是好事一件。

    管大虎俐落地称了二两散银子,找了个旧荷包,和着珍珠一并装到荷包里头,再递给徐璐,“姐儿收好了,路上小心些。”

    徐璐接过荷包,笑眯眯地道:“谢谢管大叔。”银子在手,还是足足二两银子,她有多久没瞧到过银子了?十个荷包就能挣二两银子,这样的活儿实在太难得了,徐璐笑得眼都弯了。不容易呀,有了这二两银子,她就可以干好多事了,果然有钱人的银子就是好挣。

    “多谢公子,奴家一定好好的绣,争取不辜负公子的酬金。”徐璐对凌峰完全没有意见了,出手大方,长得又好看,银子又多,性格又好,这样的人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尽管那日对不住他,但她非常聪明地不再提那日之事,大不了她多绣两个荷包,纯当弥补了。

    如意算盘打得噼哩叭啦响的徐璐,脸上尽是满足而狡黠的笑意,这是因为得到极大满足由内到外散发出的喜悦。笑容极为满足,如同化开浓云的朝阳,光亮照人,含笑的双唇咧得大大的,露出洁白贝齿,双眸晶亮,笑得弯弯的,一派天真清灵之像。

    凌峰只觉心头痒痒的,看着她满足兴奋的笑容,自己也受到了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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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293/ 第一时间欣赏屠夫的娇妻最新章节! 作者:淳汐澜所写的《屠夫的娇妻》为转载作品,屠夫的娇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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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娇妻介绍:
非穿越非重生本土女主徐璐,陡然撞了大运,一朝嫁入高门。
夫婿年轻英俊,权势薰天,地位超然。
人们嫉妒她能一朝飞上枝头,成为人人称羡的侯夫人。
却无人知晓,她在夫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她出身普通,无娘家可依靠,如浮萍般,除了依附于自己的男人,她并无别的出路。
后来,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活下去。
最后的最后,她才陡然明白一个道理,只要用心经营,她的生活也能遍地花开,繁华似锦。
本文与《庶女的生存法则》《秀色嫡女》是系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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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的娇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屠夫的娇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屠夫的娇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