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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全文阅读

作者:西子情     京门风月txt下载     京门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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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南秦278年冬,四皇子秦钰酒后纵火烧宫闱,险些致使皇宫倾覆。

    皇帝大怒,百官骇然。

    监察院上奏,御史台弹劾,以左相卢勇为首,请求皇上严惩四皇子秦钰。

    卢勇言曰:“四皇子身为皇后嫡子,却不知检点,德行有失,枉为皇上教诲,皇后垂爱。今日酒后失德,敢纵火烧宫闱,明日酒后失性,便敢毁朝纲社稷。皇室有此子,列祖列宗蒙羞,若不严惩,宗室子息争相效仿,他日再造更大祸端,遗祸数代,悔之晚矣。”

    言语铿锵,口诛笔伐,令人无以为辩。

    皇上面色铁青,赤手捏碎了一块金椅扶手。

    右相刚要开口,猛然注意到皇帝流血的手,身子微震,退了一步。

    朝堂的言论一时间成一边倾倒之势,无一人敢上前为四皇子求情。

    朝堂的动向很快就传到了后宫,坐在凤鸾宫的皇后脸色发白,握着茶盏的手不由用力,茶盏被她捏碎,她纤长的手指被划破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侍候的宫女人人惶恐,女官连忙上前为皇后止血。

    皇后扔了茶盏,推开女官,猛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怒道,“他们这是要逼死秦钰!”话落,她深吸了一口气,冷沉地开口吩咐,“摆驾!前往金殿!”

    此言一出,凤鸾宫侍候的众人齐齐失色。

    女官失声提醒,“娘娘,后宫不得干政啊,您若是这样闯上朝堂的话,那您可就……”

    “就算本宫这个皇后被废,任倚翠宫和玉芙宫那两个贱人得逞,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杀了我的儿子。”皇后声音虽颤,但有着破釜沉舟的坚定,“秦钰是我唯一的儿子!”

    女官顿时住了口。

    皇后甩袖,疾步出了凤鸾宫。

    朝堂上,一片冷凝,群臣都在等皇上如何处罚四皇子。

    虽然还未下旨,但是很多人都知道,处罚一定不会轻了,四皇子不死也会扒层皮。

    “请皇上速速下旨惩处四皇子,以儆效尤!”左相见皇上许久未有论断,再度请柬。

    “卢勇,你急什么?四皇子有罪,但昔日也曾救驾有功,往常不曾做过出格之事。昨日醉酒烧宫闱,也许事出有因。今日四皇子还未酒醒,不让其辩白就做处置,是否太急了?”右相终于开口。

    “皇上和司礼监的几位大人亲眼目睹,纵火的人是四皇子本人,还能有假?难道你是说皇上和众位大人眼睛都花了?看错了人?醉酒之人,酒后失德,酒醒后哪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算辩白,也逃不脱他纵火的事实。”左相义愤填膺地陈词。

    右相皱眉,刚要反驳。

    皇帝忽然一拍金椅扶手,怒道,“都别说了!四皇子德行亏空,枉为朕昔日带在身边教导。今日起,贬四皇子为庶民,流放漠北,不得诏令,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一步。”

    “吾皇万岁!”

    左相带领群臣俯首跪地高呼。

    右相闭上了眼睛,苍老的面容下隐隐透出一丝无奈。

    圣旨一下,再无回旋余地,所有人都知道,四皇子今生完了!

    庶民是什么人?

    那是底层最低下的贩夫走卒。

    漠北是什么地儿?

    那是距离京城两千里地外的蛮荒苦寒虫兽横生之地。

    大殿内一时沉寂无声。

    “皇上,皇后娘娘请旨上殿!”一名内侍高喊一声。

    群臣一惊,齐齐抬头。

    “她来做什么?让她回去!”皇帝一怔,恼怒地挥袖。

    “皇上,臣妾前来请旨!”内侍还没来得急拦,一身大红正装的皇后疾步闯进了大殿。

    “胡闹!”皇帝见皇后不顾拦阻闯了进来,怒斥了一句。

    群臣屏息,无一人言语,哪怕是刚正不阿的言官此时也没人站出来职责皇后。

    皇后面色冷然地扫了群臣一眼,目光从右相身上转到左相身上,定了片刻,端端正正地跪在大殿中,清声道,“臣妾教子无方,使其酿成大错,臣妾求皇上将臣妾赐死!”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皇帝脸色顿时变了数变,忽然腾地起身,怒道,“你是四皇子生母,朕是他生父,你这般上殿要朕赐死你,是不是也要朕自杀?毕竟朕也教子无方!”

    “皇上万万不可!皇上息怒!”群臣骇然,齐齐惶恐。

    皇后闻言眼眶顿时湿了,大声道,“人无完人,何人无错?就是左相昔日里还有自家儿子打死人的事情出现,那时候只不过从轻处理了!这满殿文武,何人敢保证自家子息从小到大从无错处?我儿虽然酒后忘形烧了宫殿,但是无一人伤亡。皇上要重罚,臣妾无话可说,将钰儿贬为庶民,臣妾也认了,只能怪他年少任性,多喝了酒水以致失态。可是为何还要流放漠北那荒无人烟的苦寒之地?这和杀了他有何区别?皇上,臣妾就这一个儿子啊!”

    “秦钰是朕和你的嫡子,焉能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别人家的孩子能犯错?朕的儿子犯了错就是诛心,诛朕的心,诛列祖列宗的心!”皇帝面容威严,声音严酷,“朕金口以开,如何更改?朕今日念在你爱子的份上,不纠察你闯上金殿的罪过,你下去吧!”

    “皇上!”皇后面色一灰。

    “来人,扶皇后回宫!”皇帝不容皇后再说,对左右挥手。

    立即有内侍走向皇后,要扶她下去。

    皇后腾地站起身,伸手拔掉头上的九尾凤钗,对准自己的脖颈,凛然绝望地看着皇帝,“皇上今日若不收回圣命,臣妾就死在这金殿上!反正臣妾的儿子去漠北也是死路一条,免得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臣妾不如就先死谢罪!”

    “你……”皇上脸色顿时青紫。

    内侍惶恐地退后了两步。

    大殿内的气氛霎时僵持不下。

    “皇上,臣以为这般将四皇子贬为庶民流放漠北严惩,虽然可儆效尤,但是处罚甚重。其他皇子和宗室子息恐怕从此以后会束缚性情,畏首畏尾,再不敢出格一步。时间一长,恐怕人人都成了礼教下了人偶,南秦再无破格出新的人才,江山后代恐怕岌岌可危。”右相躬身出列。

    皇帝闻言面色稍霁,缓缓坐下身,看着右相,“依你之言,朕这金口之言合该作废?”

    “皇上万万不可,金口玉言如何能作废?”左相立即反驳。

    皇帝脸色一沉。

    “虽然处罚甚重,但是火烧宫闱险些造成皇宫倾覆的后果来说,也应得此罪。既然皇上金口以开,断无更改的道理。”右相看了一眼左相,扫见皇后将簪子推进了一寸,他话音一转,“不过臣有个建议,既然是流放漠北,不如就将四皇子送去无名山。”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天下流传着两句话,“天上富贵地,人间鬼门关。”

    天上富贵地说的是南秦京城的富贵街,而人间鬼门关说的就是漠北的无名山。

    南秦京城的富贵街自然不必说,天子脚下,各大高门府邸相连,繁华可见一斑。

    而漠北的无名山正好相反,是皇室培养暗卫的起源地。暗人们被选入无名山,有三条路可走。一条就是无才无能在训练中被同伴杀死;一条是经过较量厮杀,成为合格的皇室护卫;一条是没有本事杀人,但别人也杀不了,只能留下来守护无名山,终身不得出山门。

    这三条,无论是哪一条,都说明无名山不是个好选择。

    说无名山是被白骨堆积而成的白骨山亦不为过。

    提起无名山,人人都脊背发凉。

    右相提出无名山,连上首皇帝的身子都震了震,半响无言。

    “皇上,臣以为,将四皇子送去无名山。若四皇子能被矫正性情,闯过无名山的九堂炼狱,可见天将降大任于斯,今日罪过,皇上可既往不咎。若四皇子不能闯出无名山,那么就是无能,将来也必定不堪大用。皇上和皇后也便不用再为其忧心。”右相等了片刻,见无人开口,再度说道。

    皇帝闻言看向皇后,沉声问,“皇后,你觉得右相所言如何?”

    皇后心神一凛,握着簪子的手颤了颤,同样是漠北,流放漠北的话,她的儿子一定到不了漠北就被人暗中杀了。但是若送到无名山,有皇上派出的人沿途护送,无人敢下黑手。若是侥幸,她还能得回儿子。这是一线生机,她必须抓住。这样一想,她猛地扔了簪子,“臣妾同意右相所言。”

    “左相?众位爱卿?你们以为右相所言如何?”皇帝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臣以为右相所言可为。”左相看了右相一眼,出言附和。

    众人自然无人反对。

    “那就这么定了!今日起,派人护送四皇子至漠北无名山。若他能凭本事过了九堂地狱,闯出无名山,朕恢复他宗籍,他还是朕的四皇子。若是他闯不出来,只能是咎由自取。”皇帝一锤定音。

    群臣俯首,高呼皇帝圣明。

    散朝后,酒醉未醒的四皇子当即被皇帝派了一队五千人的护卫队送往漠北无名山。

    皇后回了凤鸾宫后便吐了血,卧床不起。皇帝一直喜爱四皇子,当日也病倒在榻。

    太医院顿时人仰马翻。

    京中一时间阴云密布。

    英亲王府的落梅居里,一个人听罢朝堂最终的处罚结果后讶异地脱口道,“李老儿竟然建议皇上将秦钰送去了无名山?那不是忠勇侯府家的那个小丫头去的地儿吗?”

    他此言一出,又一个人讶异地出声,“忠勇侯府的小姐何时去了漠北?”

    先出口那人无言了片刻,咳了一声道,“哦,我说错了,是忠勇侯夫人的娘家兄长在漠北戍边。我前些日子听说一直养在深闺里的柔弱小姐想去漠北看她舅舅,人还没走,就得了伤寒,弱得跟个病秧子似的,她能去哪里?”

    那人闻言释然道,“哎,说起来许多日子不见子归兄了,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没有?真是奇怪了,子归兄和他妹妹这一支嫡亲时常缠绵病榻,相反,旁支族亲子弟姐妹却一个个生龙活虎。忠勇侯府嫡系一支的风水莫不是有问题?”

    风水有问题?早先说话那人嗤笑一声,撇撇嘴,不以为然。

    同一时间,忠勇侯府飞进了一只鹰,那只鹰在侯府盘旋了一圈,进了芝兰苑。

    芝兰苑的窗子开着,里面传出一老一少的说话声,不时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那只鹰悄无声息地飞进了窗子里,落在了里侧床榻上半躺着的人肩上,那人见到这只鹰咳嗽声霎时止了,连忙取下它腿上的信笺打开。

    坐在屋中的老者看着信笺立即问,“信上写了什么?”

    那人看着信笺,先是一喜,随即一忧,片刻后,面色平静地道,“妹妹说她两个月后回京。”

    “回京?八年了,她终于……能回来了?”老者面色激动起来,“她还说了什么?”

    那人默了片刻,“妹妹说她月前动手毁了无名山,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无名山了。”

    “什么?”老者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颤微着身子道,“那可是皇室的……她怎么能够毁了无名山?她……她怎么敢?”

    “妹妹口中从无虚言。”那人将信笺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信笺看罢,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太医院的太医从皇上、皇后那里分了一批前来忠勇侯府,一时间,太医紧缺。

    ------题外话------

    新文开篇,感谢一直守候陪伴追随来新文的亲们!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守候是最钟情的慰烫!

    从今日起,我的爱由你们负责,你们的爱由我打包!让我们一起开启这段风月之路,京门情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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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感谢大家的祝福,下午会加更一章啦!

第一章 回京

    两个月后,一辆马车顶着大片飘落的雪花进了京城。

    这辆马车刚出现在城门口,便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原因不是这辆马车金雕玉刻,而是装了满满一车琳琅满目奇形怪状的货物。货物并没刻意包裹,而是用麻绳缠了,散乱地堆在车厢里,高高的一摞,将马车的后车沿几乎都压弯了。

    马车走过,留下深深一道车辙的印痕。

    车前坐着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穿着棉袄,带着毡帽,脸庞被风雪吹得黑里透红,几乎看不出模样。被人们瞧着,也不露怯,径直赶着车过街,向忠勇侯府而去。

    马车走到京城最有名的宴府楼门口,那小厮吸了吸鼻子,向里面看了一眼,并未停车。

    这时,一个肉包子忽然从里面扔了出来,滚了几滚,钻到了车底下。紧接着一条大黑狗追着肉包子跑了出来,也钻到了车下。

    只听“吱嗷”的一声狗叫,前面拉车的马打滑,顿时卧倒在地,马车发出“咣当”数声响动,向一侧倾倒。那小厮措手不及,慌乱中被摔下了马车,滚落到了雪地上。

    变故发生不过瞬间,街上一直注意这辆马车的行人都不由发出唏嘘声。

    楼外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楼里的人,宴府楼里的掌柜和小伙计都匆忙跑了出来。

    “哎呦,坏了,峥二公子的狗被轧死了!”打头的一个小伙计惊骇地道。

    “这可怎么了得?快去告诉二公子!”掌柜的走出来,看到门口的情形,脸刷地一白。

    “二公子对这狗好极,今日死在咱们这,可要遭殃了。”又一个小伙计哆嗦地道。

    ……

    一时间,门口聚了一群人,七嘴八舌,说的全是峥二公子的狗。

    谢芳华躺在地上待了半响,也没人上前过问她一句,心中恼恨。这里还有个大活人呢!怎么就没人看到上来问一声她死没死?

    感情这年节狗比人金贵!

    果然多年不回京城,她都有些不适应了!峥二公子是哪个纨绔子弟?人人惧怕?

    报信的很快去了,不多时,从宴府楼里走出几个男子。

    其中一人当先,年约十六七岁,后面跟着的几个人与他差不多年纪,人人均穿着织锦云缎。刚一出来,便让四周众人觉得贵气逼人,连天边的太阳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谢芳华静静地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出来的人。

    “真是我的狗被这车轧死了?”当先一人走到车旁,脸上神色犹疑难辨。

    “回二公子,真的是您的狗!”掌柜的硬着头皮上前。

    “这是谁家的马车?”那人挑眉。

    掌柜的似乎这才想起惹祸的车主,四下看了一眼,立即对不远处雪地上一指,“就是那个人,他赶的车!”

    “哦?”那人眼睛眯了眯,目光落在远处被摔下马车一动不动的小厮身上,只见他脸上身上都是雪,几乎成了个雪人。他目光定了片刻,抬步向那处走去。

    掌柜的立即提着心跟在他身后。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是谁家的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轧死秦铮兄的狗。”其中一人说了几句,几个人连连附和,也尾随着走向那小厮。

    原来是英亲王府的二公子秦铮!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等着人走到近前。

    不多时,一双精致的厚底靴子停在她身边一步处,靴边缝制着上等的白貂绒毛,靴子正中面上镶嵌了一颗东珠。除了靴底,旁处滴雪未粘。

    只一双靴子,便能看出这个人生活之奢侈,富贵得天怒人怨。

    “死了?”秦铮看到人,忽然扬了扬声。

    你才死了!你们全家都死了!谢芳华恨不得将他祖宗八辈都骂个狗血淋头。

    “回二公子,这小厮的手刚刚还动弹了一下,应该没死。”掌柜的一双巨眼。

    “原来没死!”秦铮的声音似乎有些扼腕。

    掌柜的面色一变,腿有些发软,“二……二公子,这该如何处置他?”

    “既然没死,就将他叫醒,问问谁家的奴才不长眼睛伤我的狗。我好上门去找他家的主人索赔。”秦铮不咸不淡地道。

    掌柜的颔首,还没上前,秦铮身后忽然窜上前一个人,抬脚踢了踢谢芳华,口气极不好,“喂,你没死就说句话。你是谁家的仆从?”

    谢芳华随着那人脚踢动了动身子,悠悠醒转,缓缓睁开了眼睛。

    “咦?这小厮黑不拉几的,却长了一双好眼睛。”那人顿时讶异。

    秦铮闻言瞥了那人一眼,冷冷道,“燕亭,你要喜欢,不如问明了谁家的奴才讨回府去,不就是双眼睛吗?凭你永康侯府的地位,喜欢就挖了它放在手里把玩,也没人说什么。”

    燕亭闻言顿时惊吓地倒退了数步,脸色怪异地瞪着秦铮,“我可没得罪你,你的嘴不用这么毒吧?你明明知道如今京中不好混,勋贵们更不好混,多少人等着纠永康侯府的错呢,我若是因为喜欢谁的眼睛就挖来玩,御史台那帮子老固执不弹劾死我才怪。”

    “所以,我是提醒你,再好的眼睛,长在一个奴才的身上也是浪费。”秦铮道。

    燕亭本来想看看谁家的下人这么胆子大敢轧死秦铮的宝贝狗,如今闻言,顿时对那小厮没了兴趣,摆摆手,“你快些问,我们席面刚开,还没吃两口酒就跑了下来,你问完了,我们回去接着吃。”

    “接着吃?”秦铮冷笑一声,“我死了狗,如今还能吃得下?”

    燕亭一噎,见他脸色骤冷,不禁寒了寒,不再言声。

    “你是谁家的奴才?还不快说!”掌柜的深恐自己被殃及,顿时质问谢芳华。

    谢芳华有气无力地道,“忠勇侯府的!”

    “子归兄府里的?”燕亭一怔。

    “你真的是子归兄府里的下人?你这般是从哪里来?”燕亭身后一人上前询问。

    “不是,小的从漠北军中来,奉我家老爷之命,给忠勇侯府送年货。”谢芳华艰难地坐起身,忍着疼痛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递出来给在场的人看。

    那人接过令牌,看了一眼,递给秦铮,为难地道,“忠勇侯夫人的娘家兄长是镇守漠北戍边的武卫将军。既然是武卫将军的仆从,那么也算是忠勇侯府的人了。我们与子归兄交好,你能好意思上门找他赔偿一只狗吗?”

    众人闻言顿时对这不打眼的小厮多看几眼,没想到这小厮的来头还挺大,都看向秦铮。

    秦铮盯着令牌看了片刻,又看向挣扎着站起来的谢芳华,眸光动了动,缓缓道,“既然是给子归兄府送年货的人,如今这般情形,他一个人是没法去忠勇侯府了。”话落,对身后众人道,“我们都多日没见子归兄了,不如就顺便去一趟忠勇侯府,将这小厮和年货帮他送回府里。”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附和应好。

    ------题外话------

    亲们对我的爱护、热情和生日祝福我都收到了,爱你们,我最亲爱的读者们,我家的姑娘们,你们都是最美的!o(n_n)o~

    吃过晚饭后,开始投入留言区,今日情况特殊,大家保佑我零点之前可以入被窝吧!明天早上8点—9点之间更新。么么哒!

第二章 闺阁

    富家子弟虽然纨绔喜好玩乐,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痛快利落。

    不出片刻,便将马从雪地里拉起来,将车扶稳了,由人牵着马向忠勇侯府而去。

    谢芳华这个送年货的小厮到没了用武之地,只能跟在身后。

    宴府楼的掌柜向来八面玲珑,今日在他的门口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不能真做了甩手掌柜,势必要跟着前去忠勇侯府做一番解释,也就跟在众人身后。

    几名男子护着马车边走边聊,话题围绕着他们口中的子归兄,聊的极有兴致。而走在众人中间的秦铮却再未言语半句。

    依宴府楼的掌柜看来,显然是因为峥二公子死了宝贝狗,偏偏轧死他狗的人是与他交好的忠勇侯府世子谢墨含府的人,要赔偿不好意思,打死人家小厮吧,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自然更不能。只能认倒霉。才致使他沉默得懒得说话。

    众人走了一段路,秦铮忽然停住了脚步。

    两旁的人见他停下脚步,也不由得跟着停下,都用眼神询问他。

    “你们先走!”秦铮向后看了一眼,目光从谢芳华身上扫过,对两旁的人道。

    两旁人打量他神色,又看了一眼蔫头耷拉脑走在后面的小厮,都齐齐意会,向前走去。

    掌柜的走过秦铮身边,暗暗想着,虽然峥二公子不会跟忠勇侯世子翻脸,但是看他的脸色,是要难为这小厮了,这小厮恐怕是要背地里吃他一番苦头。

    谢芳华低着头走到秦铮身边,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秦铮看着她开口,“你知道你今日轧死我的狗是谁赐给我的吗?”

    谢芳华脚步一顿,他说了个赐字,那就是宫里出来的狗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摇摇头。她八年没回京了!哪里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可没听说秦铮有一条宝贝狗。

    “是已逝的德慈太后。”秦铮道。

    谢芳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德慈太后,当今皇帝生母。三年前死了。

    “我大哥最怕这条狗。”秦铮又道。

    谢芳华心里忍不住翻白眼,他大哥怕狗跟她有什么关系?他有必要跟她这个小厮说这个吗?要是说的话,也该拉着忠勇侯府世子说才是吧?或者拉着忠勇侯说。

    “今日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忠勇侯府总归是欠了我一条狗。”秦铮瞥了一眼看起来规矩老实恭敬的谢芳华,丢下这句话,转身向前走去。

    谢芳华看着他的背影,胃里翻腾了一阵,他这是在告诉她,无论忠勇侯府怎么赔偿,也赔不起已逝太后赐给的一条狗吗?毕竟天下何人也抵不过已逝太后的尊贵。

    一条狗死在她的马车下,他不要赔偿,可是忠勇侯府自此也对他欠下大债了!

    谢芳华磨了磨牙,脚尖用力地碾了碾脚下的雪,抬步跟上他。

    怪不得人人惧怕峥二公子,果然吃人不吐骨头!

    宴府楼距离忠勇侯府只隔了两条街,所以,众人簇拥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忠勇侯府。

    忠勇侯府朱红的大门紧闭,门前两尊石狮子脑袋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燕亭上前叩门。

    很快门房便有人探出头,一看之下,连忙缩了缩脑袋,“原来是峥二公子,燕小侯爷,李大公子,程公子,宋公子。你们这是?”

    “废什么话?我们来给子归兄送年货,还不快开门。”燕亭瞪了那门房小厮一眼。

    那小厮打量片刻,知道贵客不能得罪,连忙应声,立即打开了门。

    众人待大门打开,陆续进入。

    门房的小厮立即过来接手了马车,陪着笑道,“几位里面请,我们世子在海棠亭赏雪呢!已经有人去通报了。世子很快就该过来了。”

    “哦?子归兄病好了?”燕亭询问。

    “还吃着药呢,精神好一些了,我们世子是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要缠绵病榻,如今两个月未能出门,只能在府中转转。”小厮连忙回话。

    燕亭点点头,对几人道,“走,我们去找他。听说忠勇侯府的海棠亭极是特别,天下的海棠都是春秋开,而忠勇侯府海棠亭的海棠则是冬天开,与梅花竟美。”

    “我也听说了,可是往年子归兄不让看,我等只能心痒难耐,不知道今日让不让看。”李大公子接过话。

    “估计也不让看,但我们走快点儿,将他堵在海棠亭不就能看成了?届时他因为自家的小厮轧死了秦铮兄的狗,还好意思赌住门不让我们进去?”燕亭立即道。

    “好主意!”程公子和宋公子立即附和。

    门房小厮闻言不由冷汗直冒,看向秦铮,想着他们府里的小厮何时轧死了他的狗?

    秦铮脸色冷了冷,回头对依然站在门口没进来的谢芳华道,“你还不跟进来?难道不认识忠勇侯府的门?”

    谢芳华正在感慨一别八年门口两头石狮子都沧桑了,闻言,立即抬步迈进门。

    “这是……”门房小厮看着谢芳华。

    “带路,领我们去海棠亭!”秦铮不给那门房小厮探究的机会,对他命令。

    那小厮看着面色冷然的峥二公子,一肚子疑问打回了肚子里,不敢耽误,快步领路。

    一众人由他带领下,匆匆进了府,直接绕过前院,向后院而去。

    走到后院的汀兰水榭,那小厮有些踌躇地止步,“几位爷,过去前面的水榭,就是我们世子的芝兰苑了,过去我们世子的芝兰苑,就是海棠苑,海棠亭就在海棠苑里,但是海棠苑是我们小姐的闺院,这……奴才可不敢私自带着几位爷进去啊。”

    “就是子归兄那个弱不禁风的妹妹居住的海棠苑?”燕亭脚步顿住。

    “正是我家小姐的海棠苑。”门房小厮连忙垂头。

    燕亭皱眉,似乎从来不知道原来海棠亭是在海棠苑里,那就怪不得每次提到海棠亭谢墨含便推拒不让看了。人家妹妹的闺阁,他们这等外男自然是不方便进入的。

    李大公子、程公子、宋公子一时也面面相耽。

    秦铮冷哼一声,不理会众人,抬步径自往里走。

    燕亭等人对看一眼,有他打头,他们自然就好说了,于是纷纷跟在他身后。

    不多时,过了汀兰水榭和芝兰苑,便来到了海棠苑门口。

    海棠苑院落静静,淡淡的海棠花香气从里面扑来,令人心旷神怡。

    燕亭大赞,抚掌道,“就是这个香味,别的海棠可没有这个香味清纯,不知道花开得到底有多好看。”

    “进去不就知道了。”秦铮脚步不停,径直进了海棠苑。

    海棠苑的门开着,有两名婢女正在清扫院子里的积雪,乍见有人闯进来,齐齐一惊,扫把脱手掉到了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秦铮看也不看那二人一眼,不受丝毫阻拦地向后院而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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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欠债

    精致的白貂绒毛靴子踩在刚扫过的地上,落下浅浅一排脚印。

    秦铮进了后院,那两个打扫院落的婢女才醒过神来,慌张地追上去拦人。

    这时,谢墨含已经从后院的海棠亭走了出来。

    那两名婢女见到谢墨含,“噗通”一声,齐齐跪在地上,白着脸惶恐地请罪,“世子恕罪,奴婢二人没拦住人。”

    “稍后去大管家那里各领十板子。”谢墨含抖了抖身上的雪,淡淡地道。

    那两名婢女连忙应是,起身站在一旁。

    “子归兄府里的规矩好生严厉。”燕亭随后跟来,打量了谢墨含一眼,笑着说道。

    “这里是吾妹的院子,在这里侍候的人容不得出半点儿错,规矩自然该严一些。”谢墨含扫了众人一眼,目光攸地落在最后方垂着头的小厮身上。

    “子归兄是不是看这小厮面生?”燕亭干笑了一声,上前拍拍谢墨含的肩膀,对他道,“这小厮是从漠北戍边的军中来京城给你的府里送年货的。可是刚进城,就闯下大祸了!马车轧死了秦铮兄的宝贝狗。”

    谢墨含闻言面色一动,眉峰紧了紧。

    “他的狗可是已逝德慈太后赐的,谁也不敢惹,他大哥见了都躲得远远的。不想今日却是死在了这个不打眼的小厮手里。你可要好好想想拿什么赔偿给秦铮兄,才能让他消气。”燕亭两句话便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谢墨含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转头看向秦铮。

    秦铮脸上情绪难测,并没开口。

    谢墨含又看向那小厮,平静地道,“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做什么?为何轧死了峥二公子的狗,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一遍,不得有半丝欺瞒。”

    谢芳华点点头,低垂着头不抬起,一五一十地道,“小的叫王银,从漠北边境来。这一路都很是平坦,偏偏进了京城后,路过宴府楼,一个肉包子和一个狗先后地跑到了我的车下,我来不及躲闪,马倒车翻,就轧死了那狗。”

    “这么说倒是那肉包子和狗不长眼睛往你车底下钻了?”秦铮闻言挑眉。

    谢芳华垂着头不答话。

    谢墨含眉头紧皱,沉吟半响,对秦铮道,“虽然是一桩意外,但这小厮也要担干系。忠勇侯府自然不能当做事情没发生。秦铮兄,你我交好一场,你看如何赔偿?虽然得不回德慈太后赐你的狗,但是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自然不说二话。”

    “这个说法好,子归兄都开口了,秦铮兄就要求进海棠亭看海棠吧!我们也趁机沾沾光。”燕亭立即兴奋地道。

    “难道你觉得我的狗就只值我赏一眼海棠亭的海棠?”秦铮冷眼看着他。

    燕亭咳嗽了一声,摸了摸脑袋,莫名地道,“秦铮兄,你虽然死了狗,可不是我轧死的,你今日怎么处处看我不对?我真的没得罪你的地方吧?”

    “你今日的话太多了!”秦铮转开头。

    燕亭耸耸肩,摊摊手,好吧,他今日再不说话了,免得惹了这位爷,狗帐算在他身上。

    “海棠亭的海棠不值一提,自然不及秦铮兄的狗。秦铮兄想要什么,直接说吧。”谢墨含说话间,偏过头,拿出帕子,捂着嘴低低咳嗽了两声。

    秦铮忽然笑了,随手一指谢芳华,漫不经心地道,“虽然子归兄话如此说,但我可不能真拿狗讹你什么。既然是这个小厮不小心轧死了我的狗,就将他赔给了我吧!”

    谢芳华身子一僵,顿时咬牙切齿,秦铮他可真敢要!

    谢墨含身子亦是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常态,“按理说秦铮兄这个要求不矿外,子归理应答应。但是这小厮毕竟不是忠勇侯府的人,恐怕要漠北戍边的舅舅答应才行。”

    “那你就修书一封给漠北戍边的武卫将军,就说这个人我要了。”秦铮道。

    谢墨含顿时犹豫。

    “子归兄还犹豫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厮吗?忠勇侯府和漠北的武卫将军亲如一家。难道轧死了英亲王府二公子的狗,赔偿一个小厮,武卫将军还不答应?”程公子出声劝说。

    “不错!”宋公子附和。

    谢芳华感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若她真是一个小厮,那自然被秦铮要了没什么,但是她是谢芳华,忠勇侯府的小姐,谢墨含的妹妹,这海棠苑的主人。怎么能随手给了秦铮当做赔狗的补偿?

    “看来子归兄不乐意!”秦铮看着谢墨含。

    谢墨含揉揉了额头,一时间分外头疼。

    谢芳华知道哥哥是认出了她,此时犯难了。她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别说峥二公子要小的去您身边侍候,就是要小的命,小的也应该赔偿。但是小的不是武卫将军府的小厮,而是隶属漠北军营。小的在军中是有正规编制的。此次不止来给忠勇侯府送年货,还带了任务,要觐见皇上的。”

    几人闻言齐齐一怔。

    秦铮扬了扬眉。

    谢墨含暗暗松了一口气,看着秦铮道,“秦铮兄,军中编制的人我可没权利给你。”

    “那就记债好了,记着你欠了我一笔债。不是小债,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还得起的债。”秦铮大手一挥,算是将这一页接过去了。

    谢墨含苦笑,只能答应,“好,今日忠勇侯府欠了秦铮兄一笔大债,秦铮兄什么时候想到了赔偿的价值,什么时候开口,只要能做到,一定陪。”

    秦铮勾了勾嘴角,对燕亭等四人道,“你们作证。”

    “我们作证。”燕亭、李大公子、程公子、宋公子四人齐齐点头。

    谢墨含捂着帕子又咳嗽了几声,永康侯府的小侯爷燕亭,右丞相府的公子李沐清,户部尚书府的公子程铭,礼部尚书府的公子宋方。都是新一辈首屈一指的人物,有他们作证,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可是我们都到这里来了,子归兄,你真忍心将我们拒之门外,不让我们看一眼海棠?”燕亭心心念念看海棠,见秦铮没多大兴趣,他深恐白来一趟。

    谢墨含叹息一声,无奈地道,“你们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又怎么好意思拒之门外?”话落,见燕亭一喜,他对那两个婢女吩咐,“你们回房去告诉妹妹,让她别出房门。就说哥哥的朋友前来观赏海棠。”

    “是!”那两名婢女立即扭头回了前院。

    “侍书,你带着王银去见爷爷,既然是漠北军营来的,身负任务,要觐见皇上,得先让爷爷过过目,了解一些情况。”谢墨含对自己身后跟着的贴身小厮吩咐。

    “是,世子!”侍书颔首,看了谢芳华一眼,头前带路。

    谢芳华得了解放,跟在侍书身后离开。

    谢墨含见妹妹走了,邀请秦铮、燕亭等人入海棠亭。

    ------题外话------

    1号所有留言全部在我无限的沉醉中认真地一一回复完了!大家去自己会员号里查看就可以看到回复了!基于我想给大家多多存稿,以后的留言可能就不能像一号一般逐一地回复了。但是从今日起,以后每章的题外话里会有个“告白上墙”的版面。每日留言我都会看过,会选出当日别具意义的留言,与这本书长存!

    今日告白上墙者:璃梦若溪书童[2014—12—2]:“哎呀!看到阿情的回复!我好激动!好开心!第一本纨绔无意间掌阅上看到,就迷上了,一路追来,我还傻傻的上百度百度了阿情,才知道是的作者,这次的追文无关乎过往阿情的辉煌,单纯的喜欢一本文,拥她入怀,心灵的甘霖,阿情加油!”

    上墙理由:无关我过往的辉煌,只为京门风月而来。

第四章 密函

    荣福堂里汤药味浓郁。

    谢芳华随着侍书进了荣福堂,闻到浓郁的药味不由皱了皱眉。

    侍书脚步顿了一下,微微偏头低声解释,“自从两个月前世子收到小姐的信笺,恰巧老侯爷当时也在世子处,看到了信笺,从此后便病了。”

    谢芳华恍然,原来她爷爷是被她的信给吓病了。

    “侍书,你不在海棠亭侍候世子?怎么跑来了这里?这个人是……”一个年约四十,做厨娘打扮的女子从里屋走出来,看到侍书和他身后黑不拉几的小厮不由疑惑。

    侍书左右看了一眼,见院落里无人,小声地开口,“福婶,这位是……”

    “噢,我知道了,听前院的人说漠北戍边的武卫将军派人给咱们府送年货了。来人是个小厮。莫就是他?”福婶截住侍书的话。

    侍书一噎,有些为难地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笑了笑,上前一步,恭敬地道,“正是!”

    “老侯爷刚刚还让我去前院将人找来,他要问话,你正巧便来了。”福婶一笑,伸手挑开帘子,对里面笑盈盈地道,“老侯爷,您要见的人来了。”

    “让他进来!”里面传出苍老的声音。

    福婶示意谢芳华进屋。

    谢芳华理了理衣襟,抬步进了房门。

    屋中光线昏暗,汤药味扑鼻。谢芳华被熏得头有些晕,掏出娟怕捂住口鼻,房间依旧是她离开时的陈设,里侧的床榻上躺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若不是那威严的眉眼,她都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她八年前离开时那个虎步生风满面生光的爷爷。

    果然岁月催人老啊!

    “跪下!”忠勇侯怒喝一声。

    谢芳华暗吸了一口气,这个老头还跟以前一样不讨喜。她不理会他,而是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顿时吹进来,散去了几分刺鼻的药气。她回转身,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老者。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忠勇侯满面怒意。

    谢芳华叹息一声,挽起袖子,露出两只手臂,然后,又弯身挽起裤腿,露出两截膝盖,然后站在光线比较好的地方。

    两臂的小肘处擦破了皮,两腿的膝盖血污一片,比两臂严重。

    忠勇侯本来半仰着的身子腾地坐直了,眉头猛地皱紧,“怎么弄的?”

    谢芳华放下袖子,落下裤腿,走到一旁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了椅子上,将在宴府楼门前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说罢,对忠勇侯委屈地道,“不是孙女不孝,不想给您叩头,实在是如今不能再折磨这膝盖了,若是弄不好,没准这两条腿要废掉。”

    忠勇侯闻言大怒,“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请太医?”

    “我如今这副样子,如何能请太医?暴露了身份总归不好。”谢芳华道。

    忠勇侯顿时横眉怒目,“你离开这八年,如今才知道暴露了身份不好?”

    谢芳华顿时笑了,一别八年,她的爷爷还是她的爷爷,她的哥哥还是她的哥哥,一切还在。她心里蓦然轻松了几分,不想再让他担心,“爷爷放心,我懂些医术,包扎之事不难,稍后我们说完话,我简单包扎一番就好。”

    忠勇侯闻言面色稍霁,但口气依然有些硬,“别拿身体不当回事儿!你总归是女儿家,将来要嫁人的,留下伤疤怎么办?”话落,对外面道,“福婶,将我的药箱取来。”

    福婶在外面应了一声,转眼拿了药箱走了进来。

    忠勇侯示意她递给谢芳华。

    福婶将药箱递给谢芳华,打量她一眼,忽然笑了,悄声道,“小姐刚才一进来,奴婢就觉得是您,但是不敢乱认。八年了,老侯爷和世子日日担心您,如今您回来就好了。”

    “这些年辛苦福婶照顾爷爷了。”谢芳华笑了笑。

    福婶面色柔和,连连摇头,抹着眼睛笑着走了出去。

    谢芳华打开药箱为自己包扎,她的手法熟练,像是这样包扎的动作做了没有千次也有百次一样。不多时,便包扎好了。

    忠勇侯全程看在眼里,心里的怒火忽然就泄了,待她包扎完后,语气也缓和很多,“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吃了很多苦吧?”

    “没什么?爷爷您知道,当年我混进了选拔皇室隐卫的队伍里,便被带去了无名山。无名山里面到底如何,不用我说,爷爷也该知道几分,无非是狠者出头,强者出彩,弱肉强食。不想死,就只能拼命学东西,拼命比别人厉害。然后拔得头筹,就无人敢惹了。混着混着也就过来了,没有太苦。”谢芳华云淡风轻地道。

    “你是我侯府的小姐,锦衣玉食,金尊玉贵,偏偏去受那份苦!”忠勇侯挖了她一眼。

    谢芳华弹了弹茶盏的杯壁,漫不经心地道,“爷爷可还记得我父母是如何死的?哥哥是如何落下了一身毛病?”

    忠勇侯身子一僵,“自然没忘。”

    “那就是了!”谢芳华淡淡道,“您是忠勇侯,哥哥是世子,都没办法悄无声息离开京城。有些事情只能我来做。咱们忠勇侯嫡系这一脉,也就仅余哥哥和我了。我不能让忠勇侯府有朝一日消亡。”

    忠勇侯顿时沉默下来。

    谢芳华不再说话,屋中气氛有些冷寂。

    许久,忠勇侯喟叹一声,“难为你那时才七岁,就看清了局势,忠勇侯府若是不能稳于这一代,便会没落下去。旁支族亲只知道日日争夺家产,斗个你死我活,却看不见高门大院外面的危险,以为生来我们忠勇侯府就是尊贵的。可怜几百年的世家,这一代却堪堪出不来个自立自强的男儿,偏偏需要一个女孩子去外面受苦以求将来稳住家业。”

    “哥哥比我聪颖,不过是被身体所累而已。我没有爷爷说的这么崇高,只不过是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罢了。”谢芳华笑了一声,放下茶盏,“为我自己而已。”

    忠勇侯一噎,瞪了谢芳华半响,蓦然笑了,有些骄傲,“为这份家业也好,为你自己也罢,你总归是姓谢,我的孙女!”

    谢芳华这些年在无名山被养成了一个毛病,那就是能见得人受苦,见不得人得意。他看着忠勇侯骄傲的脸道,“明日爷爷陪我进一趟宫吧!”

    “你刚回来,进宫做什么?”忠勇侯果然收起了笑意。

    谢芳华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函,抖了抖,解释道,“我的身份如今是漠北军营的王银,奉武卫将军之命,明里是来给忠勇侯府送年货,暗中实则是躲过驿站兵部排查,进宫觐见皇上,直达天听,呈给皇上一份密函。”

    “什么密函?”忠勇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芳华笑容淡淡,实话实说,“无名山被天雷给毁了,山体崩塌,宫阙付之一旦。无名山在漠北,自然是戍边的武卫将军先发现了,这是天大的事儿,武卫将军不敢大肆宣扬,只能呈上密函,请皇上示下了。”

    忠勇侯闻言腾地站起来,伸手指着谢芳华,颤抖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题外话------

    今天是4号了,咱们开文的活动结束了,感谢亲们与我一同归来,相约京门。明天更新章节会公布幸运读者名单!

    关于“告白上墙”的版面很多亲可能还不了解,在这里说一下,可以是有意思有意义的留言,可以是关于文的疑惑提问,可以是深刻的解读分析,更可以是动心的告白……都可以,只要足够一眼打动我,就会上墙!

    今日上墙者:qiubaby童生[2014—12—3] “因为每天只有一章可以看,所以一边追文,一边回顾妾本,刚没看多少,就开始哭了,就像第二遍看纨绔一样。阿情的书,不管读多少次,都像第一次读一样,都有不同的理解和感动,相信京门风月也一样会是一本让人充满了感动和回忆的书~”

    上墙理由:说对了,京门风月一定是这样的一本书,不负期待!

第五章 进宫

    谢芳华从荣福堂出来,天已经黑了。

    侍书站在门口等着她,恭敬地低声道,“峥二公子和燕小侯爷等人都离去了,世子命人做了您最爱吃的菜,在芝兰苑等着您呢。”

    谢芳华点点头,嘟囔道,“爷爷最是小气,连一顿饭也舍不得给我,还是哥哥疼我。”

    侍书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他站得远,但也能听得老侯爷大口喘气声,显然是又气着了。没打罚小姐就不错了,怎么还有心情留他吃饭?

    二人来到芝兰苑,谢墨含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晚风甚是清冷,他只穿着轻裘,并未披斗篷。看起来身形虽然颈长,但有些孱弱。

    谢芳华想着今日所见的这些公子哥里,他哥哥算个彻头彻尾的病秧子。就连那秦铮看着虽然瘦,但绝对不是弱,那个人和他哥哥身量差不多,却是比他哥哥精神多了。

    果然从古到今都是恶人比较顽强。

    “妹妹!”谢墨含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压抑的克制。

    “哥哥!”谢芳华笑着温暖地喊了一声。

    谢墨含想要伸手抱她,才想起如今已经不是小时候,这个妹妹如今十五岁了,比一般少女身量高些,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算是大姑娘了。他即便是哥哥,也不能无礼。怅然片刻,收回手,摸了摸她的头。

    谢芳华握住谢墨含的手,拉着他向屋子里走去。

    兄妹二人进了屋,侍书关上房门,退在门外守着。

    谢墨含将谢芳华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又拉着她询问了这些年情况,谢芳华简单说了,谢墨含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有些难受,谢芳华知道哥哥是觉得自己无用,才让她去无名山受苦了,便转移话题,问起他这些年的事情。

    谢芳华七岁那年离开后,一直三年没传回信。谢墨含一度曾以为妹妹去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定然熬不住活不了,伤心不已。不曾想,三年后,收到了她暗中传回来的信。以后每半年都会收到她传回来的信,他才渐渐踏实了。

    既然能从无名山森严的防控中传回信,说明她在无名山之中定然不是无能之辈了。

    但是用鹰传信,毕竟只能写只言片语,相互只知道安然无恙,不能多说别的。

    所以,兄妹二人对于彼此这八年的生活都知之甚少,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

    谢墨含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妹妹能大明大摆地回来。更不会想到她竟然毁了无名山。无名山是什么地方?那是地狱一般的存在,从来没有想过它有朝一日能被毁。而毁它的人还是她的妹妹。

    久别重逢,兄妹二人不知不觉叙话到深夜。

    谢芳华明日既然还要以王银的身份由忠勇侯带着进宫觐见皇上呈上密函,便暂且不能恢复身份了。于是,当晚,谢墨含命侍书在他隔壁收拾出了厢房,她就住在了芝兰苑。

    这一晚,谢芳华睡得极好。

    第二日一早,福婶来喊谢芳华,谢芳华依然是昨日小厮打扮,不过换了一身新衣,脸色依然是黑里透红,走路迈的步子也大,半丝看不出女儿家的模样。

    福婶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谢芳华心思通透,知道她担心什么,笑道,“福婶您不用担心,我能从地狱一般的地方活着回来,便做得来这侯府的小姐。如今是这般行止做派,待恢复身份,便不会如此了。以前学的闺仪半丝没忘。”

    福婶闻言松了一口气,连连道,“那就好,如今您回来,不比以前了。以前您未及笄,这些年来老侯爷对外只说您身子骨不好,体格娇弱,不禁风雨,怕出意外,故而养在深闺,足不出户,每逢宫里的宴席和各府的宴席都给您推了。外面人都猜测您是得了了不得的怪病,故而不敢见人。有人打探,老侯爷和世子瞒得严实,也打探不到什么。这些年相安无事。如今您已经过了及笄的年岁,成人了。就该择亲相看了,谁家的女儿家都不能再将人捂着藏着不让露面。否则,您以后的婚事儿怕是就不好求了。所以,您既然回来了,还是要守得闺仪,以免到时候人前出错,惹了笑话。”

    谢芳华点点头,暗暗想着议亲对她来说遥远得很,她这一生没打算将自己嫁出去。

    来到荣福堂,忠勇侯已经穿戴妥当,等着她了。

    忠勇侯年岁已大,三年前从朝中退了下来,虽然不再听朝议政,但是忠勇侯府是世袭侯爵,老侯爷依然有着随时能觐见皇上的权利。

    谢氏这一脉,流传至今,虽然根系不比太祖高祖时庞大,但一直人丁兴旺,每代嫡系都有入朝顶梁的人才,所以,稳稳当当地过了两百多年。只是到了老侯爷这一脉时,适逢朝局动荡,北齐边境不太平。老侯爷掌管兵马,坐镇军中,老夫人又去得早,耽误了子息,所以,就只留下一儿一女,那一儿就是谢墨含和谢芳华的父亲,偏偏在生了谢芳华半年后她父母双双出了事故身亡,只留下一对儿女。而那一个女儿代替先皇的大长公主远嫁去了北齐。所以,嫡系一脉到了谢墨含这里,竟然成了一脉单传。

    其余谢氏旁支却日渐子嗣繁茂,比起来,嫡系一脉显得形单影只。

    旁支一直想壮大排挤嫡系夺了爵位,而谢墨含身子又不好,时常病倒。所以,老侯爷一个人这些年顶着偌大的侯府,极不容易。

    谢芳华看着忠勇侯头发白了大半,惆怅了片刻,垂下头,规矩地站在他身后。

    忠勇侯昨日大半宿没睡好,越想谢芳华的胆子越是来气,她亲手毁了无名山也就罢了,不悄悄躲着藏着掖着,竟然还要亲自将这个消息递给皇上,果然是他老了,和这个孙女待在一起,竟然还不及她一般沉稳有气度。辗转反侧思量再三之后,还是想不出好办法,只能依了她进宫。

    出了忠勇侯府的门,忠勇侯上了轿子。

    谢芳华牵过门口的马,踩着脚蹬子,略微一偏腿,利落地坐在了马上。

    忠勇侯瞪了谢芳华一眼,“你怎么骑马?”

    谢芳华恭敬地道,“老侯爷,小的是武将,军营里无懦夫,小的自然不能坐轿。”

    忠勇侯看她一板一眼像模像样,噎了半响,落下轿帘子。

    轿夫抬着忠勇侯走在前面,谢芳华骑马跟在后面,一前一后向皇宫而去。

    忠勇侯府坐落在皇宫外围,距离皇宫不远,不多时,便来到了宫门口。

    忠勇侯下轿,谢芳华下马。忠勇侯递了宫牌,有内侍领着二人向南书房走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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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告白上墙者:这份爱此生不换lv1,书童“看到大家都在猜男主是谁,其实我也很好奇,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情大都会给我们一个最独特的男主,定是不会差于云锦与容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啦。”

    上墙理由:说得没错!另外,提醒大家,目前最好只喜欢女主!o(n_n)o~

第六章 觐见

    南书房门口,等候着几名官员。

    谢芳华打量了几人一遭,一个都不认识。

    前世她虽然不是养在深闺闭门不出,但是识得的无非是京中贵裔圈子里的夫人小姐,自然不识得朝官,这一世她七岁离开京城,如今八年后刚回来,不识得也正常。

    几人见到忠勇侯今日竟然来了南书房,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讶异之色,齐齐上来寒暄。

    忠勇侯的地位自然不必说,家世是几百年的勋贵,年轻时镇守北齐边境,数次驱逐了北齐兵马来犯,保卫了疆土,又将唯一的女儿代替公主嫁去了北齐。所以,皇上对其甚是爱重。自从三年前他身体不大好,皇上便免了他朝议。三年来,虽然忠勇侯可以随时觐见皇上,但是一次没出现过,今日却出现了,说明定然有大事儿。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他身后的小厮,探究意味浓郁。

    忠勇侯当做没看到众人的眼神,圆滑地与众人周旋。

    谢芳华自从进了皇宫,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低垂着头做恭谨状。

    不多时,南书房里面出来一位老太监,见到忠勇侯眉开眼笑,“老侯爷,听说您今日儿来了,皇上命奴才出来迎您,这大冷的天,您赶快进去吧!”

    忠勇侯点点头,跟随老太监进了南书房。

    忠勇侯前脚进去,后脚便有一位大人走到了谢芳华跟前,“你是何人?怎么看着面生?忠勇侯何时有了你这么一个小厮,还带来了南书房?你可知道这里并不是谁都能来的。”

    谢芳华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面前之人四十多岁,圆脸,有些矮胖,五官并不出彩,但却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刚刚听爷爷称呼他左相,想必就是激愤请柬逼走四皇子秦钰的左相卢勇了。她垂下头,恭敬地道,“小的王银,是漠北军营的人,并不是忠勇侯府的人。”

    卢勇一愣,眯了眯眼睛,“你是漠北军营来的人?要见皇上?漠北有军情了?”

    谢芳华看着脚尖,并不回答他的话。

    卢勇眸光凌厉地盯着她,沉声问,“你怎么不回话?”

    谢芳华低声道,“小的还没见过皇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的话。”

    卢勇一僵,凌厉的眸光缩了缩。既然是从漠北来的人,要觐见皇上,皇上还没见到人,他自然不能公然逼问,否则就是打探军情了。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小厮在他面前竟然丝毫不胆怯慌乱,有几分定力。不由得又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哪个是王银?皇上让进去!”早先那老太监又走了出来,扫了一圈众人。

    谢芳华走上前,对老太监恭敬地一礼,“回公公,是我。”

    老太监上下打量了谢芳华一眼,点点头,挑开帘子进去了,谢芳华抬步跟了进去。

    南书房自然如传言中一般富丽堂皇,书墨馨香。

    正中一排书架,一张明黄的桌案,一个大约四十多岁,身穿明黄龙袍的人坐在桌前,桌子旁设了一把椅子,忠勇侯坐在那里。在这南书房里,能被皇帝赐坐的人,少之又少。

    谢芳华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叩头。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帝看着下方十四五岁的少年,威严地开口。

    谢芳华缓缓抬起头来。

    皇帝看了谢芳华片刻,对她道,“朕听忠勇侯说你是从漠北戍边军营而来,有密函要呈递给朕?”

    “是!”谢芳华低下头。

    “兵部的密函向来都走驿站,八百里加急,为何武卫将军独独命你来?”皇帝挑眉。

    “回皇上,小的也不知缘由。武卫将军只命小的以给忠勇侯府送年货为由顺便带一份密函进京呈现给皇上,其余的并不知道。”谢芳华摇摇头。

    皇帝点点头,“有什么能证明你是漠北军营的人?”

    谢芳华伸手去怀里摸令牌,摸了个空,忽然想起昨日秦铮等人验明她身份,拿了令牌,却没还给她,她也忘了要了。愣了片刻,放下手,低声道,“回皇上,小的昨日入城,在宴府楼门口出了些事情,令牌被英亲王府的峥二公子给取走了,至今没还回来。”

    “哦?”皇上到是意外了一下。

    谢芳华只能硬着头皮将昨日的事情经过简单重复了一遍。

    皇帝听罢,忽然笑骂了一声,对一旁的忠勇侯道,“这秦铮从小就是个皮猴子,一年到头,总听到他欺负人。五年前在京郊被一只疯狗给咬了,回宫后便闹着让母后赐给他一只比疯狗还厉害的狗,母后疼他,便命人寻了一只狼狗给了他。从此以后,别说人横着走,狗都横着走了,谁也不敢惹他。如今却不想被这王银的车给轧死了,那小子定然是气坏了。他昨日一定不依不饶地追到忠勇侯府去了吧?”

    忠勇侯斟酌地道,“孙儿和峥二公子有些交情,到也没大难为。”

    皇帝别有深意地看了忠勇侯一眼,“我可听说了,他扬言忠勇侯府从今往后欠了他一笔大债。这还叫没大难为?”

    谢芳华想着果然是皇帝,有点儿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昨日的事情想必早就有人禀告。

    忠勇侯叹了口气,无奈地道,“那狗毕竟是太后赐给峥二公子的,昨日偏偏赶巧了。”

    皇帝点点头,对此事似乎不打算置寰,对守在门口的老太监吩咐,“吴权,你去英亲王府将那小东西给我宣进宫来。”话落,又补充,“记着让他带上昨日从人家手里霸占的那块令牌。”顿了顿,又道,“让外面的人都散了吧!朕今日和忠勇侯叙话,不理会别事儿。”

    “是!”吴权应声退了出去。

    外面等候的左相等几位朝官得到皇帝的话,对看一眼,都默默离开了南书房。

    忠勇侯虽然三年不上朝,但是皇上对其恩宠犹在,鲜少有人比得了。

    “你也起来吧!先一旁候着。”皇帝十分宽洪地对谢芳华摆摆手。

    谢芳华谢恩,站起身,默默地站在一旁。

    皇帝似乎和忠勇侯许久未见,有很多话要说,二人你来我往拉起了家常。

    谢芳华感受着二人君臣和睦,若不是重活一世,面对此情此景,她一定想不到会有一日龙威大怒,下令诛了忠勇侯府九族。几百年的世家在一夕之间便化为了烟尘。

    她这些年最不愿意的就是想起前世,尤其还是在这个深不可测的皇帝面前。于是,很快便敛心凝神,盯着地面的金砖,一心要将金砖盯出个窟窿。

    半个时辰后,吴权从外面回来,禀告道,“皇上,峥二公子来了!”

    皇帝停止了和忠勇侯叙话,摆摆手,随意地道,“让他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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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告白上墙者:luca320lv2,书童[2014—12—05] “这是我看小说近十年来第一次追文,所以自情大新文开坑来每天必看一章,实在等不及养肥,感觉每天都徜徉在情大的文字里很幸福,很温暖。容景在我喜欢的小说男主里排第二,一直都没有哪个男主排第一,我相信京门男主定是在我心中排第一位的那个!”

    上墙理由!我一定让京门风月的男主在你心中排第一去!先跟大家说,某作者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男主,等他出彩吧!

第七章 恶人

    皇帝话落,外面叽里咕噜滚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滚过门口,滚过谢芳华脚边,滚过忠勇侯的椅子,滚到了皇帝的书案前。

    皇帝愣了一下,斥道,“胡闹,滚出去!”

    那个人又叽里咕噜地滚了出去。如来时一般,很快便滚出了门口。

    谢芳华只看清了一团绣花锦缎和一双镶嵌着白貂皮毛的靴子。如此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施为的人,怕是独一个。怪不得能在南秦京城横着走。

    皇帝蓦地气笑了,伸手指指门口,对忠勇侯道,“你看看!就是这么个皮猴子似的东西!他何时如此听朕的话了?”

    忠勇侯也笑了,捋着胡子道,“宗室皇亲里面,皇上的子侄孙息辈,就属峥二公子钟灵隽秀。实属难得!”

    “你倒是会夸他!”皇帝不置可否,对外面道,“还不规矩地进来!”

    帘幕挑开,一个颈长的身形规规矩矩地走了进来,分外好看的眉目上挂着三分笑意七分得意,跪在地面上叩头,“皇叔万福金安!”

    “万福金安?”皇帝冷哼一声,“不被你气死就是朕命大!”

    “哪儿能呢!侄儿每次见皇叔都能让皇叔开怀大笑,古人云,常笑之人长寿嘛!”秦铮抬起头,对一旁的忠勇侯眨眨眼睛,“侯爷好!”

    “峥二公子好!”忠勇侯笑着点头。

    皇帝嫌恶地摆摆手,“起来吧!”

    秦铮笑着站起身,颈长的身形如芝兰玉树。

    “都成七尺男儿身了,竟然还如小时候一般,朕看你是长不大了。”皇帝扫了他一眼,数落两句,对他道,“还不将霸占了人家的令牌还给人家!”

    “我说皇叔怎么想起见我了,原来是托了这令牌的福气。”秦铮从怀里掏出令牌,扔给垂着头站在不远处的谢芳华。

    谢芳华伸手接了,看了一眼,是她那块令牌,从怀中掏出密函,连令牌一起递给吴权。

    吴权接过令牌和密函,检查了一遍,呈上前递给皇帝。

    皇帝先看了看令牌,放在桌案前,又拿起密函,密函是用蜡封着,上面写着“皇上亲启”,他抬头看了谢芳华一眼,撕开了密函。

    只看一眼,皇帝晴朗的脸色攸地大变,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

    忠勇侯隐在袖子里的手指颤了颤,险些也跟着站起来。

    秦铮疑惑地看着皇帝,须臾,又扭头打量谢芳华。

    谢芳华依然低垂着头盯着地面的金砖,如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皇帝看罢密函,身子蓦地颤抖,抬起头,看着忠勇侯问道,“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忠勇侯立即站起身,看着皇帝的脸色摇摇头,疑惑地问,“难道是漠北边境有军情?”

    “若是军情也便罢了。”皇帝仔细分辨忠勇侯神色,见他疑惑不像作假,叹息一声,将密函递给了他。

    忠勇侯伸手接过密函,只看一眼,也是面色大变,一张老脸极其不敢置信,颤抖着问,“这……这怎么会?”

    “武卫将军向来沉稳,不会做弄虚作假捕风捉影之事。他既然呈上密函禀告,这便是真有此事了。怪不得不走兵部的加急文书,而是令人悄悄带回来给朕。”皇帝缓缓坐下身,脸色发白,“无名山自太祖时候建立到如今过了两百七十八年,历经十一代帝王,从未出过丝毫差错。曾经朕以为就算这江山守不住了,无名山也会延续下去,不想竟然遭了天雷。”

    忠勇侯拿着密函沉默,不知如何接话。

    “武卫将军守卫漠北边境,漠北有风吹草动理应被他先察觉,更何况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看武卫将军这密函上写的日期,却恰恰是朕下圣旨令秦钰出京的日期。”皇帝说到这,猛地顿住,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晦暗不明。

    忠勇侯将密函递给皇帝,不敢轻易开口评论此事。

    “你们先出去候着吧!”皇帝沉默半响,似乎才想起秦铮和谢芳华,对二人摆摆手。

    秦铮扭头走了出去,谢芳华倒退着出了门。

    外面的空气自然比书房里面的空气舒服,谢芳华轻轻吐了一口气。皇帝让她先出来候着,没准许离开,自然不能离开。

    “第一次见到皇叔没被吓尿裤子,你的确是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敢独自一人带密函进京,还敢轧死我的狗。”秦铮挑眉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心里骂了他两遍,当没听见,垂着头不应声。

    “无名山竟然被天雷毁了,岂不是便宜秦钰那小子了?”秦铮压低声音自言自语道。

    谢芳华扭头瞅了他一眼,想着秦铮和秦钰有仇?一副恨不得他死的模样。

    “你是不是很疑惑秦钰怎么惹了我?我告诉你,三年前我看上了一个女人,想带回府去,偏偏被秦钰捷足先登了。”秦铮冷笑一声,“抢了我的人,得罪我大发了。”

    谢芳华收回视线,三年前他才十三四吧?就知道抢女人?果然是纨绔子弟,风流荒唐。

    “你在想什么?”秦铮忽然凑近谢芳华。

    谢芳华倒退一步,摇摇头。

    “没想?鬼才信!我看你脸上明明写着骂我的话。”秦铮脚步逼近。

    谢芳华蹙了蹙眉,想着这尊瘟神,怎么才能摆脱他?一不小心退下了台阶,险些栽倒。

    秦铮嗤了一声,停住脚步,不屑地道,“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儿,原来不过如此。”话落,从怀中掏出娟帕,扔给谢芳华,“给你擦擦汗!”

    谁稀罕用你的帕子擦汗?谢芳华挥手想甩掉。

    “你敢不用试试!信不信爷将你踢下九天台阶摔死你!”秦铮恶狠狠地看着她。

    谢芳华手一顿,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根本没有的汗。

    秦铮攸地笑了,嘱咐她,“好好将帕子留着!以后每次见到我都拿出来用,若是有一次我看不到你用。忠勇侯府的大门就别想开了,爷定然砸了它去。”

    谢芳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秦铮转开身,看向天空,从侧面看似乎他刚欺负完人心情极好。

    谢芳华想着若这里不是南书房外,若非里面的皇帝此时正心情不好,她敢保证,秦铮敢在这里哼小曲唱小调。上一世她可没碰见这样的恶人,这一世无名山上的活僵尸也比面前这个人看着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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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和一群同学外出小聚,谈起新书,大家一致觉得我苦逼的劳累日子来了,可是我坚决地反驳说我很幸福!

    今日上墙者:xiaoxuan909lv3,解元 “我梦想中的悠闲生活有两种。第一种是,剪个干净利落的短发,穿上九分的牛仔裤,穿上平底的帆布鞋,背上书包,看江南烟雨,览塞外风光。第二种是,冬日午后,阳光暖暖,坐在藤椅上,喝着咖啡,看着书。我知道,有一天,手里的那本书,叫做京门风月。”

    上墙理由:趁着年华还好,我们摆脱喧嚣和污浊,争取做一些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负年华,不负时光,不负自己。当然,《京门风月》在未来的不久后,会成为一本手里捧着的书,等着大家在悠闲的午后喝着咖啡品读。我们一起期待吧!么么哒!

第八章 嚣张

    擦完根本就没有的汗,谢芳华忍了忍,还是将秦铮的帕子揣进了怀里。

    秦铮扭头看到她的动作,顿时笑逐颜开。

    谢芳华当没看到他恶劣的笑,垂下头,默默数着时辰,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宫,又想着皇帝怎么处理这件事儿。是藏着掖着不让世人知道,还是公开这件事儿。

    幸好没用等太久,内廷大总管太监吴权出来喊二人进去。

    进了南书房,气氛霎时压抑很多。

    “王银,你明日便启程回漠北军营,给武卫将军传一句朕的口谕,就说令他派一队人马守死无名山,封了不让任何人探查消息。朕会尽快派人前去核实此事。”皇帝道。

    “是!”谢芳华垂首。

    “小东西,你回府将你爹喊来,就说朕今日晚上和他议事。”皇帝吩咐秦铮。

    秦铮点点头。

    “忠勇侯留下,你送王银回忠勇侯府!”皇帝摆摆手,眸光一凛,威严地道,“谁敢打听什么,给我闭紧了嘴巴!说出半个字,你们俩的脑袋以后不用长在脖子上了。”

    秦铮看了谢芳华一眼,规矩地应声,走了出去。

    谢芳华是一百个不愿意被秦铮送回忠勇侯府,奈何皇帝发话了,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跟着他后面退了出去。

    出了南书房,秦铮大步走在前面,没有再欺负她的打算。

    谢芳华暗暗松了一口气,脚步也轻松了些。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有侍卫立即给秦铮牵来马,秦铮利落地上了马。谢芳华自然享受不到有人给牵马的待遇,从远处栓马的柱子上解下马缰绳,踩着马镫上马。

    秦铮一马当先,嗖地奔离了皇宫。

    谢芳华暗赞了一声纨绔公子的马术,快速打马,尾随在他身后。

    疾驰过一条街,拐角处,一辆马车横着停在路中间。谢芳华清晰地看到左相府的车牌,眯了眯眼睛,想着恐怕左相大人是故意等在这里套话的。皇帝才是最了解自己臣子的人。

    秦铮来到车前,跟没看到一般,扬鞭打马,身下坐骑四蹄扬起,从马车上越了过去。

    谢芳华愣了一下,也跟着他做了一样的动作。

    两匹马转眼间就疾驰过了左相的马车跑远了,等左相从车里探出头,只听到两匹马踏踏的马蹄声,连马影子也没看到,脸顿时寒了下来。

    这天子脚下,京都四方,谁人敢不买左相的面子?就连英亲王见了左相也要和气三分。只有秦铮一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从来见到他半分面子不给。

    谢芳华这一刻到有些佩服走在她前面那个张扬狂妄的人了,能踩着左相的马车横着走,还让左相不曾派人追来找他理论,他的确有嚣张的本钱。

    两匹马很快便来到了忠勇侯府。

    门房探出头来,见是秦铮和谢芳华,立即打开了侧门。

    “今日爷辛苦送你回来,明日记得请我喝茶。”秦铮扔下一句话,调转马头走了。

    谢芳华待他走远,冷哼一声,明日他王银就要离京了,请他喝个屁茶。

    进了府门,侍书已经迎了出来,对她低声道,“小姐,世子一直担心您和老侯爷,半日来坐卧不宁,连药也没喝,您既然回来了,赶快去报个平安吧!”

    谢芳华心中一暖,点点头,大步向芝兰苑走去。

    来到芝兰苑,谢墨含听到脚步声立即打开房门,见到她回来,喜色爬上眼梢。

    谢芳华进了屋,喝了一盏茶,便将今日的情况简单与谢墨含说了一遍。当然略过去了秦铮拿帕子欺负她那段。

    谢墨含听罢长舒了一口气,“幸好皇上英明,不滥杀无辜,否则你今日凶多吉少。”

    谢芳华不以为许,她自然了解当今天子性情,否则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自己送密函。

    “皇上留下爷爷,又让秦铮宣召英亲王入宫,显然是和他们一起商量无名山的事情了。”谢墨含分析,“不知道皇上若是派人查实后,怎么处理无名山。”

    “那就不是我们管的事情了。”谢芳华不甚在意地道。

    谢墨含笑了笑,点了她额头一下,“你呀,胆子可真大,不过也将无名山毁得好,否则难保以后你不会被暴露去过无名山的痕迹,届时麻烦就大了。”

    谢芳华笑着扬了扬眉,对于毁掉无名山,是她八年前到无名山那日就拿定的主意。用了八年的时间,若毁不掉无名山,她也太废物了。

    “不过你是怎么成功毁了无名山的?据说无名山有五座山脉相连,可不能一夕之间毁掉。”谢墨含一直疑惑,“而且还给按了个天雷的名头。”

    谢芳华品了一口茶,淡淡道,“不是按了个天雷的名头,而是真正引了天雷给五座山脉毁去了。就是一夕之间的事儿。入冬之后,那里下了场大雨,电闪雷鸣。我在五处山脉顶端埋了引雷电袭击的东西。一夜之间,无名山彻底倾覆了。除了提前出来的我,无一人存活。”

    谢墨含身子震了震,默然半响,看到谢芳华云淡风轻的脸,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心疼地道,“我的妹妹小时候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伤感半天,却为了支撑起忠勇侯府,连无名山也敢毁了,还杀了那么多人。都是哥哥没用。”

    谢芳华笑着推开他的手,“哥哥的病大部分是心病,郁结于心,所以久积成疾。你心宽一些,就不会总是吃药了。”话落,无所谓地道,“无名山从古到今埋了多少人的骨头,我杀的人不过是百分之一。而且那些人自从进了无名山后,就不再是人了,而是死士,活僵尸,杀人的工具。我不杀他们,放出来的话,他们一人能杀百人甚至千人。”

    “这么说你倒是做了一件积福的事儿。”谢墨含闻言心里轻松了几分。

    “自然。”谢芳华点头。

    谢墨含叹息一声,肯定地对她道,“我妹妹如此聪明,受了如此多的苦,一定会受上天眷顾,后福无边的。”话落,补充道,“上天不会总让一个人受苦的。”

    谢芳华看着哥哥,想着上天已经很眷顾她了,这一世就是上天的眷顾,否则她哪里还能看到爷爷和哥哥好好地活在眼前,哪里还能看到忠勇侯府的牌匾完好地挂在门口。

    谢墨含见谢芳华神色恍惚,以为她想起了无名山上不愉快的事情,立即转移话题,“明日皇上要你离京,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替身,乔装一番,代替你回去。”

    谢芳华摇摇头,“不行,必须我自己出京。”

    谢墨含一惊,“好不容易回来,你还要离开京城去漠北?”

    谢芳华看着谢墨含紧张的神色,笑着宽慰他,“我不会走远,就走出京城三百里地,在三百里地外,真正的王银等在那里。我与他汇合,他回漠北军营,我再回来。”

    谢墨含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再离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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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觉得,随着京门开篇,事情也纷舀而至,每天十根手指头不够用的节奏,很销魂。唯一能解除销魂感的,便是咱们家美人们的留言了,各种留言,各种猜测,各种热情,各种喜大普奔,各种有爱,你们让我怎能不爱?群么么!

    今日上墙者:764660016lv3,解元[2014—12—07] “雪地里行走。一不小心白了头。我们这里下雪了。这个冬天!有情麻麻的文。有西家姑娘的陪伴。是这个冬天最美的事情!”

    上墙理由:不知何时,我就成了嬷嬷,大概跟我家小朋友有关系,其实我更喜欢你们亲热的喊我阿情,让我觉得我还不到老的年龄o(n_n)o~,当然,每一种称呼都是爱,我也都爱啦。我家这里也下雪了,早上起来,世界被妆点成银白,很纯净的感觉。

第九章 请旨

    当日夜,忠勇侯被皇帝留在皇宫并未回府。

    第二日辰时,谢芳华收拾好行囊,出了忠勇侯府。

    谢墨含清点完给漠北戍边的武卫将军府回送的礼物,亲自送到门口,对谢芳华低声嘱咐,“虽然三百里地不远,但你只身一人回京送密函,皇上隐瞒了无名山被毁的消息,连左右相都未曾召见议事,所以,你此番出京怕是会被人盯上打探消息。要多加小心。”

    谢芳华点点头。

    “要不然我派人护送你一程吧!”谢墨含与谢芳华打着商量。

    谢芳华顿时笑了,“在无名山待了八年我都自己回来了,哥哥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墨含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个妹妹太让人放心,所以才显得他这个哥哥无用。

    “哥哥不要心思太重,古人云慧极必伤,你的病大多是因为多思多虑导致好药用尽也不见起色。如今我回来了,自然就不会再走了,你就不要再忧心难安了,按照我昨日给你开的方子好好调理,总有一日我能想到除了你病根的法子,给你一个好体魄。”谢芳华叮嘱他。

    谢墨含点头,心里暖融融的,想去伸手摸她的头,但碍于大门口人多眼杂,只能作罢。

    谢芳华转身上了马车,坐在车前,一挥马鞭,载满货物的马车离开忠勇侯府。

    直到马车走得没影,谢墨含才转身进府。

    刚回到芝兰苑,侍书匆匆走进来禀告,“世子,不好了,小姐有麻烦了。”

    “嗯?怎么回事儿?”谢墨含一惊。

    侍书立即道,“属下刚刚打听到峥二公子去了北城门,据说要跟小姐一起去漠北。”

    谢墨含一怔,“秦铮?如今年关将近,漠北路途遥远,他去漠北做什么?”

    侍书摇摇头。

    “备车,不,备马,我要跟去北城门看看。”谢墨含一边吩咐一边快步出了芝兰苑。

    侍书立即跑到他头边前去马圈牵马。

    谢墨含来到门口,侍书已经牵来马,他翻身上马,这时一顶轿子来到,堪堪拦住他的路,忠勇侯从里面探出头询问,“你要去哪里?”

    谢墨含看着轿子内,“爷爷,我要去……”

    “哪里也不准去,随我回府。”忠勇侯打断他的话,下了轿子,进了门。

    谢墨含话语僵住,看着忠勇侯稳健的背影挣扎片刻,还是下了马,跟他回了府。

    忠勇侯脚步不停,一路回到荣福堂。

    谢墨含跟着他进了屋,关上房门,终于忍不住询问,“爷爷可知道秦铮要跟随妹妹去漠北?”

    忠勇侯“嗯”了一声,“昨日晚上他跑去了皇宫请旨,说长这么大没去过漠北,想去看看。皇上不准,他就去求了皇后,皇后自从四皇子离开后病倒在榻,一句话没和皇上说过,听说他要去漠北,便帮他去求了皇上,皇上难得见皇后与他说话,于是便准了。”

    谢墨含皱眉,“皇后怎么会帮他?”话落,他立即道,“对了,是因为四皇子。”

    忠勇侯点点头,“四皇子去了漠北,至今无片丝音讯传来,皇后听说秦铮要去漠北,自然希望他去了顺便探查他儿子情况,为了儿子,自然帮着秦铮去求。皇上对皇后还是爱重的,哪里会不答应?”

    “如今都快年关了,京城到漠北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如今满打满算距离过年也就月余,他此一去,根本不能赶回京城过年了。英亲王怎么会同意?”谢墨含不解。

    “皇上、皇后都准许了,英亲王自然拦不住。”忠勇侯喝了一口茶,揉揉眉心,“这个秦铮,英亲王规矩了一辈子,没想到有这么一个不规矩的儿子。”

    “这可怎么办?妹妹只走三百里地就要返回来,秦铮跟去的话,她如何在他面前脱身?孙儿认识秦铮许久,他可不是真正的纨绔不通事物。”谢墨含担忧地道。

    “你就算现在追去北城门,也阻止不了他。”忠勇侯道。

    谢墨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着对策,“必须要想个办法,妹妹易容得虽然奇妙,声音也与少年无二,若不是看到她腰间挂的娘亲给编织的络子,我也不能一眼就认出她。但她毕竟是女儿身,久不在京中,不了解秦铮的性情,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就麻烦了。”

    “不急,若不是你娘编织的络子,我也不能一眼认出她。她在无名山待了八年,都未曾被人认出,秦铮那小子就算眼睛再毒,也不会毒过无名山那三个宗师去,那三个宗师还不是一样被你妹妹引了天雷给毁了?”忠勇侯比谢墨含镇定,“如今他去漠北,不止咱们担忧,英亲王府他那个视他为眼珠子的娘恐怕更是坐立难安的在想着法子留下他。”

    谢墨含稳了稳心神,“英亲王妃只有秦铮一个儿子,漠北遥远,路途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英亲王府内有庶长子,她可就没指望了。”话落,叹息道,“只求英亲王妃快些想到法子招回他,妹妹才能尽快脱身。”话落,又奇怪地道,“秦铮怎么会想到要去漠北?”

    忠勇侯老眼深邃,“这就要值得探究了!”

    “据妹妹昨日回来说,皇上当时看到密函后言语并没有避讳他。无名山的事情他既然知道,也就不必找妹妹打探消息了。是不是妹妹有哪里露出破绽被他盯上了?”谢墨含疑惑,“否则这个时候他不该去漠北才是。”

    忠勇侯冷哼一声,“若不是你娘编织的络子,你我也认不出来。他难道有剔透的眼睛认出她是女儿身?我看不见得。只不过是与她接触之下对她好奇罢了。”话落,不看在眼里地道,“毛头小子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就算盯上,也要看他本事。你妹妹可不是软柿子。”

    “那我们什么也不做?任由他跟去?万一英亲王妃拿不出办法呢!”谢墨含询问。

    “英亲王妃不行,你妹妹定然也会有办法对付他。”忠勇侯摆摆手,“皇上昨日只招了我和英亲王在宫中议事,左右丞相,一众朝臣都没得宣。忠勇侯府又让人看到了比肩英亲王府的恩宠,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近来还是莫出风头了,咱们府被别人盯上不是一日两日了。免得帮不了你妹妹,还给她惹了麻烦。”

    谢墨含点点头。

    当今皇上未登基前,兄弟众多。其中英亲王生下来便脚跛,虽然是皇后所生,才华满腹,但注定与皇位无缘,早早就封了王,本来无论谁坐皇位,他都可以一世安稳,但偏偏相助了当今皇上,一力扶持他登基,夺权之日,被刺伤了一箭,身体自此落下病根。皇上对其情分深重,分外信任恩宠,英亲王府的地位南秦上下无人可比。

    而忠勇侯府则是几百年的勋贵累计和忠勇侯年轻时守卫疆土军功以及代替先皇嫁去了北齐一个女儿得来的。虽然大功赫赫,但是总归有功高震主之嫌,再加上谢氏太过繁华,所以,和英亲王虽然可比,但也不可比。皇上对忠勇侯府不是真正的宠信。

    所以,从儿女上来说,英亲王府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铮,还有一个被皇后抱去养在身边的郡主。而忠勇侯府谢墨含则墨守成规,谨慎小心,不敢出丝毫差错,谢芳华离京八年跑去无名山地狱一般的地方苦苦学艺。

    这就是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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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现中医的拔罐和针灸挺好,昨日松松紧绷的皮肤,身体总算轻松了些。最近忙狠了,多少人与我一样?握个手!

    今日上墙者:qiubabylv3,秀才[2014—12—08]阿情家的美人们都中了一种叫阿情的劫,附带一种叫妾本纨绔京门的毒,深陷其中,不愿自拔……病的爬不起来了,还惦记着看妾本呢……

    上墙理由:这个冬天,季节交替,似乎感冒的人特别多,亲爱的们都多喝水,注意生活规律。每日早上更文是有固定时间的,至于温习妾本惊华和纨绔世子妃的亲们,选好时间和身体舒适度,就不要太拼了,它们摆在那里,跑不了的。o(n_n)o~

第十章 同行

    谢芳华赶着车来到北城,一眼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秦铮。

    虽然年关将近,出城进城的人流极多,但是秦铮少年隽秀,一身贵气,人群中独树一帜,分外惹眼,恐怕不是骑在马上也能叫人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更何况他的旁边还停了一辆飘着彩带的香车,想不让人注目都难。

    谢芳华眯了眯眼睛,移开视线,打算视而不见出城。

    城门士兵过来排查,谢芳华递了文书,守城士兵看了她一眼,放她出城。

    “王银,昨日爷辛苦送你回府,今日你便不认识爷了?”秦铮面色不愉地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从怀中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嗡嗡地道,“峥二公子恕罪,不是小人不认识您,而是小人昨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您。”

    秦铮看到她用的是自己昨日给她那块帕子,脸色晴转,顿时笑了,“爷不怕。”

    谢芳华垂下头,恭敬地翁声道,“小人要回漠北了,您多保重。”

    秦铮笑了一声,打转马过来他车旁,对她道,“正好我也要去漠北,一起了。”

    谢芳华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

    秦铮对她挑了挑眉,“听说漠北风沙满天飞,爷还没见过,想去看看。你对京城前往漠北这一道肯定熟悉,爷就拜托你照顾了。”

    谢芳华气血往心口涌了涌,硬生生憋住,真是阴魂不散啊!

    “二公子,漠北此去遥远,关山险恶,你怎么一个护卫都没带?”不远处的香车里传出一个声音,三分娇软,七分担忧,“你这一走,英亲王妃一定寝食难安。”

    秦铮眸光动了动,“关山险恶爷也不怕,爷本来就是恶人,还怕得谁路上欺负我不成?”话落,摆摆手,“卢小姐请回吧!我娘亲的事儿用不到外人挂心,自有我父王疼她。”

    香车内的人本来还想说什么,闻言脸一白,没了声。

    秦铮看也不看一眼,用马鞭抽了谢芳华的马车一下,怒道,“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女人?还不快点儿给爷启程?”

    谢芳华正好奇地看香车内的女子,冷不防被他怒喝,撇撇嘴,收回视线出了城。

    卢小姐应该是左相卢勇的女儿吧?前来北城门送别,可见心意所属,可惜这心意白给了一个混不吝色的混蛋,空腹一腔情意,喂狗了!

    秦铮骑着马踏踏跟了上来,浑然不觉让谁碎了芳心。

    出了城门走了一段路后,谢芳华才想起来他早先说的话,他要去漠北?去漠北做什么?疑惑地转头瞅他,“峥二公子,去漠北可不是说着玩的。”

    “你以为爷跟你说着玩?”秦铮拿眼睛斜她。

    “漠北遥远,路途极不好走,最快也要走上一个半月才能到。还是别遇上大雪封山的情况下。”谢芳华猜测这个公子哥的目的,难道是皇帝有任务派给他?

    “你一个人能从漠北来京城,爷就去不得漠北了?你放心,爷没有忠勇侯府子归兄那么弱,不是害怕吃苦的人。”秦铮骑在马上,悠悠哉哉。

    谢芳华无语,暗暗想着该怎么摆脱他,她可不回漠北去,而且就算她和王银交换,也要之前先处理了他。否则这样的一个人,真正的王银可应付不了他。

    正想着,忽然一个包裹对她扔来,砸到了她的头上。

    谢芳华皱眉,抬头看向包裹来源处。

    秦铮松了松肩骨,对她道,“包裹里装的是我的衣服和盘缠,你给我收着,这一路爷的吃穿住用行都包给你了。”

    谢芳华脸色凝了凝,忍着气道,“峥二公子,小人生活在军营,做不来侍候人的活。”

    “做不来就学,难道皇上若是下令要你照顾我,你也对皇上推脱说不行?”秦铮冷哼。

    “皇上可没下旨让我照顾您。”谢芳华拿开包裹,扔在一旁。

    “我既然出京去漠北,就是向皇叔请了旨意的,皇叔知道我要与你一同上路。这路上我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也难逃干系。”秦铮慢悠悠地道,“所以,为了你的身家性命,你还是将我照顾妥当为好。”

    谢芳华听说他向皇帝请了旨意,这么说不能杀了他或者让他出意外了。

    “我若是出了意外,毕竟是与你一起的,你也要有意外。否则,我出了意外,而你好好的话,那么武卫将军府和忠勇侯府可就因你而有麻烦了。”秦铮似乎在与他闲话家常。

    谢芳华垂下头,脸色阴了阴。这么说难道她要让王银死了才能摆脱他?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真希望我出意外?”秦铮忽然问。

    谢芳华抬起头,笑了笑,黑里透红的脸分外平静,“峥二公子可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小人还是很惜命的。”

    “那就好。”秦铮盯着她看了一眼,点点头。

    一车一马并排着走在官道上,路面上的积雪早已经化了,今日天气分外晴朗,两旁的树上有麻雀唧唧咋咋地叫得欢快。

    谢芳华专心赶着车,秦铮颇有兴致地看着官道两旁的枯枝麻雀。

    响午时分,二人来到五十里地外的一个小城。谢芳华本来想买两个馒头继续赶路,奈何秦铮公子对馒头嗤之以鼻,非上好的酒楼看不上眼,于是,谢芳华只能跟着他进了酒楼。

    秦铮一身贵气打扮,谢芳华跟在他身后,地地道道的像他的小厮。

    掌柜的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峥二公子,您今日儿怎么来了这里?”

    “爷要出远门,路过这里。捡上好的席面来一桌。”秦铮径自往二楼雅间走。

    掌柜的点头哈腰,连忙匆匆跑下去吩咐了。

    谢芳华打量了这家酒楼一眼,想着秦铮恶人的名声传出五十里地外也不奇怪,毕竟这里距离京城很近。皇家猎场就在这里的北山。

    进了二楼雅间,秦铮不止要了一大桌席面,还额外点了唱曲的,又要了两壶酒,纨绔贵公子的排场摆得十足。

    谢芳华虽然对他的行为不屑为伍,但是也不排斥好吃好喝,跟着他一起享受了一番。

    唱曲的姑娘声音婉转如莺啼,缠绵悱恻。容貌也是极好,又娇又媚。

    吃饱喝足后,秦铮大手一挥,慷慨地道,“打赏十两银子!”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坐着没动。

    “爷的话你没听到吗?”秦铮看她。

    谢芳华心平气和地道,“爷,您包裹里的银票我查了,只有五千两。这一顿饭就吃了百两银子,再加上酒水和打赏,又去了五十两。总共一百五十两。一日三顿饭,若都是这样花的话,一日就要四百五十两,住店五十两,一日就要五百两,您的银票只够您这样花十日。十日之后,您要喝西北风吗?”

    秦铮愣了愣,半响后,忽然笑了,“你若是女子可就好了,一定会管家理账。”话落,他摆摆手,高兴地道,“好吧,以后我不做主张了,你说如何吃就如何吃,你说如何睡就如何睡。一切由你做主。”

    ------题外话------

    看到群里在打赌谁是男主,嗯……我觉得灰常好,我很期待都谁会输得连内裤都没有了……o(n_n)o~

    今日上墙者:景月紫夕lv2,举人[2014—12—09] “昨晚看文,题外话你们那里都下雪了,突然想起一个月前收到纨绔5那天,我们这里还是艳阳高照,桂花飘香,那天我倒了一杯桂花酒躺在桂树下看纨绔,昨晚有一种憧憬,明年那个时候会不会抱着京门躺在桂树下呢?我想那个时候应该会有的。”

    上墙理由:桂花酒很好喝,去年苏州粉丝同乐会,有的亲送了我两坛,我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拿回家之后喝着不上头且回味无穷。也得了婆婆和老妈的一致称赞。躺在桂树下喝着桂花酒,亲爱的,你该是多么令人嫉妒!京门风月的出版已经在走合同了,不用那时候就能拿到手。

第十一章 住宿

    出了酒楼,二人继续赶路。

    谢芳华想着刚出京城,摸不透秦铮跟随她去漠北的心思,也没看到她周围是否有谁的人马盯着,自然不能急迫地出手对付秦铮,以免惹祸,看来今日晚上要和他一起落宿了。

    走了一段路,秦铮忽然道,“你来骑马,我帮你赶车。”

    谢芳华抬头瞅他,推拒道,“不劳烦峥二公子贵手!”

    秦铮嗤了一声,“你以为爷是想帮你赶车?爷是累了困了,不想骑马了,想要睡觉。”

    谢芳华顿了片刻,才道,“您若是困了,就该雇一辆车,小人这车装的全是货物,没地方让您睡觉。”

    “荒郊野外的,哪里有车让我雇?”秦铮松开马缰,下了马,不给谢芳华反驳的余地,来到车前将她一把推下了车,自己代替她坐了上去。

    谢芳华勉强站稳,只见秦铮已经靠着货物闭上了眼睛。她无奈片刻,只能自己骑上了他的马。人若为恶,一般情况下别人是拿恶人没辙的。

    不多时,秦铮便在车上睡着了,脑袋随着马车一晃又一晃。

    谢芳华只能跟在车旁寸步不离,帮他掌控路线,不想自己一车货物被他赶去沟里。

    天黑十分,走了百里,来到一座城池。

    这座城比上一座小城繁华,虽然夜晚,但街上行人甚多,有几处门面外高挂着灯笼,身着彩衣的女子倚栏招呼客人,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自古这样的地方最不愁客人上门。

    谢芳华将马车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门外。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伯从里面出来,颤巍巍地问,“客官,您要住宿?几位?”

    “两位,两间普通客房。”谢芳华道。

    “好嘞!您随我来。”老伯点点头,头前引路。

    谢芳华栓了马缰绳,过来推醒秦铮,“峥二公子,醒醒,到客栈了。”

    秦铮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四下打量了一眼,皱眉问,“你就让我住这儿?”

    “我也住。”谢芳华道。

    秦铮有些恼怒,“这是什么破地方?爷不住这里。”

    谢芳华掂了掂他的包裹,“您今日已经花了五百两,若是不住这里,您自己找地方去吧!小人可管不了您这样的大佛。”

    秦铮一噎,拿眼珠子瞪着谢芳华。

    谢芳华不理他,走到不远处抱了两抱干草喂马,然后拍拍衣服,进了客栈。

    秦铮在车前站了半响,挪动脚步跟她进了客栈。

    客栈不大,有两进小院。不如外表看着那般破败,院里被打扫得干净。老伯将二人领到最里面的两间厢房,打开门,让二人观看环境。

    谢芳华满意,对老伯道,“麻烦您给我们简单弄两个小菜上来,再温一壶酒。”

    “两个小菜怎么能够?要十个菜,两壶酒。菜要好一点儿的,酒要烈一点的。”秦铮对屋内的整洁环境基本满意,回头改正谢芳华的话。

    “听我的还是听您的?”谢芳华拿眼睛瞅他。

    秦铮看着她,见她一副你若不听我的自己找地儿的模样,哼了一声,转头进了屋,口气不好地道,“给我来一桶热水,我要沐浴。王银,你总不会这个也苛刻我吧?”

    “还照我刚才说的上酒菜,给我家公子抬一桶热水。麻烦老伯了。”谢芳华依了他。

    老伯笑呵呵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不多时,一个五大三粗的伙计抬了一桶水进了秦铮的房间,之后憨憨地离开了。

    秦铮伸手解衣带,对隔壁喊,“王银,过来侍候爷沐浴。”

    谢芳华当没听见。

    “王银,你聋了吗?”秦铮又喊。

    “爷,小人除了练兵打仗不会侍候人,您若是自己侍候不了自己,就喊刚才那个憨大哥进来侍候您。他是这个店主老伯的儿子,力大无穷。”谢芳华站在自己屋子窗前,面无表情地道,“保准侍候好您。”

    秦铮一噎,“算了!”

    谢芳华冷笑一声,关上了窗子,坐在桌前喝茶。

    秦铮向门外看了一眼,脱了衣服搭在椅子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桶壁,转身进了木桶里。

    除了房中的水响,再无其余动静。

    半个时辰后,秦铮沐浴出来,换了新衣,去敲隔壁的房门。

    谢芳华不开门,对外面道,“稍后老伯会将酒菜送去您房间,峥二公子吃过后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一早启程。”

    “我要和你住。”秦铮道。

    谢芳华眸光瞬间凌厉,但声音却更是平静,“峥二公子不要开玩笑,就算是男子,没有忌讳,也要顾及身份。您的身份和小人的身份可是天上地下,怎能同住?”

    “我在家中睡觉,屋中都有守夜的人。”秦铮道,“你的身份给我守夜正好。”

    “可是如今不是在您家里,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峥二公子若是这点儿苦都受不了,小人看您现在返回京中还来得及。”谢芳华讥讽道。

    秦铮半响没出声,在谢芳华以为他打消念头时,外面忽然传来他的怒喝声,“王银,刚出了京城百里,你就不拿爷当个人物了是不是?你的胆子哪里来的?敢讥笑我?”

    谢芳华默然片刻,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气,“峥二公子息怒,小人说话向来直言直语。您别生气。您若是不敢一个人住,就去喊憨大哥给您守夜,老伯家开门做生意,一定不会拒绝您的要求。”

    秦铮闻言气得一脚踹向了房门。

    房门发出一声响动,咯吱了两声,但依然稳稳地关着。别看门破,但贵在结实。

    谢芳华盯着木门想着不知道他的脚疼不疼,最好疼死他。

    “你最好保证这院子里没有老鼠,保证爷的房间不进老鼠,否则明日早上爷咬死你。”秦铮丢下一句话,气恼地回了自己房间。

    谢芳华眨眨眼睛,原来他不是怕一个人住,而是怕老鼠?

    那么她要不要抓一只老鼠扔进他的房中?

    这事儿要好好想想。

    老伯端来了两份饭菜,比谢芳华说的丰盛很多,至少有肉有鱼。秦铮祭奠了五脏庙之后,气也消了大半。但他白天睡多了,晚上却睡不着了,只能睁着眼睛躺在木板床上,听着隔壁那人睡得呼吸均匀,显然极香,忍不住直磨牙。

    磨着磨着牙,他忽然乐了,这样的王银,这样的……才有意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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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上墙者:luca320lv2,童生[2014—12—10] “现在每晚睡觉时一想到第二天睁开眼睛就有阿情的文可看,心里特别温暖,也特别开心,被窝暖暖的,阿情的文亦是暖暖的,套用一句广告词就是”暖暖的,很贴心。“因为有阿情的文在每天更新,想必阿情看评论也是看得暖暖的吧!”

    作者有话:希望每日的文字都能让亲们感觉温暖,你们的留言也是我的温暖。么哒

第十二章 攒钱

    谢芳华一夜好眠,第二日精神极好。

    秦铮前半夜没困意,后半夜认床,折腾到天明才睡下。虽然房中没有老鼠,但是他同样没睡好。打着哈欠起身,两只眼睛下方落了两片青影。

    谢芳华瞅了他一眼,意思意思地请了个安,便收拾行囊启程。

    秦铮抢先一步上了马车,闭上眼睛补眠。

    谢芳华也不与他争,骑马走在马车旁。

    出了城,走了一段路,身后追来一匹快马,马上坐了一人,还未到近前,那人便扬声高喊,“二公子,二公子,停车!”

    秦铮仿佛未闻,谢芳华伸手勒住了马缰。

    那一人一马很快来到近前,人马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看着马车上的秦铮急促地道,“二公子,王妃病了,从您走后高热不止,王爷派奴才追来,请您赶快回京。”

    秦铮睁开眼睛看了那人一眼,“我回去也不能做了她的止烧药,京中不是有太医吗?”

    “关键是王妃不让请太医,就想见您啊。”那人立即道。

    “既然还能阻止人请太医,证明没烧得太厉害。我用不着回去。”秦铮摇摇头,像挥苍蝇一般地挥手,“你回去吧!告诉我娘,让他别闹了,好好在家等着我带漠北的姑娘回来给她听曲。”

    那人苦下脸,“二公子,小人可是带了王爷的死命令请您回去啊,你不回去,小人可不敢回去了。”

    “你不敢回去就找个地方猫着,等我从漠北回来顺便捎你回去。”秦铮又闭上眼睛。

    那人垮下脸,从漠北回来何年何月?

    秦铮伸手拍了马屁股一掌,对他道,“告诉我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使什么招也没用,我是不会回去的。”

    那人闻言,一张脸顿时拧成了麻花。

    马车继续向前走,秦铮不受丝毫影响地陷入睡眠。

    谢芳华看着他打定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模样,想着看来英亲王妃这边行不通。

    响午时分,马车来到一处小城,秦铮睡得雷打不动,任谢芳华喊他也不起来,谢芳华正乐得他安生,自己停车买了两个肉包子吃了,继续赶路。

    秦铮睡醒后,太阳已经偏西,睁开眼睛,发现马车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摸着肚子对谢芳华嚷,“我饿了。”

    谢芳华回头瞧了他一眼,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肉包子扔给他。

    秦铮接过肉包子,张嘴咬了一口,嘶地吸了口气,“王银,你想硌掉我的牙是不是?”

    谢芳华耸耸肩,无辜地道,“峥二公子,我喊您的时候,您睡得正香不想吃饭,我只能多买了个肉包子留起来,如今天寒,走了这么远的路,肉包子被冻住可怪不得小人。”

    秦铮盯着她看了半响,又看看四下荒凉,冷风嗖嗖,扔了肉包子,坐直了身子,“还有多久到下一个城池?”

    “四十里。”谢芳华道。

    “那岂不是还要再走两个时辰?”秦铮声音拔高。

    “您可以骑马提前走。”谢芳华给他出主意。

    秦铮看了她骑的马一眼,又看了自己坐的车一眼,偃旗息鼓,“算了,忍着吧!”

    谢芳华不再理他,想着昨日睡了半日,今日睡了一日,天寒地冻,冷风吹着,他竟然没发热头疼,身子好得也太人神共愤了。

    一个时辰后,天彻底黑了。

    秦铮挨不住了,不停地拿鞭子抽马。

    数次之后,谢芳华忍不住提醒他,“峥二公子,这马辛苦了一日,您再抽下去,它保不准就此累趴下,不用走了。”

    她话音刚落,马脚底一滑,趴在了地上。

    “你个乌鸦嘴!”秦铮气得瞪眼。

    谢芳华看着他,马都趴下了,他屁股有多沉还在马车上坐着?不由无语。

    秦铮下了马车,牵着缰绳往起拉马。

    马车装的东西太多,太重,马走了一日,未曾得到休息,任他怎么拉都不起来。

    半响后,秦铮招呼谢芳华,“你下马,我们一起来拉。”

    谢芳华摇摇头,“没用的,马累成这副样子,您就是抽死他,他也不会起来。”

    “那怎么办?”秦铮看着谢芳华,有些恼怒,“你怎么早不提醒我。”

    “您抽得起劲,我若阻拦的话,怕您一怒之下拿鞭子抽我。”谢芳华左右看看,荒无人烟,冬天的天总是比夏天的天黑得早,她建议道,“如今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您骑马先一步入城,找个人来帮我拉出车。还有一个办法是我骑马先一步入城,然后找人来拉车。”

    “为何不是将车扔在这里,我们一起入城?”秦铮挑眉。

    谢芳华摇摇头,“不成,马车上装的是忠勇侯世子给武卫将军府的回礼,都是贵重物事儿,万一扔在这里丢了,小人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我给你陪。”秦铮不屑地道。

    “您陪得起银两,但是陪不起心意。”谢芳华端坐在马上,催促道,“二公子尽快拿主意。否则天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了。”

    秦铮一口气憋在心口,盯着谢芳华看了片刻,眼珠子动了动,道,“还有一个办法,你下马,让我那匹马拉车,这匹马轻松了自然就能起来走了。”

    谢芳华眨了一下眼睛,认可地点点头,翻身下马。

    二人动作利索地卸了马车,将那匹马解救出来,又将秦铮的马套上车。

    马车能够运转了,秦铮坐在车上洋洋得意,“怎么样?爷聪明吧?”

    谢芳华难得对他笑了笑,“您的确聪明。”

    “将马栓在车后,爷让给你个地儿,你也上来坐着吧!”秦铮大方地挪挪屁股。

    谢芳华也不犹豫,上了车坐在了他旁边。

    秦铮不敢拿鞭子再抽马,只让马自己拉着车慢慢走,似乎肚子也不饿了,悠闲地找话说,“从漠北来京城,你难道就是这么一路赶着装了满满货物的车来的?就算你命好没有遇到劫匪,也遇到沟沟坎坎的地方吧?都怎么走的?”

    谢芳华瞟了他一眼,说道,“自然不是自己赶着车走的,您没听说过有镖局这样的行业吗?从漠北到京城,关山迢递。只山匪窝穴就有五百多处。若是这样走,人财早就被洗劫一空了。”

    秦铮闻言偏头,“既然有镖局,你如今回去怎么不用?难道不怕被洗劫一空?”

    “如今您不是跟着小人一起吗?您可是英亲王府的公子,何人敢劫您?镖局钱贵,能省就省些。小人家里给说了一门亲,要攒些银子娶亲。”谢芳华道。

    秦铮气血往脑门冲了冲,顿时被气笑了,阴阴地道,“合着你拿爷当保镖了?”

    谢芳华笑了笑,和气地道,“您也不吃亏,没有小人领路,您也不认识去漠北的路。”

    秦铮忍无可忍,挥手将她拍下了马车,气怒道,“你自己走路跟着。”

    谢芳华从善如流,脚步轻松地跟在马车后。高高的货物挡住了前面人的视线,她眯了眯眼睛。真正的王银就等在下一座小城,她必须今夜就解决了秦铮这个麻烦。

    ------题外话------

    每日少喝一点儿红酒,微醺的写书,感觉不错。今天双12了,纨绔6当当网到货了,美人们,谁还没入手,可以入手了。

    今日上墙者:爱你看正版进士[2014—12—11]某正版大喇喇往凳子上一坐,狼爪一拍桌子:“情嬷嬷,给爷上楠竹!”情麻麻嘴角一勾,冷笑道:“美人们,这里有只猴急的,上去好好招待招待。”不等某正版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大群情粉以排山倒海之势妥妥的压在五指山下,一只狼爪从缝隙中颤抖着伸出:“俺不就是想要看看楠竹吗,男主控我容易吗我……”

    作者有话:,哈,是狼爪吗?不应该是猴爪么……对于男主是谁,我不说,你们慢慢看仔细看,急的人,都去喜欢女主!o(n_n)o~

第十三章 刺杀

    要解决麻烦,就需要有意外。

    可是等了两日,除了拉车的马被累得趴下,一桩意外也没碰到。所谓的左相右相宫里得宠的两妃以及两位皇子还有英亲王府那个庶长子都没派人出手。看来只能自己寻找意外了。

    谢芳华趁前面人不注意,掏出腰间的匕首在树干上画了个符号。

    “进城后,我们先找镖局。”秦铮似乎咬着牙道,“银钱爷给你出,让你留着自己的钱回去娶媳妇。”

    “谢谢二公子。”谢芳华笑着点头。

    秦铮冷哼一声,“你今日别让爷再住破客栈就行。”

    谢芳华咳了一声,“好说!今日一定选个好一点儿的客栈。”马车进了城,秦铮向城门口守城的人打听了一番,赶着车去了镖局。

    到了镖局,谢芳华拿出礼单,镖局的人见来了生意,利落地清点了货物,谈好了价钱,留了一份单子备份,说保证货物一个半月后送到。

    二人满意地出了镖局的门。

    秦铮一身轻松,伸手一指主街一家辉煌的门面,“今日住那里。”

    谢芳华点点头。

    二人向那一处门面走去。

    刚走不远,身后忽然冲出几名黑衣人,人人手里提着剑,齐齐刺向秦铮。

    秦铮反应很是灵敏,转眼抽出腰间的宝剑,避开了杀招,快速地与人周旋起来。

    谢芳华似乎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呆了呆,半响,反应过来,立即抽出腰间的匕首,上前帮助秦铮。不料她刚一动,有一名黑衣人弃了秦铮,转眼来到了她身边,夺了她的匕首,钳住了她的胳膊。

    谢芳华痛呼一声,那黑衣人夹着她转身向一条胡同跑去。

    “放下他!”秦铮面色一变,身子灵活地摆脱纠缠的几名黑衣人,追了去。

    那几名黑衣人也立即追着他跑向那条胡同。

    前面黑衣人夹着谢芳华跑得快,秦铮同样跑得快,眼看就要追上人,前面黑衣人忽然弹出一个烟雾弹,秦铮眼前一黑,猛地闭眼,再睁眼,眼前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他顿了一下,后面的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齐齐对他发起了攻势。

    秦铮气怒,手下的剑招凌厉起来。

    但他毕竟一人,难敌四手,很快就落于下风。眼看危机,黑暗中忽然现身了几名同样黑衣打扮的人,他们一出现,顿时将秦铮护在后方,局势转眼扭转。

    早先那几名黑衣人知道不能得手,对看一眼,齐齐撤去。

    后来几名黑衣人要纠缠去追,秦铮摆摆手,沉声道,“不必追了。”

    几名黑衣人立即顿住,齐齐单膝跪地,“公子。”

    秦铮有些恼怒,看着前面有三条胡同,不知道那黑衣人携了王银走得是哪条路,他沉着脸问,“你们一直跟在后方,可知道这些黑衣人从哪里冒出来?是何来路?”

    “回公子,属下看这些黑衣人的身手似乎出于杀手门。”其中一人道。

    “嗯?杀手门?”秦铮眯了眯眼睛,“江湖上的组织怎么会来杀我?何时不怕死了?”

    “杀手门虽然拿钱买命,但似乎不杀朝廷中人,这是立门的规矩。想来不会作废。依属下看,他们应该是在于抓人。”那人分析道。

    秦铮眸光瞬间凌厉,“原来是为王银而来。”

    “正是,想来是引开您,抓走王银才是目的。”那人点头。

    秦铮面色冷沉,“你现在就立即去查,看看何人跟杀手门做了这笔买卖?”话落,又对其余人吩咐,“你们分头去找人,掘地三尺,也要将王银给我找回来。”

    “是!”几人齐齐领命。

    秦铮收了宝剑,转头向那处辉煌的门面走去,脚步踩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辉煌的门面叫做来福楼。

    秦铮进了来福楼,要了一间上房,沐浴之后,连吃饭也无心情,坐在桌前等消息。

    一个时辰后,一名黑衣人前来禀告,“公子,打听清楚了。杀手门今日没有买卖。”

    “嗯?”秦铮眸光一黑。

    “杀手门今日的确没有买卖,杀手门势力分属江湖,胆子再大,门主说也不敢打主意到您头上。”黑衣人低声道,“属下只是看着身手像杀手门的人,看来不是了。”

    秦铮脸色清寒,“既然不是杀手门,还有什么组织可疑?再去打探。”

    “是!”黑衣人退了下去。

    秦铮手叩着桌面,发出一下一下的响声。

    两个时辰后,黑衣人再度现身,禀告道,“回公子,江湖排得上号的厉害组织只有十个。能四人合力跟您过招让您处于下风的组织不过五个。除了杀手门外,属下打探到,这几个组织在前年都暗中立了一条规矩。凡是涉及到您的买卖一律不接。”

    “哦?”秦铮嗤笑,“这是为何?”

    “您忘了,您在前年为了您的狗一怒之下带着王府隐卫铲平了青衣楼,那是比杀手门还厉害的组织。自此后,江湖组织人人惧怕,立了这条规矩也不奇怪。”黑衣人道。

    秦铮脸色凝了凝,“既然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黑衣人沉默片刻,“属下猜测,若不是新出现的组织,就应该是官场府邸的隐卫。”

    秦铮目光定在桌面上,“左相那只老狐狸这么快便坐不住了?不可能是他。他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动手,这里距离京城才三百里地,有点儿风吹草动还是会立即传回京去的。右相没必要动手,他想立于不败之地,就不会站队,更不会动我。倚翠宫的柳妃和玉芙宫的沈妃不敢动手,她们为了儿子恨不得拉拢我,自然不敢从我手里抢人。至于我大哥,我若是真去漠北,他巴不得的,又怎么会多此一举在这里出手?”

    “难道江湖上又新出现我们不知道的组织了?”黑衣人脸色凝重起来。

    “再去探消息,我就不信谁还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出大天去。”秦铮冷哼一声。

    黑衣人领命,退了下去。

    秦铮饿极了,拿起筷子吃了两口桌上的冷菜冷饭,片刻后,忽然想起什么,顿住筷子,定了半响,将筷子一扔,站起身,出了房门。

    “公子,属下们去找人就好,夜黑风高,您身子贵重,就别出去了。”一名黑衣人本来留下暗中保护他,见他要出去,立即现身劝说。

    秦铮摆摆手,下了楼,牵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出了城,从来路返回。

    黑衣人只能跟在他身后保护。

    出了城门,走了大约十里,秦铮忽然在路旁一颗树下停住,对身后道,“点火把来!”

    黑衣人立即点起了火把。

    秦铮拿过火把,靠近那棵树木,只见树干上用匕首划了两道符号,符号特别,纵横交替,冷眼一看像是乱画的,细看之下,像个“夺”字。他看了半响,忽然冷笑一声,“敢在爷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抓不到把柄的花样,倒是小看她的本事了。”

    黑衣人不解地看着秦铮。

    秦铮伸手一掌震碎了树,大树轰然倒下,他对身后命令,“将人都招回来吧!不用去查了。”话落,又道,“将这块刻字的树皮给我扒下来,爷要好好留着,来日给她扒皮!”

    黑衣人打了个激灵,很快就扒下了那块刻字的树皮。

    ------题外话------

    礼拜六了,不知不觉三万多字了,不知不觉首推了,编辑很郑重其事地后台通知我,感觉这个首推跟初次宠幸似的。不能说紧张,只是……容许我矫情一下,那种情绪好像叫忧桑!过了初次,就开始二次,然后三次……然后……(⊙_⊙)……

    今日上墙者:终成梦书童[2014—12—12] “情麻麻,我造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咧,男主一定素一个像容景一般腹黑的银,像云锦一样温油的银,素一个完美的银,最重要的:他一滴定爱女主,对女主无微不至…(以下省略n个字)期待期待…qs:情麻麻,告诉我男主吧!我不告诉别人!”

    作者有话:守口如瓶,坚决不造素。都告诉你们喜欢女主嘛,总没错的是不是?我总不能让女配上台啊。o了么?o(n_n)o~

第十四章 脱身

    深夜,花街柳陌灯火如昼。

    来福楼后街最繁华的门面是胭脂楼,每逢入夜便笙歌曼舞不断,笑语欢声不绝。

    相较于前面的繁华,胭脂楼后方有一处极为幽静的小院。

    小院被高深的院墙围住,外面看与胭脂楼是一体,其实内部另有乾坤,与胭脂楼隔绝。胭脂楼的热闹喧嚣和胭脂脂粉气半丝也传不到小院来。

    有前面胭脂楼做陪衬,这里深夜亮着灯也不显突兀。

    谢芳华站在窗前,目光越过胭脂楼,似乎看到了来福楼,浓郁的夜色里,来福楼散发着沉冷的气息,她盯着那里看了许久,才冷静地开口,“你说他出城原路返回了?”

    “是!”一个黑衣人站在她身后,整个人包裹得除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咱们的人都撤走了?没有让他查出半丝破绽吧?”谢芳华淡淡问。

    “都撤走了,没有!”黑衣人摇头。

    谢芳华轻吐了一口气,“倒是小看他了,短短时间将江湖各大组织排查了个遍。若非你们隐藏的功夫不错,今日第一遭出手可就栽了。”

    黑衣人沉默。

    谢芳华回转身,看着黑衣人,忽然笑了,“这也不是坏事儿,让我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不是天下第一,要学习的地方还多得是,从今以后更要小心谨慎。”

    “是!”黑衣人颔首。

    谢芳华手指敲了敲窗棂,思索片刻吩咐,“将王银先隐藏着吧!待我离开回京后,将他暗中送去岭南,他是不能回漠北了。这个人从此以后就当被人杀了,尸骨无存了吧!”

    黑衣人点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第一次开口询问,“你什么时候回京?”

    谢芳华静了静,“秦铮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京不怎么好回。”

    黑衣人再度沉默下来。

    “他出城不为连夜回京,定然是沿途排查线索去了。”谢芳华又道,“如今唯一留下的也就是那颗树了。”顿了顿,她揉揉额头,“没想到这个人如此聪明。”

    “若非你想刻意留下痕迹,我早已经在看完就除去了。”黑衣人声音难得波澜了一下。

    “我一是想试试他,毕竟将来在京中,交手的机会多得是,不看清他底细,会吃亏。二是不想他不依不饶地追查你们,究根究底,毕竟我还没打算将你们暴露。”谢芳华笑了笑,“这笔账就让他算在王银的身上好了,隐藏一个人,总比隐藏一个组织容易。”

    黑衣人点点头。

    谢芳华走到火炉旁,拾起一块木炭扔进了火炉内,本来已经要熄灭的炉火遇到木炭顿时又燃了起来,她顺势蹲在火炉边道,“据我所知,每逢年关,各地有名的戏班子都会进京,各府择选戏班子,年节时会唱戏压岁。时刻打听着,这两日若有戏班子进京,我混进去跟着进京也就是了。总归忠勇侯府也是要请戏班子的,正大光明地进府,也能避开人的耳目。”

    “也好!”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点头。

    “言宸,这里不是外面,你也别蒙着脸了,怪难受的。我也无睡意,不如坐下来,我们下一盘棋。”谢芳华站起身,拍拍手,随意地道,“五年前你下山后,我最想的就是你的棋艺。睡不着的时候,时常自己练着,如今正好验证一下水平。”

    黑衣人眸光动了动,站着没动。

    “怎么?你不会是这五年来只顾着看胭脂楼的姑娘,忘了棋艺了吧?”谢芳华笑问。

    黑衣人瞟了她一眼,坐在了桌前,并没解开面巾。

    谢芳华笑了笑,也不强求他解面巾,坐在了他对面,动手摆棋盘。

    第二日,漠北王银在距离京城三百里地外的平阳县被人劫杀掠走的消息传回了京城。

    忠勇侯府和英亲王府同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忠勇侯和谢墨含对看一眼,都长吐了一口气,这两日京中无人出手,一定是她自己的脱身之术了。能脱身就好办。

    英亲王得到消息镇定,但是英亲王妃就不镇定了,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与王银一起离开的,竟然刚走三百里就遇到劫匪,不顾英亲王劝阻,连妆也顾不得梳,便令人备车进宫。

    英亲王劝不住她,只能陪着她进了宫。

    英亲王妃的身份自然可以随时进宫,进了宫后,直奔皇帝所在的地方冲去。

    皇帝正在御花园陪着皇后叙话,听闻英亲王和王妃进宫,笑着对皇后说,“朕就说秦铮那毛小子去不了漠北,你偏偏还帮他和朕求情。你看,这才不过两日,英亲王妃就闹进宫来了。朕是答应她招回秦铮,还是不答应?”

    皇后在和皇上和好那日就从他口中得知了无名山被毁的消息,虽然也震惊不敢置信,但是想到既然无名山毁了,她的儿子就不用去那里受苦了,便不由得欢喜起来,虽然知道无名山是皇室的支柱,但是也没有她儿子重要,她可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毁在无名山,无名山被毁,如此一来,他的儿子不必受这个苦,就能回来了。她精神也好了很多,心也踏实了,闻言笑道,“王嫂就这么一个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是真在漠北出了事儿,臣妾也对不起王嫂,既然王嫂来求,皇上就答应招回秦铮吧!”

    “你不想用那小子探查钰儿消息了?”皇上反问。

    皇后垂下头,有些黯然地道,“不管钰儿是被人陷害也好,自己不知收敛性情惹下祸端也罢。总归事情已经出了,他自己要承担后果,不能总让臣妾为他操心一辈子。无名山被天雷毁去,不必他受苦了,臣妾虽然替皇上难受,少了江山的一面背椅,以后恐怕对朝纲不利。但也为儿子侥幸,躲过了这一劫。以后他是好是坏,路总要自己走。经过这件事儿,臣妾想明白了,皇上是爱重臣妾的,臣妾闯上金殿,皇上也没怪罪,这就够了。臣妾远在京城,就算他在漠北有什么,也是鞭长莫及。秦铮就算去了,臣妾知道消息,也帮不了他什么,还是不想他了。”

    皇帝叹息一声,握住皇后的手拍了拍,欣慰地道,“这就是你得朕心的地方,能刚能柔。不枉朕爱重你一场。你放心,钰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朕的儿子。朕不会轻易让他死了。”

    皇后用帕子试了试泪,笑着点点头。

    若不看退在远处侍候的上百人,远远看来,二人如寻常夫妻一般。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来到近前,拜见帝后,未等英亲王妃哭诉,皇帝大手一挥,当着她的面,吩咐人传旨,招回秦铮。

    英亲王妃破涕为笑。

    ------题外话------

    我的微薄里有个出版社转发赠书的活动,只要转发,随即抽取三名赠送《纨绔世子妃》6定乾坤,22号截止。我觉得吧!也许转一下,幸运的那个就是你了,大家有空的话,就去转一条。

    今日上墙者:眩紫☆伊人秀才[2014—12—13] “女主肯定有自己的势力,要不然她这八年岂不白准备了,暗线太多……女主的各种强大的能力也会慢慢的展露出来,越来越期待(*^.^*)”

    作者有话:那是肯定的啦,我们家芳华姑娘不能白在无名山待了八年,她是有备归京,等着后面更热闹出彩吧!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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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介绍:
关于京门风月:
南秦倾了一个谢,半壁江山塌一空。
忠勇侯府被株连,世代名门望族一朝灰飞烟灭。
谢芳华这个娇房嫡女碾碎芳华,零落成尘。
本以为尘土皆无,奈何上天厚爱,再许一世——
她看着依然繁荣的家族和平安的至亲,发誓只要她在,定要忠勇侯府不倒,谢氏不绝!
于是,她弃闺房,出侯府,混入皇室隐卫的巢穴里习武艺,学权谋。
八年后,她送了皇室一份天大的谢师礼回京!
自此,钟鸣鼎食之家的闺阁里多了一双翻云覆雨手。
美人靠上轻卷云袖,贵妃椅上执手棋盘。
洞若观火,乾坤在握。
弹指风华江山覆,箭羽皇都乱飞花。
南秦京城因她的归来霎时风起云涌。
谢芳华要让世人知道,她这个柔弱的闺阁女子,不止知风月,也知乾坤!
本文一对一,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剧场抢先看】
凤尾香罗帐如烟似霞,光彩夺目,上万御林军持箭以候,蓄势待发。
皇宫禁苑,谢芳华高卧在美人靠上,看着对面的男子,指尖轻轻捻动着黑色棋子,淡淡道,“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难道不知?”
男子懒洋洋地点头,“知!”
“既然知,为何今日还来?”谢芳华扫了一眼外面包围的御林军,口气严厉,“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男子斜睨了她一眼,无所畏惧,“媳妇儿跑了,自然要追回来!”
谢芳华眉心一动,继而讽刺一笑,“你媳妇跑了,来找本宫作何?”
男子忽然夺过她手中的棋子远远地抛进了香炉里,恶狠狠地看着她道,“穿了皇后的衣服就是皇后了?你问过爷答应了吗?南秦的江山他说了算,女人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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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生,总有些东西,是必定要坚持去做和要承担的!写文便是我要一直坚持做的事情,你们便是我要承担的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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